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英卓讀書會“江湖與田園”征文作品聯(lián)展

背靠田園，直面江湖

 

作者：白焰

 

　　我把這次《田園與江湖》征文啟事發(fā)到大學同學微信群里時，一位家學淵源的才女婉拒了我。她說“田園己遠，江湖不在，內(nèi)心荒涼，是非不問。沒有很強的情感，寫東西就會干吧巴巴的，不好看[偷笑]”，看看，才女就是才女，拒絕都這樣別具一格。

 

　　還好，另一位經(jīng)常練筆發(fā)朋友圈的同學小菊答應找一找，我記得她寫過一篇草原上的哥哥嫂子的生活，貌似很貼合。別人暫放一邊，我來盤點一下自己身邊的田園與江湖吧。

 

　　小時候住平房，家里好大一個院子，除了養(yǎng)雞、種菜，還種了兩株玫瑰花，在當時的五線小城也算時尚了。春耕夏灌秋收冬藏，既補貼了家用，又培養(yǎng)了勞動能力，還能美化環(huán)境，陶冶情操，一舉多得，樂在其中。每到夏末，收西紅柿要用臉盆，吃不了就送給鄰居，你家送我黃瓜，我家送你柿子，大家互通有無，使鄰里關系格外和睦。記得有一段時間家里養(yǎng)了四只母雞，分別命名為“一、二、三、四號”，為他們下蛋還登記了臺賬，假期期間我和姐姐每天都負責定時收雞蛋、記賬，給下蛋最多的雞吃點小灶。媽媽搓莜面的時候，我們在旁邊無聊，媽媽就給我們一人一小團莜面，讓我們?nèi)ノ闺u。雞很愛吃，爭先恐后圍著我們。到了冬天，雞蛋有時會凍在雞窩里，父母春節(jié)前都要掏雞窩，清理干凈好過年。我和姐姐打下手，中午會殺一只雞，我們得到美味的“炒雞雜”作為慰勞，我為此還專門寫文回憶，感覺每一次回憶童年的美食，美好的回憶就再一次清晰，姐姐說我記性好，其實是因為回憶的次數(shù)多，不斷鞏固。有時候與父母聊起往事，他們也很感慨，仿佛當年的痛苦（貧困、寒冷、無助等等）已減弱，快樂仿佛在加倍，每次回憶都再一次沐浴在幸福中。

 

　　人生的快樂與痛苦仿佛總是如影隨形，就像田園與江湖總也無法獨善其身。住平房養(yǎng)雞的鄰居也大都經(jīng)歷過丟雞的痛苦，這里特別注釋一下，偷雞的不是人，而是一種動物。這不是罵人的話，是想印證一句歇后語“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有一段時間經(jīng)常聽說黃鼠狼偷雞，有時候還把雞咬死，主人傷心又心痛，是一種經(jīng)濟上和情感上的雙重損失。我們小孩子聽到“黃鼠狼”這個詞不太理解，重點放在“狼”字上，惶惶不可終日，大人給解釋了以后才稍顯安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實人與動物博弈的“戰(zhàn)場”不也是江湖嗎？我家還養(yǎng)過一只大公雞，威風凜凜，有看家護院的功效，曾有一位鄰居小陳阿姨一來我家就遠遠喊著“焰焰，把你家雞看住點”，聽著耳熟是吧？我們?nèi)ビ泄返娜思掖T也經(jīng)常這么說，只不過把“雞”改成了“狗”。

 

　　人與動物的江湖還算是簡單的。記得小時候我家院子里有一棵沙棗樹，但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果實多么甜美，而是鄰居的男孩子偷偷爬上樹摘沙棗。不光偷沙棗，還把枝子拽的亂七八糟，葉子落得滿地，我們小姑娘總是覺得不安全。自己成家后懷念有小院的日子，耿耿于懷。自從買了一處一樓帶小院的房子，開始體會背靠田園直面江湖的生活。我家的小院沒有修很高的圍欄，因此孩子總是擔心菜被人偷走。我表面上安慰他“不會的”，心里其實沒底。種上菜才知道當個菜農(nóng)也不容易，春天要翻地、施肥、播種、間苗，接著就給豆角和瓜類搭架子，如果雨水少，還要隔三差五澆地，菜苗生蟲是常事，還要打殺蟲藥。經(jīng)歷了凡此種種，每一根豆角、每一個西紅柿都是敝帚自珍的。

 

　　今年國慶前一晚，我?guī)鹤尤タ措娪啊堕L津湖》，看完回家已近十點，我們悠閑地在小區(qū)新安的搖椅上坐了一會兒，聊聊天，放松一下。第二天早晨起來，準備摘點菜中午給爺爺拿去，我做好早點出來一看，兒子手里只有兩根中等長度的絲瓜。“咦？你怎么不摘長一點的啊？”兒子也納悶“這是最長的啦！”嗯？我定睛一看，昨天中午還掛在架子上的幾根絲瓜都不見了？!顯而易見，被人順手牽羊了。大過節(jié)的，暫不計較，過了三天，我找到物業(yè)，要求看監(jiān)控。因為這明顯是未經(jīng)允許進入了私人空間。幾根絲瓜不值錢，但樓門口前一段時間剛好安了監(jiān)控攝像頭，我總得知道到底是誰偷的吧。

 

　　物業(yè)保安經(jīng)理帶我去了監(jiān)控室，電影和電視劇的鏡頭歷歷在目。我提供了“盜竊案”發(fā)生的大概時間，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到一小時，案子破了！們單元的一對夫婦，而且一次摘了四根絲瓜，從電梯監(jiān)控看到，綠油油的絲瓜甚是扎眼。沒想到，江湖與田園以這樣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交織在一起。雖然煩惱，我還是本著寬容的原則把證據(jù)發(fā)給物業(yè)經(jīng)理，希望他在假期結束后在群里提示一下，不用點名，誰干的誰知道。特別有意思的是，最長的兩根是我用來留種的，已經(jīng)長老了，不能吃。相必我這位鄰居切開一看也會很懊惱。挺好，江湖自有江湖的智慧。有些時候總是事與愿違。我曾上樓去觀察了一下，嫌疑人家門上貼著黃底黑字的對聯(lián)（說明兩年內(nèi)有人去世），我突然就失去了計較的興趣。

 

　　無論田園還是江湖，內(nèi)心的豐盛總能抵御荒蕪，人心的簡單有時候無懼刀光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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