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陜北黃土高原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生活著一代又一代匈奴人的后代,他們用勤勞雙手和純樸而善良的性格,詮釋著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對各種節日的慶祝和熱愛。
在陜北,流傳有“過了臘八就是年”的說法,這里所說的從臘月初八到年三十,家家戶戶在忙著備年貨、制作年茶飯的熱鬧氣氛是最能感受到年味的日子。
在陜北的農村,年味是最實足的。每年的臘八一過,村里村外到處可以見到殺年豬、宰雞羊的場景,莊稼人養了一年的家禽,到了臘月天都開始宰殺,為工序繁瑣的年夜飯而早做準備。在陜北人眼里,過年這個節日是看的很重的。僅年茶飯的制作,家家戶戶必做的肉食類有紅燒肉、酥肉、丸子、酥排骨、清燉羊肉,雜糧類的有油糕、油饃饃、攤饃饃、黃米饃饃、糕挾等,粗糧細做的吃食,都是工藝比較復雜的民間純手工做法。
陜北人在精心準備年茶飯時,對工藝和步驟是很有講究的,所以做出來的每一樣無論是菜品還是主食都是非常好吃的,《舌尖上的中國》介紹了很多陜北的吃食,都是年茶飯中的經典品種,也是各家各戶在年三十餐桌上都能吃到的美食。
一進臘月天,陜北高原上那存留不多、似乎閑置一整年將要成為擺設或是農村原生態象征物的碾盤上,排著隊輪流碾壓豆面、壓黃米、壓玉米面等各種雜糧,莊戶人把各種雜糧碾成不同大小的粉粒,用著祖傳的十八般廚藝,在臘月天這段農閑的日子里,都在忙活著制作年茶飯,釀米酒(也叫稠酒)的、做醋做豆腐的、蒸饃蒸糕的、炸雞、炸肉、炸麻花的,真是做啥的都有。同樣的原材料卻可以做出各種不同味道的吃食,家家都是熱氣騰騰,香氣氤氳,這其中的年味,似乎比做出的美食味道還要濃郁,香飄悠遠。
一邊準備著年茶飯,一邊還要等著逢會趕集,四里八村幾乎是傾巢出動,趕集大采購辦年貨,集上賣的也大都是莊戶人家自家種的純糧上品,有種的多吃不了的就拿一些到集上賣了換成錢,返回時買點自家沒有的雜糧小種之類,或是用你的菜換他的糧,他的豆腐換你的窗花,就這樣各算各的價,平等友好地交易起來,好似熱鬧,年集也會給故鄉陜北的年味增色不少。
陜北人有正月天不干活的講究,所以這年茶飯要準備夠一家人吃一個正月,臘月的陜北高原氣溫也是非常的寒冷,一般都在零下十五六度左右,做好的年茶飯都大盆小碗的放在院里,大自然賜予這片神奇土地的氣溫,比大城市樓房里電冰箱的溫度還要適宜保存食物,放在院落里的熟食,在吃的時候隨時可以取出來,在大鍋里每樣取一些出來蒸熱,便是一桌味道極美的豐盛大餐,上桌的每一道菜品也都是地道的家鄉飯,童年記憶,這對身處異鄉的兒女來說,便是永生難以忘記的家鄉味,年飯味。
到了臘月二十三,各家的年茶飯也差不多都準備就緒,陜北人講究要在這一天開始清理衛生大掃除,把家里院落四處的角角彎彎都要大掃除的徹徹底底干干凈凈,既掃去全家人一年當中的不順利、不開心和煩惱事,又預示著進入新的一年新的開始,還有干凈利落迎接遠方親屬家人回歸和正月天拜年串門的有個好彩頭、好心情的說法。
臘月天,陜北高原的村村峁峁都是喧天,那是各家出一兩個人組成的秧歌社火隊在排練,一般老年人排在傘頭隊尾,年輕人排在中間。平時就愛熱鬧的便扮上船夫在秧歌隊里跑旱船,還有大老爺們扮成媒婆,嘴上畫個愛占便宜的大黑痣,耳朵上掛兩個紅紅的大辣椒,手拿大煙袋,伴上丑角逗人樂,還有一些年長的老人會扮成歷史人物,都穿插在秧歌隊里鬧紅火。一隊隊分工明確的秧歌隊伍,經過十天半月的排練,在正月天挨門串戶的到每家門上去拜年,既熱鬧又圖個喜慶吉利。正月十月還會把所有的秧歌隊聚在一起斗秧歌,不論秧歌隊里的年齡大小,都跟二十來歲的毛頭小伙子一樣,使出全身力氣和絕活為自己的秧歌隊爭第一。
一個正月天,故鄉陜北的每一個城鄉村落就這樣熱鬧著,沸騰著。
過了正月十五,上班的上班,出門打工的打工,忙農活的忙播種,新一年的勞作就這樣開始了,年味也就漸漸地淡下來。
作者簡介:杜延軍,筆名周默,延安人,現居西安。多年從事文字工作,作品散見各大報刊。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陜西省作協會員,陜西省交通作協秘書長,省青年文學協會會員,陜西心路文學協會主席,《路文學》雜志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