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內蒙古的時候,作家協會西北采風團的領隊徐老師就說:到寧夏后,我們要去看看西夏王陵,獲得大家一致響應。這樣,我們到達銀川市的第二天就準備去西夏王陵。
陪同我們的李司機是典型的西北漢子,一臉的質樸。他說:“西夏王陵就那么幾個土堆,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看看沙湖吧,中央領導來了都去看沙湖呢。”
我們幾乎有點動搖了,但從過去的經驗看,到任何一個景點去,當地的陪同人員都會認為,那沒什么好看的。我想,畢竟長期生活在這塊土地上,許是麻木了吧。
土堆也罷,石堆也罷。既然千里迢迢的來了,又是計劃內的行程。我們還是決定,一定要去看看。只是增加了去沙湖的行程。
從沙湖出來后,已是中午十二點多了。我們因為惦記著西夏王陵,所以,對沙湖也沒留下太多的印象,就匆匆的上路了。在路邊的一家羊肉店里,吃了讓我回味無窮的沙鍋羊肉,就開車往距銀川市西面約40公里的賀蘭山駛去。
沿途除了有些戈壁灘之外,就是大片大片的果園,我們看到有些婦女兒童在路邊擺了一堆一堆的水果叫賣著,像什么蘋果、香蕉梨、海棠果及被當地人稱為沙果子的東西等等。但是,事實上我們并沒太多的心思享受這些水果,只是想看完西夏王陵之后再說。甚至,車經過張賢亮搞的西部影視城門口,我們也沒有人提出進去看一看。
羊群在路邊悠悠的吃著草,不長草木的賀蘭山也不時隱隱約約的在遠處閃現。
下午四點多,我突然發現遠處戈壁灘上有像麥桿堆似的大土堆,很是驚奇。開車的李師傅說:“那就是西夏王陵!”
當汽車從平坦的公路往右駛入塵土飛揚的簡易公路時,西夏王陵似乎就在眼前,賀蘭山也在眼前。
我們通過了一道沒有任何標志的、只一個人拉一條繩子只管收費的無形“門”后,再往前一公里左右下車。一出車門,就感覺到了那炎炎烈日。廣闊的陵園里,除了我們一行之外,沒任何一個別的游客,甚至連行人也看不到一個。有一塊墓碑不知被什么人翻倒在地。陵墓周圍坑坑洼洼,碎石、碎瓦、碎磚遍地皆是,增加了許多蒼涼!無疑,這是盜墓者留下的“杰作”。
但,從進門那兒的一塊碑上可以看到,這可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呀。
據說,李昊王征服了方圓幾千里之后,建立了大夏國,把銀川當成西夏的國都。李昊王這個人很兇殘,他擔心自己死后有人會報復,盜掘自己的陵墓,臨死前,就讓人修造墳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修一座,整整修了365座墳墓,然后將參與修陵的人全給殺了。昊王死后,便悄悄地埋進了這三百六十五座墓中的一座。后來,盜墓的人果然很多,可是挖遍了山下的墳墓也沒能找到埋李昊王的一座。
事實上,在賀蘭山東麓的洪和扇上,那一片高低不齊錯落有致分布的方圓五十平方公里范圍的墳土包。據專家考證,并不全是李天昊一個人的,而是有九個帝陵,二百多座王公貴族的陪葬墓,建陵至今已近千年。
世事滄桑,時光飛逝。今天的西夏王陵園早已是一個完整的建筑群體,占地面積達十萬平方米以上。陵園座北朝南,雙重神城高大的闕臺,猶如威嚴的門衛聳立于陵園最南端,碑亭位于雙闕之后,曾放有歌頌帝王功績的石碑,有漢文碑和西夏文碑,碑亭后的耳城猶如一輪彎月鑲在神城前邊,這里置放有文匠武將和勛臣貴戚的石刻雕像。一排排站立整齊的官僚公卿好像還在等待皇帝的召見和圣訓。長方形糖果城是陵園主體,四面有裝飾華美的門樓,四角有角樓,哨兵駐守,醒目的塔狀陵臺位于神城西北,高達二十多米,被游人譽為“東方的金字塔”,可以想象昔日的陵園是多么輝煌。
然而,眼前卻是這樣的荒瘠、凄涼,景象慘淡。
司機躲在陵下乘涼,我們也默默地在陵園中佇立一會,強烈的陽光灼烤著古老的大地。
此時的我,既沒有萬千激情,也沒有太多的千古悠思,有的只是輕輕的嘆息。這里是拓地千里征南掃北的暴君安息的地方。只可惜百年功業毀于一昏庸,只可憐萬千士卒死于危城。
我們在那兒再也呆不住了,雖然曾引起許多遐想。但,我們現在只想早些離開這塊土地。烈日下的我們,早已經口渴難熬,附近雖然有一個小商店,一問,只有烈酒而沒有飲料類的解渴東西。
那公路邊上的水果誘惑著我們。
當汽車駛上公路,我再回首看了看離我們漸漸遠去的陵墓,突然想起明代安塞王朱秩炅的《古冢謠》:
賀蘭山下古冢稠,
高下有如浮水漚,
道逢古老向我告,
云是當年王與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