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伍弱文先生14日去世了。真是,悲痛。”4月17日下午,我的博客里,一位西安的文友發了一張紙條給我。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我怔住了。
這怎么可能呢?
半個多月之前,他在博客里回信給我,說起我編輯《百年求索》那部書和稿費的郵寄地址。書已寄出,不知他收到沒有?稿酬還沒來得及匯呢!
他怎么會過世呢?
他,今年才48歲,好端端的,既不抽煙,也不喝什么酒,怎么說就走了呢!
我不相信這一噩耗是真的。他不可能死,他不會死,他不應該死。
接下來的兩天,我連忙打電話呼喚著他,沒人接。多方(我有他哥哥的電話)聯系咨詢,一直到19日夜晚,伍老師那讀大學的女兒回了我電話,才相信他真的過世了。我的眼睛濕潤了,這實在太可惜了。我低著頭,默默致哀,十分懷念與他相識、相知的歲月。
我與伍弱文老師認識,可追溯到2008年。與他見過一次面,那是2012年9月我的家鄉舉辦旅游節,他應邀從千里之遙的北京飛到了桂東。
相見時,他穿著一件簡樸的灰色襯衣、一條黑色的褲子。在我的印象中,他,中等的個子,微長的臉,瘦削的身材,說話細聲細語,不急不慢。在桂東,我陪他走了好幾個地方,彼此之間披肝瀝膽說了很多的知心話兒。他比我年齡小,卻頗有些像大哥一樣,他比我智慧、見地、經驗,他的神情,透著真誠、熱情、忠厚、慈和、幽雅、純然。
哪里知道?離開桂東那天,我送他上車,竟然成了永別呢!
伍老師的家在雪峰山下——湖南省婁底市新化縣游家鎮東嶺管區金楓村伍家院。大學畢業之后,他被分配到家鄉工作,第二年就任了鄉團委書記,后來還擔任過鄉里的黨委書記。
他曾經對我說,跟一個國家和一個家庭一樣,人不能個個都講享受,總得要有一些人去奮斗。
于是,他奔馳,從湖南那個小山城北漂到了北京。在北京,從事他十分喜歡的編輯與寫作工作。
從他的住地到工作單位有52公里。由于在城市生活支出大,他的薪水收入又不高。他每天上班,不得不坐地鐵,趕公交車。臨睡之前,他調好鬧鈴,早晨5:50準時響,半小時內做好上班準備,包括吃早餐,用飯盒帶1份中餐。6:20出門,途中坐二趟公共汽車,坐二趟地鐵。說是坐,其實是站,一般車上坐滿了人。大概2個小時后,即8:20能趕到辦公室。下班回來,他喜歡在地鐵前的小攤上買一個紅薯或者煮玉米充饑。就連那些賣紅薯、賣玉米的小販都認識他了。
伍老師是一位學者,作家。他不曾一天歇過,躲過懶。他創作不息不倦,作品有4000余篇,在《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農民日報》、《中國社會報》、《中國文物報》、《中國紀檢監察報》、《新民晚報》、《湖南日報》等全國200多家報刊發表文學作品2000多篇。
文如其人。讀他的文章,感受到的是真誠,不蔓不枝,恰到好處,增加不了一句,也刪節不掉一句。他的文章構思奇巧,語言躍然于紙上,顯得十分貼切、鮮活。他的不少作品成了名篇,編入了學生課外讀物、中考試題、高考試題庫。作品被大量轉載于新華網、CNTV網、人民網、中國新聞網、新浪、網易、鳳凰網、中國政府網、中國作家網等。散文題材為中央、地方多家廣播電視臺播放。
伍老師給底層奮斗的文學創作者以極大的精神鼓勵和智慧啟示。
他是中華作家聯誼會的創辦人,他為喜歡文學創作的人搭建平臺,提供幫助,他收集全國各地報章的投稿郵箱,告知人們寫稿、投稿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他告訴我發電子郵件,每一個字母都要靠緊,不能有空隙。粘貼的郵箱地址,兩邊的符號要消除。先建幾個郵箱,練習自己給自己郵箱發信,訓練一下。
記得,2010年8月,我把我的處女作——《井岡山麓漚江波》郵寄了一本給他。沒有料想到的是,他百忙中抽出時間,寫了一篇《桂東的文化名片》讀后感,給予我莫大的鼓舞和鞭策。
后來,他啟發我說,寫作的人,心理上一定要有自信、自強,但不能自驕。給我指明的方向是,以文史為中心,有計劃地寫作,寫作的范圍要寬,多看全國的資料,立足全國,多寫稿件,多向報章投稿,多參加一些各地的征文活動。對于自由作者而言,不是記者,最好多寫些正能量的稿件,不寫或少些負面時政的文章。
我自己貧乏得很,膚淺得有些可笑。曾想“行萬里路”,到處走走,把天下所見所聞寫出來。他寫信告訴我,創作,到外面走走不是不可以,但主要是多看文章、資料、視頻,哪有那么多錢到處走呢?
他,就像大海上一座燈塔,一個航標,給了我文學、文史創作道路上照明,給了我方向,給了我諸多的指點、幫助,減少了我創作暗中摸索之苦。
伍老師是樂于助人的。2012年5月,我的第二本拙作——《鄉情依依》殺青時,我問他找哪家出版社可靠?他熱情地表示祝賀,并向我推薦了一家出版社,把編輯室主任的聯系方式、電話號碼告訴了我。他說:“直截了當的向編輯主任說‘我和你是朋友關系’” 。同時,我還把書的電子文稿發了給伍老師,請他作序。
是年6月6日,他給我回信了:“我把手提電腦弄到醫院,寫成了,寫的比較倉促,還有兩個字要請你填一下,即篇數與字數,已發你郵箱中。我的簡介,如篇幅有限,可就不要。”
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伍老師病倒住院了。我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只見了一面,不深交的朋友,會那么地認真,會那樣盡力地幫我,會那樣的謙和。他對于我的幫助是巨大的。由于天遠地迢,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去感激他才好,只好把這份感動,這份友誼永遠記住了在心坎里。
大凡有朋友的委托,不管是他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他總是樂呵呵的,顯示的是高興、熱心、誠心,他從來不曾顯出不耐煩,他總是盡心盡力去辦好。
他胸中毫無城府地給人以文學指點,他一生在做有益于人的事兒。
2013年3月,他得到一部元代的帶密碼的金刻《紅樓夢》殘本,他為了破譯《紅樓夢》密碼,放下了所有的寫作,也婉言謝絕了不少報紙、雜志的約稿,他全身心地撲在《紅樓夢》這本世界名著的解密上。一年的努力,終于成功破譯了《紅樓夢》的密電碼,接著,潛心創作了2000篇作品,已經發表了685篇。
伍老師是性情中人,他愛好奇石,他在北京也種菜。他的住地不遠有一塊菜地,他種了一些菜蔬——苦瓜、茄子、辣椒、水瓜……我也忘記問他,地是租來的還是不用租,反正他一有空閑,會去種菜、除草、澆水、施肥、摘菜。菜不是為謀利,而是為了家中生活。
伍老師曾囑咐我,寫文章的人不要熬夜,要注意休息,晚上11點鐘之前無論如何要休息。真沒有想到的是,諄諄教誨別人要注意休息,他卻忘記了休息,把生命交給了文學創作,最后,因為肝功能衰竭,吐血病逝于北京一家醫院。
桃花謝了,杏花紛飛,花落地時,把我期待的與伍老師再次重逢敲打得支離破碎。我的淚,泫然而出,飛揚在風中,飛揚在這個春天里。
伍老師走了,從此,天人永隔。我丟失了一位真摯有益的朋友,我失去了一位最有見地、智慧的老師,我再也看不到伍老師的笑容了,也再聆聽不到他的教誨了。然而,他溫和的笑語,他的真情、熱心、耿直,依舊鮮活著,在眼前晃動著,他奮斗不懈的精神,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永在他的友人心坎上。
作者簡介:陳俊文,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著有《井岡山麓漚江波》《鄉情依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