游歷徽州古城

 

作者：于在波

 

東北土地筋骨裸露蒼涼盡顯，江南植被茂密蔥綠依舊的初冬時節，筆者奔赴與山西平遙古城、云南麗江古城、四川閬中古城齊名四大古城之一的安徽徽州古城。

 

在去往徽州古城的運行大巴上，年輕男導游介紹說，徽州古城，最早始建于秦朝。距今已有兩千二百多年歷史了。自唐朝以來，這里，一直是徽郡、州、府治所在地。縣治與府治同在一座城內。形成了城套城的獨特風格。明清時期，徽商崛起，古城達到鼎盛。成為徽州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中心。

 

走近古城，首先闖入視野的，是座高聳堅實陡弧形具有一定年代感的石筑城墻。導游介紹說，這座城墻建于明代。城墻外，原本有條很深的護城河，現在變成腳下這條通往古城的石板路了。

 

沿城墻左行，轉個彎兒，便走進半圓形結構的甕城。

 

導游介紹說，所謂甕城，就是古代在城門外加筑的小城。主要是為了增加城市的軍事防御力量。若兵臨城下，守城將士則會在甕城的城墻上放箭射殺。若來敵進入甕城，守城將士則會關閉城門，甕中捉鱉。甕城設置，興于五代和北宋。而我們眼前的甕城，建于明代。明代，特別注重城市防御工事的建造。

 

走出甕城，便見一石制四腳牌坊。牌坊正面刻有“承流宣化”。承流宣化，指的是官員奉君主之命教化百姓。體現了儒家文化中“以文化人”的理念。牌坊背面刻有“東南鄒魯”。東南鄒魯指的是春秋時期鄒國和魯國所在區域。表明徽州是文化昌盛、禮儀之邦。

 

再往前走，迎面便是徽州古城城樓正門。城樓門楣上刻有黑框藍底燙金牌匾“徽州府”。導游介紹說，甕城保護的，就是這座大門。一般來說，甕城建在城樓大門側面，和大門不在一條直線上。這樣設計，可以使敵人，在入甕城之后，無法直接沖進主城門。

 

走進城門門洞，便見兩側有序排列著具有一定年代感的木柱。導游介紹說，這個城門樓，最有特色的，便是這個門闕。這里，左右各有十三根木柱，它十度左右傾倚墻壁，以來支撐上面大梁。唐朝前，城門樓都以土夯為主。它需要木柱加固和支撐。不過，這些柱子，可不是隨意立在那里的。在宋代，有本書叫《營造法式》。這座城門樓就是嚴格采用營造法式里面的排柵法來建造的。這種城門，在國內，保存下來的極少，已屬十分罕見。 

 

穿過古城城門，回頭望去，便見城門樓背面的城門上，刻有“譙樓”二字。導游介紹說，這個譙樓，也喚作南譙樓。始建于隋朝末年。譙樓上設計為三重三開間，紫墻青瓦，重沿高脊，前后通間開窗。大家觀察城門形狀。倒梯形結構，是不是很獨特。駐守在譙樓上的士兵，不但時刻瞭望外面的軍情，還要在夜間向市民報時。更鼓聲，就是從這里傳向四面八方的。所以說，這里也被稱之為“鼓樓”。

 

徽州古城大門譙樓的正對面，便是徽州府衙。

 

府衙左邊，還有座譙樓。樓門上正中位置，刻有“陽和門”。該譙樓，底部紅色墻體，上部建有重沿式雙層閣樓。它的樓門，也修成了倒梯形。不過，這個門洞內，沒有設置木柱。

 

緣何離得這么近，又設置一座譙樓呢？導游解釋道，明朝時候，徽州古城經常發生火災?；饎萋犹貏e快。致使城內百姓損失慘重。于是，時任知府，特請一位地理先生來解決這個問題。地理先生察看一番后，對知府講，徽州府衙，大門朝南，南面屬火，自然城內容易發生火災。于是，知府依意，重修了這座城門樓。后來，又有知府來此就任。這位新知府，便是何歆。何歆到任后。見這里距離不遠便設立了兩座城門，很是詫異。聞聽當地官員一番解釋后，壓根兒就不信這一套的何歆，命人打開了南大門。后來，經他深入調查研究，發現，火勢蔓延快，一時難以控制，主因是百姓家的房子建得都非常近，又都是磚木結構，自然是一家起火，附近鄰居全都跟著遭殃。于是，他想出了應對措施。每五戶人家為一組。在山墻上，用磚砌起一座高墻，以來阻隔火勢蔓延。為了美化墻體，民間建造高手著意設計了多種建筑風格。此法果然效果凸顯。這，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具有當地建筑特色的馬頭墻?？梢哉f，何歆就是馬頭墻的開創者。

 

導游手指不遠處粉墻黛瓦結構的建筑說，這里就是大家在電視劇中經?？吹降目h衙衙門。在以前，衙門左邊，會建一座申明亭，又名聲名亭。這個申明亭，是由明太祖朱元璋命名的。現在早已拆掉了。它的設置，旨在通過公告欄形式普及法律和道德教化。朱元璋曾下旨，民間一些打架斗毆、鄰里糾紛等，不要動不動就來告官。于是，當地縣官就依詔令，在縣衙旁，建了申明亭。亭里經常坐著位老者。這老者，便是村民自已選出來德高望重的老人。當時，也被稱之為“理老”。理老在申明亭里，調節一些民事糾紛。在右邊，以前，還有個“旌善亭”。它的作用就是用來旌表好人好事，以來淳化民風。

 

走過陽和門不遠，便見一座鉛灰色牌坊。

 

走近牌坊，導游介紹說，這座八腳牌坊，當地人喚作許國牌坊。建于明朝萬歷年間。許國，徽州歙縣本地人。嘉靖、隆慶、萬歷年間三朝重臣。大家可以走進牌坊感受一下。站在牌坊中間，四周望去，是不是，感覺滿眼都是牌坊。這座牌坊，是由前后兩座三間四柱式石坊和左右兩座單間雙擔式石坊圍合而成的。石柱有七米多高。梁坊、欄板、斗拱、雀替等都采用了大塊石料。如此笨重的石料，在空中接榫合縫，著實彰顯了明代石坊建造技藝的最高水平。

 

大家再仔細觀察，牌坊內外，都刻有極為精美的石雕。除常見的龍鳳瑞獸外，還有用象征或諧音手法贊頌許國豐功偉績、高尚品德的圖飾。喜鵲、三只豹子，可譯為“三報喜訊”；舞動的老鷹，暗示許國身居武英殿大學士地位；鹿鳴圖，借助詩經鹿鳴，象征許國的美德。

 

牌坊上所刻“先學后臣”與“上臺元老”等，相傳，出自明代大書法家董其昌的手筆?！跋葘W后臣”，說明許國是通過科舉考試做的官?！吧吓_元老”，表明許國歷仕三朝，是國之重臣?！吧俦＜嫣犹６Y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許國”。表述許國當時擔任的官職。就這一串文字，看起來就很是厲害了。

 

導游接著講到，大家平素見到的牌坊大都是四腳。這座八腳牌坊，在當時，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違章建筑。因為，此前，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建八腳牌坊。普通百姓建八腳，肯定是殺頭之罪。許國不是皇親國戚，他怎敢建這樣一座牌坊呢？當年，許國因平定云南有功，被奉為武英殿大學士?；实厶嘏膫€月假期。讓他回老家，建座牌坊，以來光宗耀祖。許國衣錦還鄉后，很多人都拍他的馬屁。許國居然飄飄然了。心想，我要是建四腳牌坊，那不就與大家一樣了嗎。這怎能體現我的官重威顯呢！于是，他便決定，先斬后奏，建座八腳牌坊。許國也深知，這，在當時，是要被殺頭的。所以，牌坊建好后，許國待在徽州不敢回京復命。一拖再拖，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七八個月。最終，許國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到皇帝面前銷假。見了萬歷皇帝，許國跪在那里低頭不語。萬歷皇帝感覺很是奇怪，就質問許國：“朕，給你四個月假期，讓你回老家建牌坊。你怎么搞了八個月才回來。別說四腳牌坊，就是八腳牌坊，也都造好了?！痹S國一聽，心中大喜。頓時如釋重負。他急忙高聲喊道：“謝主隆恩！臣建的啊，正是八腳牌坊?！比f歷皇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实壅f話，那可是金口玉言，不得反悔的。這樣，許國所造的八腳牌坊，也就合法化了。

 

這樣，全國唯一一座八腳牌坊，也就是四百年前修建的這座違章建筑，一直保存到現在。

 

游客來到標注“斗山街”的狹小街口。導游說，這條街后面的山叫斗山，小街因此而得名。這條街，全長五百延長米，寬僅二點五米。

 

走進狹窄的斗山街，漫步腳下鋪就十分規整的青石板路，時而躲閃往來穿梭于狹窄小街上的摩托車，目觸街道兩側霉蝕粉墻、淡色黛瓦、高昂馬頭墻組成的古老徽派特色建筑，聆聽這里發生過的古老而又凄美的故事，以及斗山街的前世與今生，品吸店鋪散發出沒被粉飾原滋原味的鄉愁味道，感受到了古民宅的歷史見證與文化的綿延。

 

一游客發現，有人家的窗口設在了沿街墻面很高的位置上，并且，窗口異常狹小。只有仰望，才能看得到。便質疑導游。導游解釋，古時，那里住著的是未出閣的姑娘。早年前，未出閣的姑娘是不能隨意外出的。平時，她們只能透過這狹小的窗戶，了解外面的世界。從這里不難看出，古徽州女人的地位，該有多么的卑微。

 

沿斗山街前行，在人字形街口右轉，可遇到標注“蛤蟆井”的地方。從敞開屋門走進去，便見內側有個酷似凸起的一只蛤蟆眼睛，高出地面足有六七十公分水泥抹就的圓形井口。導游介紹說，唐貞元年間。飲水一直困擾著在這里生活的人們。雖然，前人打了多口井，但，始終都沒成功。后來，當地一位細心的居民發現，有幾只蛤蟆，常年生活在一處洼坑中。他想，有蛤蟆地方，肯定會有水源。于是，他就召集村民，在蛤蟆棲身之處挖井。果不出所料。最終，發掘出了兩只泉眼。水終于噴涌而出，并且清澈甘甜。從此，斗山人，一代代徽商，一代代守望家園的人們，由井變市。市井，成為了古徽州文化中的一道別樣風景。后來，人們把這口井命名為蛤蟆井。并將其納入整體建筑體系之中。

 

導游把游客帶到了一座與斗山街面墻身融為一體的石門牌坊前。

 

他講到，該門坊，在全國范圍內，非常少見。牌坊一般都是由幾根柱子組成。而這個牌坊，卻鑲在了墻體上。它是四柱三間三樓架構。高七點五米，寬六點四米。匾額題字為“旌表故儒童吳沛妻黃氏孝烈”。這個石坊是清順治七年，為儒童吳沛之妻黃氏的孝烈而建的。吳沛是位童生，年僅二十余歲便早早夭亡。明清時，儒童指的是，有德行和才學的年輕人。寓意著他們將成為未來的棟梁之材。黃氏在丈夫早逝后，便絕食殉夫，以表示自己從一而終的節操。這，在當時，是完全符合最高的封建禮教規范和當時家中祖訓的。

 

走出斗山街，本打算走進古城內設置的《安徽徽州歷史博物館》，去更細致、更深入地了解古徽州歷史。由于隨團旅行，時間制約，只能與其擦肩而過，留下了遺憾。

 

作者簡介：于在波，吉林白城人，吉林省作協會員，發表教研論文、新聞故事、散文小說等多篇。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