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嶼­——泊在浪花上的仙境
           
李卓曦/文


鼓浪嶼（資料圖）
 
水藍的天，如琴的海，五彩斑斕的別墅，婆娑千年的樹影，自然成趣的礁石，柔柔軟軟的沙灘，偶爾飄來的不是琴聲就是海聲，這遠離塵囂的天堂，就是鼓浪嶼，當你想給自己的身心一份獎勵時，請讓輪渡帶你到鼓浪嶼。
 
很久以前，鼓浪嶼是一個孤獨的小島，只是偶爾有小船的木槳，敲碎海面的云影，打破小島的寧靜，那時，白鷺是這里的主人，人們叫它圓沙洲。
 
直到宋末元初，對岸嵩嶼有一個李姓漁民出海遇到風暴，把船停泊在鼓浪嶼西部暫避，發現島上面南隅海灘有一塊高過人頭的巖石，中間有一個大洞，風浪沖擊時，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好像高昂的鼓聲，于是，他給這個小島起名叫做“鼓浪嶼”。被島上旖旅風光吸引，他開始來島上居住，從此，這個小島慢慢變成了一個小漁村。
 
1573年（即明朝萬歷元年），江蘇丹陽人，泉州同知丁一中在日光巖上題“鼓浪洞天”四個大字，鼓浪嶼才正式得名。
 
據專家考證，鼓浪石系一億零八百萬年前?；◢弾r經歷漫長歲月受到海水沖蝕逐漸形成的。這塊礁石貌不驚人，而且已傷痕累累，且因沙岸變遷，已退居二線，但因為它是鼓浪嶼的見證，因此依然活躍在人們的視線里，是每個上島的人都要親昵的對象。
 
小島的魅力和出名并非“咚咚的鼓聲”，鼓浪嶼的魅力源自于它久遠的歷史，或許可以說，是19世紀中葉（鴉片戰爭之后）至20世界中葉（抗日戰爭之前）這百年間呈現出來的繁華與傳奇，使鼓浪嶼不再平庸，風聲鶴起。鴉片戰爭后，廈門被辟為“五口通商”口岸，1902年，鼓浪嶼淪為公共租界，一個不足1.78平方公里的小島，有萬國旗幟在上空飄蕩，一座座風格迥異的建筑在戰爭的塵煙中拔地而起。英國、法國、美國、日本、西班牙、荷蘭、丹麥、葡萄牙、奧地利、瑞典、挪威、比利時……小小的島嶼不僅成了萬國建筑博物館，還到處走著操著各國口音穿著不同服飾的人。這些建筑和這些人，使得鼓浪嶼，這個一向以魚耕生活為主的寂寞小島，開始蕩漾起“西洋風”，這股風，不僅讓今天的我們，可以欣賞到百年滄桑、萬國建筑，還給這個小島留下了另外一個美麗的名稱——音樂之島。
 
從19世紀中葉起，伴隨基督教的傳播，西方音樂開始涌進鼓浪嶼。與鼓浪嶼的優雅的人居環境相融合，造就了鼓浪嶼今日的音樂傳統，一大批杰出的音樂家在如琴的濤聲中成名。如今，鼓浪嶼的人均鋼琴擁有率為全國第一，島上有100多個音樂世家，是名符其實的“音樂之島”。
 
如果說被蔚藍包圍的鼓浪嶼，因鳳圓木、三角梅、木柿花的光榮綻放而充滿喜氣活力，那么，千年古榕和它身邊的萬國建筑，用身體書寫著小島舊事……
 
鼓浪嶼隱藏著許多前塵往事，走進一幢別墅，就是打開了一本塵封的書。鼓浪嶼現有一千多幢南洋風格的別墅，這一千多本書很難翻完，那就從第一別墅說起吧。
 
一張老照片，讓第一別墅名符其實。那是一張洋人攝自1868年的鼓浪嶼全景照片，在阡陌縱橫一片荒涼的孤島上，一座英式鄉村別墅既出眾搶眼又略顯孤單寂寞，這便是1844年英國第二任駐廈門領事阿禮國建在鹿礁頂上的別墅。隨后，英國人發現鼓浪嶼景色秀美，先是建了英國公館，隨后又有商人來此建了別墅，之后西班牙、美國、法國等13個西方國家紛紛來此建領事館，漸漸地，鼓浪嶼淪為“公共租界”，成了 “冒險家的樂園”、“洋人的天堂”，很多人紛紛來此建別墅，有西方商人，更多的是華僑巨富，榮歸故里的中國商人。
 
到過很多城市，感覺最古色古香的，多為教堂，鼓浪嶼的教堂也不例外，這是基督在中國最早登陸的島嶼之一，建了很多教堂高聳天空皓白如玉的十字架與藍天白云海天一色，木棉紅花組合在一起，讓不信教的人都想走進去，在吉他伴奏的圣歌中，感受哥特式教堂的經典與圣潔，讓宗教在輕盈的心緒里慢慢浸潤心靈。
 
廈門人最推崇的景點是海天堂構和黃榮花園。
 
海天堂構的主人黃秀烺是菲律賓華僑，從小失去父母的他很早就隨哥哥下南洋，成為菲律賓巨富回家鄉建房圓夢，是一位熱心公益的愛國商人，清末時曾向朝廷捐獻巨資，受封一品中憲大夫。
 
“華僑在海外遭受欺凌，因而在建筑房屋時產生了一種極為奇怪的念頭，將中國式屋頂蓋在洋式建筑上，以此來舒暢他們飽受壓抑的心情。”《廈門方志》中的這段話，正是海天堂構的風格。
 
黃榮遠堂緊臨海天堂構，雖然越南華僑黃仲訓在鼓浪嶼建有56幢別墅，但這幢別墅并非他所建。它的主人——晉江人施光從是在菲律賓發達起來的商人，此為他所建。一次黃仲訓與施光從同船海上，由于無聊，玩牌消遣打發時光。不知誰先提議，施以別墅為質，黃以船隊押寶，結果施光從輸了，依約將別墅送給了黃仲訓，為了一句承諾，不得不率全家再次背井離鄉，但黃仲訓從來沒有住過此別墅，而是讓給了他最小的弟弟黃仲平打理。改名“黃榮遠堂”?，F在黃榮遠堂是演藝學院的辦公室。這幢別墅只是在黃仲訓名下停留過，早知如此，又何必讓那位老友再次含淚作別小島呢？
 
林語堂的新娘房，在鼓浪嶼與漳州路的小巷深處，是一棟蒼老古樸的英式別墅。近百年來這位受西方文化熏染極深而對國際宣揚中國傳統文化貢獻最大的國學大師，10歲時便從漳州老家來到鼓浪嶼叔公家求學。他的新房，是他夫人廖翠鳳的家，當年他們夫婦就是在此院婚后，漂洋過海的。
 
鋼琴博物館是1936年出生于鼓浪嶼，如今旅居澳大利亞的古鋼琴和藝術品收藏家胡友義先生畢生的收藏，共有70多架鋼琴，胡先生 是把“自己最珍愛的東西搬回家”了。在這里我看到了世界最早的四角鋼琴，最大的立式鋼琴，最老的手搖鋼琴……
 
站在日光巖俯瞰鼓浪嶼，你會想起，墨西哥的山鎮，意大利的五臺堡，奧地利的鄉村……鼓浪嶼的某一角都令我看到他們的影子，正如一位外國人說的“把所有這一切置于中國境內，你就有了鼓浪嶼”。


作者簡介：

李卓曦，海歸作家、詩人，眉凌文化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