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四方面軍巴山游擊隊
遠山的紅色往事(散文)
作者:遠山
當年紅四方面軍撤離川陜革命根據地時,留下三百余人槍組成留守陣地游擊隊——即巴山游擊隊,繼續堅持敵后游擊戰爭。蔣介石消極抗日,積極反共,下令國民黨川、陜兩省的軍閥,向川陜蘇區人民和留守根據地的紅軍巴山游擊隊反復進行“清剿”。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和復雜、殘酷的環境中,巴山游擊隊全體指戰員為了中華民族的獨立和人民的解放事業,與數十倍于我的敵人浴血奮戰五年之久,終因寡不敵眾、彈盡糧絕,全部壯烈犧牲在大巴山上。
謹以此篇隆重紀念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入川暨創建川陜革命根據地九十周年,深切緬懷巴山游擊隊全體指戰員暨原紅四方面軍老戰士,解放后首任西藏軍區后方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西藏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成都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兼西藏軍區司令員陳明義老將軍,同時也隆重紀念西藏和平解放七十周年!——作者題記
1932年年10月,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未能打破國民黨數十萬大軍的第三次圍剿被迫撤出鄂豫皖,向西實行戰略轉移。
1932年12月中國工農紅軍四方面軍越過巴山天險進軍川北,18日占領四川通江北部重鎮兩河口,22日紅10師從泥溪橫渡宕水向東進軍。25日紅73師越過天崗向新場、平溪、南江推進,26日紅12師師長鄺繼勛率部攻占通江,紅四方面軍總部及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進駐通江城,同年2月在通江城建立中共川陜省委和川陜省蘇維埃政府。
川陜省委和川陜蘇維埃政府的建立,極大地震驚了國民黨政府,蔣介石急委田頌堯為“川陜邊區剿匪督辦”以38個團6萬兵力,組成左、中、三路縱隊大舉圍攻紅軍,妄圖一舉把紅軍消滅在川陜邊境。
紅四方面軍在西北革命軍事委會主席張國燾、總政委陳昌浩、總指軍徐向前等領導和指揮下,迅速組織反“三路圍攻”,采取收縮陣地、誘敵深入”的作戰方針,先后經得勝山戰斗、殺牛坪戰斗、鑰匙坡戰斗、石婆山戰斗、雞子頂戰斗、竹峪關戰斗,邊打邊收縮陣地,把敵牽制到通江北部川陜邊境的空山壩,徐向前、李先念等親自在空山壩組織反“三路圍攻”的大決戰。因此,空山壩戰役是一場決定紅軍命運的生死之戰,是決定紅軍能否在川北站住腳,能否建立起川陜革命根據地的命運之戰,也是紅軍入川后在創建川陜革命根據地過程中的第一場大戰役。可以說,沒有空山壩戰役的決定性勝利,就不會有川陜革命根據地的創建、鞏固和發展,也就不會有后來的四方面軍八萬多川陜子弟兵壯士為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作出巨大貢獻,歷史很可能在這里就要發生重大轉折。
空山壩大捷從1933年5月21日起,經過三天激戰,至5月24日,全殲敵7個團,擊潰其7個團,斃、傷、俘、敵旅長楊選福、楊杰、師部參謀長李漢城以下官兵近5000余人,繳獲長短槍3000余支,機槍20余挺,迫擊炮50余門。
紅四方面軍戰士的浴血奮戰及川陜蘇區人民的熱情支援是空山壩大捷勝利的保證。
空山壩大捷極大的鼓舞了紅軍廣大指戰員的戰斗熱情,極大地鼓舞了川陜蘇區廣大人民的斗志,極大地調動了各方人士的積極性。紅四方面軍在川陜蘇區廣大群眾的支持下,乘勝挺進,痛殲頑敵。1933年5月26日,紅73師收復南江城,繼經羅家壩(今南江縣樂壩鎮)挺進至三江壩(今旺蒼縣竟成鄉)附近。紅11師經平溪壩(今通江縣平溪鎮)、官路口(今南江縣關路鄉)抵長池(今南江縣長赤鎮)附近。紅12師5月29日收復通江城后,分兵兩路,一路經清江渡于6月5日奪回巴中城,6月16日,攻克恩陽鎮,進逼儀隴城。另一路經得勝山,元山場收江口(今平昌縣城)在這次追擊作戰中,先后俘敵官兵6000余人。至此,敵田頌堯四個月以來所占的地方,10天內就為紅軍全部收復了。敵人的三路圍攻,徹底破產了。與此同時,紅10師一部亦乘勝向前推進,追擊劉存厚,敵繼續后撤至土地堡附近。
圍攻粉碎后,紅四方面軍繼續追擊敵人,乘勝擴大戰果。6月初,田頌堯抽調后方留守部隊5個團進至三江壩、長池一線,妄圖阻止紅軍前進。6月10日,紅73師217團兩個連襲占敵人的險要陣地華蓋山,僅以輕傷二名的代價,殲敵500余人。6月12日,三江壩守敵一個旅愴惶潰逃。紅73師乘勝追擊,6月15日,占旺蒼壩將該旅大部殲滅,直逼廣元城下,紅11師于6月15日收復長池、木門(今旺蒼東凡鎮)、又在旺蒼壩以東的青龍寨(今旺蒼縣茶壩鄉境)殲滅敵覃世科旅的兩個團,活捉敵旅長覃世科,繼占龍山場,逼近蒼溪。
反三路圍攻作戰,歷時四個月,總計斃傷敵旅長楊選福以下官兵14000余人,俘敵旅長楊杰、覃世科、師部參謀長李漢城等以下官兵萬余人,繳長短槍八千余支,機關槍20余挺,追擊炮50余門,四川大軍閥田頌堯的部隊損失近半。
6月15日,田頌堯電蔣介石請求辭去“剿匪”督辦職務,他哀嘆地說:“堯部苦戰半載官兵傷亡,已逾萬數,其余戰士,風餐露宿,手足胼胝。今者匪焰益熾,我力漸衰,而內戰方殷,莫肯應援,餉拙彈缺,難事補充。”遭到慘敗后的田頌堯“憂悲已極”下令各縣官紳民眾,“戒除宴樂”,以示哀掉,否則“決予懲處”。空山壩大捷后,川陜蘇區出現了鼎盛時期,接著勝利地開展了儀南(儀隴、南部)戰役、營渠(營山、渠縣)戰役,宣達(宣漢、達縣)戰役。總指揮徐向前說:“空山壩大捷后,我們才站住了腳。”事實正是這樣,空山壩大捷后,川陜蘇區縱四百余里,橫五百余里,東起城口,西抵嘉陵江,南起營山,北至鎮巴寧強,總面積達四萬二千余平方公里,人口約七百余萬,成了全國第二大蘇區。
紅四方面軍部隊也由剛入川時的四個師一萬多人擴充為五個軍,一個婦女獨立師,總兵力達到八萬人之眾。先后粉碎了國民黨數百萬大軍的五次圍剿,共殲敵一百多萬。兵強馬壯的紅四方面軍打得川軍聞風喪膽、草木皆兵,重創了國民黨反動政府,同時也有力地策應了中央紅軍北上。
1935年1月,紅四方面軍按中共中央電示“集中紅軍全力向西進攻”,配合中央紅軍長征。1935年2月,紅四方面軍在撤離川陜革命根據地之前,總部決定留下300余人槍,組建成留守陣地游擊隊,對外宣稱紅四方面軍獨立師,由綏定道委書記劉子才任師長,王天海任政委,師部設在鐵爐壩。
紅軍主力撤出根據地后,劉湘等國民黨反動軍閥糾合一起,擬定綏靖計劃,對川陜根據地實行清剿。緊接著,國民黨反動派的“清共委員會”、“清共隊”、“清鄉軍”、“偵緝隊”、“檢查所”等窮兇極惡的反動軍閥和地主還鄉團,對蘇區人民和紅軍游擊隊實行血腥鎮壓。在川陜根據地這塊神圣的土地上,朝夕出入老百姓家里、深山老林里,進行慘無人道地大搜捕、大燒殺,尋找紅軍游擊隊,妄圖撲滅革命的火種,腥風血雨迅速籠罩著川北地區。
面對險惡的形勢和國民黨的瘋狂鎮壓,劉子才率獨立師沉重地打擊了漢中地區的反動民團,不但給勉縣、褒城和南鄭三縣民團聯防以摧毀性的打擊,而且震懾了其他反動民團聯防,不敢輕舉妄動。紅軍獨立師軍威大振,乘勝出擊,給漢中地區的反動民團以連續性反擊,打一仗,勝一仗,反動民團聞風喪膽,豪紳地主驚恐萬狀。紅軍獨立師在白巖河、西溝、旁上、大田壩和唐家壩一帶打土豪、分田地,擴大紅軍隊伍。所到之處,深受人民群眾的歡迎,他們主動給紅軍送糧、送菜、送肉和送情報。要求參加紅軍獨立師的人越來越多,全體指戰員的戰斗熱情越來越高,逐漸成為紅四方面軍撤離之后川陜蘇區的唯一一支正規革命武裝。這支隊伍在巴山叢林里同敵人數百次作戰,其對于牽制川陜軍閥以配合紅軍長征、延續革命火種都發揮了重要作用。至1935年底,這支部隊發展到1200多人,游擊隊區域擴大到縱橫川北陜南500平方公里,開創了組建以來的最為輝煌的局面。
正當紅軍獨立師在軍事上節節勝利的時候,劉子才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完全違背紅四方面軍總部交待任務時,反復強調要擴大到一個軍才能到壩下去的指示精神,錯誤地把獨立師拉到陜南與國民黨胡宗南的主力部隊打硬仗,前后不到半年時間,部隊損失200多人。在轉移中又犯輕敵錯誤,指揮失誤,最終導致蘆壩慘敗。
在最后一次惡戰中,由獨立師二營營長趙明恩率殘部殺出重圍,歷經艱險重新回到大巴山上。一清點人數,原來的1200多人只剩下56人。獨立師黨委召開緊急會議,集中火力批判了劉子才所犯嚴重的“左”傾錯誤,宣布撤銷他師長職務,到炊事班做飯。大會一致決定整編部隊,將獨立師改為巴山游擊隊,以一個營的建制,由趙明恩擔任營長。將黨委改為黨支部,由趙明恩兼任支部書記。
趙明恩原屬川東游擊隊王維舟的部下,由于長期從事地下活動,對打游擊他是頗有經驗。再加之他精讀過《三國演義》,依葫蘆畫瓢,完全按照當年諸葛亮治軍的那一套讓巴山游擊隊重振旗鼓,很快便由56人發展到700多人,在大巴山的崇山峻嶺里建立了鞏固的根據地。趙明恩的游擊隊不僅與人民群眾建立了深厚的魚水關系,而且還善于與周邊地區的國民黨地方政府以及一些地方武裝搞好統戰關系,并達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君子協議,在很長一段時間彼此相安無事,為巴山游擊隊的發展與壯大贏得了寶貴的時間。為了打破國民黨的經濟封鎖,趙明恩在巴山游擊隊所在地桃園重鎮成立了厘金局(相當現在的外貿局),大力發展經濟,以極大的優惠政策和武裝保護措施,吸引川北、陜南的商人到那里經商做買賣,生意做得十分紅火。
此時國共已經開始第二次合作,紅軍改編成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并開赴前線抗日。可是蔣介石死活不承認巴山游擊隊,誣蔑是土匪,連連下令剿滅。趙明恩帶領巴山游擊隊在崇山峻嶺中與前來圍剿的敵人巧妙周旋,晝伏夜出、采取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疲我打、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的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在兩年多的時間里一直牽著敵人的鼻子走,前后共粉碎敵人大大小小數百次圍剿,打死打傷敵人數千余眾,川北、陜南一帶的地方武裝一提起趙明恩的名字便聞風喪膽,根本就不敢跟游擊隊打照面。國民黨只好派正規軍進剿,但在大巴山那茫茫的原始森林里,連游擊隊的影子也找不見,然而游擊隊卻利用復雜而又熟悉的地形,在暗處不斷地偷襲敵人,加之有人民群眾的大力支持,隨時通風報信和補充糧食彈藥。敵人是正規部隊,哪經得起這種長時間的蘑菇戰,往往還沒有與游擊隊正面交鋒,便損兵折將,接二連三地以失敗而告終。
然而國民黨卻并不甘心失敗,抽調駐防陜西的精銳部隊289旅限期剿滅巴山游擊隊。該旅兵力多達7000多人,加上配合行動的地方武裝總共一萬多人,遠遠高出巴山游擊隊十多倍。敵人數量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289旅旅長李子猷這個老賊把巴山游擊隊比作魚,把周圍的老百姓比作水;他要采取放水捉魚的戰術,把方圓數十里的老百姓全部趕下山,與巴山游擊隊徹底隔絕。然后對游擊隊實行拉網式的鐵壁合圍,待游擊隊彈盡糧絕時,李子猷又派若干小股部隊鉆進深山趕魚碰網。英勇的巴山游擊隊與敵人進行了艱苦卓絕地斗爭,由于交通站和地下黨組織遭到敵人全部破壞,又斷絕了與人民群眾的聯系,彈藥、糧食和衣服成了嚴重問題。此時正是數九寒天,游擊隊戰士還身穿夏天的單衣抵抗零下十多度的嚴寒。餓了啃樹皮,渴了吃把雪,困了雪地上睡。大部分游擊隊戰士不是與敵人交戰而犧牲,而是在這極其惡劣的環境里凍餓而死。在這最關鍵的節骨眼上,巴山游擊隊一位副大隊長又叛變投敵,充當敵人的鷹犬,因為他全部掌握了巴山游擊隊秘密宿營地和行動規律,游擊隊走到哪敵人跟著哪,最后終因敵我力量懸殊太大,寡不敵眾,除趙明恩、劉子才等極少數幾個人突圍脫險外,近千名游擊隊戰士全部壯烈犧牲。趙明恩帶著他的貼身警衛員突出重圍后,原計劃返回老家達縣拉隊伍,重新組建巴山游擊隊。然而平時跟他最親近的警衛員楊芝芳經受不起考驗,認為游擊隊大勢已去,便在突圍后的第三天半夜里對趙明恩下了毒手,割下了他的頭顱向敵人邀功請賞。
劉子才單槍匹馬地逃出重圍,步行三百多里輾轉潛伏到我的家鄉南江縣長赤壩,躲藏在原巴山游擊隊一位游擊隊員家里,以幫工織布的身份掩人耳目。這位游擊隊員姓朱,是一年前趙明恩派遣他回到家鄉當地下交通站長。半年之后,劉子才以為風聲已過,便派姓朱的游擊隊員到南江縣城打探消息,準備收集舊部,東山再起。那知姓朱的在縣城一露面,很快便被楊芝芳認了出來。此時楊芝芳已被李子猷提升為特務連連長,其任務是專門逮捕漏網在逃的巴山游擊隊成員。楊芝芳帶人不露聲色地跟蹤,輕而易舉地抓獲了劉子才和姓朱的游擊隊員。
行刑這天正逢趕集,方圓幾十里的老百姓都趕來為劉子才送行,把刑場圍得水泄不通。行刑前,劉子才慷慨激昂地向老百姓進行演講:
“鄉親們,共產黨人是殺不絕的。別看反動派的氣焰暫時囂張,但遲早是要滅亡的。請大家相信我們的革命一定會成功,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人人平等的新世界一定會到來。我劉子才是一個犯過大錯的人,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為此我遺恨終身。鄉親們,永別了,我劉子才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打倒國民黨,打倒蔣介石,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
人群里不少人失聲痛哭,有人還情不自禁地跟著劉子才呼起口號,荷槍實彈的敵人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威脅著呼口號的人,刑場一片大亂。敵人害怕老百姓劫法場,便提前下令行刑。劊子手刀起頭落,劉子才和姓朱的游擊隊員倒在血泊中……
歷時五年之久的巴山游擊隊,至此徹底不復存在了!
我的家鄉座落在紅四方面軍川陜革命根據地中心所在地南江縣長池壩,我父親十五歲就當了巴山背二哥,把長池壩的桐油背到陜西漢中,然后再把漢中的草紙和日用百貨背回長池壩,往返行程幾百公里。我父親體格健壯,力大無窮,能背二百多斤貨物在大巴山區的羊腸小道上健步行走。背二哥日曬雨淋,風餐露宿,沿途道路兇險,稍有不慎便有掉下山崖的危險,生活艱苦不必細說。更可怕的是巴山深處經常有土匪強盜出沒,輕者只是劫了背二哥們的貨物,重者連性命都難保。
紅四方面軍入川后,李先念和倪志亮率領紅11師駐扎在我的家鄉,并創建了長赤縣蘇維埃政權,把長池壩的“池”字改為“赤”字,也就是要赤化長池壩的意思。紅11師后來又擴建為紅30軍,由李先念擔任政委,余天云擔任軍長。紅30軍在長池壩與數十倍于己的國民黨反動派進行著一場殊死較量,仗打得異常激烈,敵我雙方傷亡都十分慘重。紅軍醫院就設在我家大院里,戰斗最激烈的那幾天,傷員每天源源不斷地從戰場上抬下來,屋里安置不下,屋外階沿上、院壩里全部躺滿了傷病員。我父親參加了擔架隊,白天黑夜不停地運送紅軍傷員。由于傷病員太多,醫護人員遠遠不夠,我母親和村子里的婦女自覺組織起來,為傷病員擦洗傷口、換藥、洗衣做飯。
紅四方面軍撤離川陜革命根據地后,父親繼續他的背二哥生涯。巴山游擊隊為了保護南來北往的背二哥生命和財產之安全,還專門成立了一支護商隊為背二哥們保駕護航。父親經常把長池壩一位布商的布背到巴山游擊隊大本營桃園去販賣,與趙明恩和劉子才都混得很熟。趙明恩遇害后,國民黨反動派把他的頭顱掛在縣城一棵大樹上示眾了好多天,父親和幾位膽大的鄉親在一個暴風雨之夜冒著殺頭的生命危險,把趙明恩的頭顱取下埋藏在后山的一個山洞里。劉子才行刑的當天,父親也傷心流淚,悲痛欲絕地為他送了行。
解放后我家大院便成了紅色大院,縣委工作隊也就設在我家大院里,父親被培養為積極分子,并很快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帶頭創建了全縣第一個互助組和高級農業合作社,帶領全村人民苦斗了三年,硬是把解放前一個十年九災的窮村,改變成全縣乃至全省的先進示范村。我父親被連續評選為縣里、地區、省里和全國勞動模范,后來又擔任公社黨委書記長達二十多年之久。
我從小就聽父母講述紅軍故事,講得最多的便是巴山女紅軍和巴山游擊隊。參軍時部隊首長是老紅軍,在京30多年間又接觸過數十位紅軍老將軍,有著很深的紅軍情結,故而長期致力于紅色文化宣傳,創作過許多反映紅四方面軍的文學作品,編導拍攝過多部反映紅四方面軍題材的影視劇。我已將巴山女紅軍創作了一部長篇小說《巴山女紅軍》由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并自編自導了一部同名電影《巴山女紅軍,在散文《巴山女紅軍》中已有詳盡表述,故而在這篇文章中就不再多言。
八十年代初我沿著當年巴山游擊隊的活動路線走了一遍,采訪搜集了大量有關巴山游擊隊的資料,便暗下決心一定要根據巴山游擊隊那段傳奇故事,創作一部反映巴山游擊隊的長篇小說,拍攝一部反映巴山游擊隊的電視連續劇。
1985年冬天我拍完電視劇《路魂》(后改片名《天和地之間》)之后,便再次深入巴山游擊隊大本營南江縣北部光霧山腹心地帶的魏家壩、桃園、大壩、大小蘭溝、柑家椏等地體驗生活,編劇創作出了二十集電視連續劇文學劇本《巴山游擊隊》,當即得到了時任南江縣委書記楊清鏞、縣長劉崇壽等領導的大力支持,還破例邀請我列席了縣委為此專門召開的五大班子主要負責人會議,會上大家一致表態,縣里再困難也要像當年支持紅四方面軍那樣支持反映紅四方面軍巴山游擊隊的這部電視連續劇拍攝,令我當場感動得熱淚盈眶,也當場向五大班子領導拍著胸膛發誓,不管千難萬難,也要完成這部電視劇拍攝。
于是我便肩負著神圣的紅色使命,首先聯系攝制單位。那些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影視機構見我抱著劇本找上門去,個個眉開眼笑熱情接待,當他們知道我只有本子沒有票子時,又立即變臉對我說:“你看我這辦公桌上的劇本堆了一人高都找不到錢來拍,哪還有錢來拍你這個東西呢?”
我被一家又一家的影視機構轟出門后,便決定先找攝制經費,等有了錢再去找攝制單位可能性質就不一樣了。為征集電視連續劇《巴山游擊隊》攝制經費,我踏遍川陜大地,歷時兩年多時間,行程幾萬里,磨穿嘴皮,皮鞋都跑爛了好幾雙,結果一無所獲。
后來時任南江縣委副書記兼政協主席的大哥何文成告訴我,他認識原紅四方面軍老將軍、成都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兼西藏軍區司令員陳明義,讓我去請他擔任二十集電視連續劇《巴山游擊隊》擔任顧問,爭取成都軍區支持可能還有希望。大哥特意吩咐我說:“八十年代初,陳副司令員代表成都軍區為我縣無償支援了二百多輛解放牌汽車,這對運輸工具奇缺的山區來說,可算一個了不起的重大事件。代表我和全縣人民,向陳副司令員再次表示衷心感謝。”
關于成都軍區給南江縣送車的事我早已親眼目睹,但卻不知道是陳副司令員的個人魅力發揮了重要作用。大哥還提示我說:“你是一個筆桿子,可借此機會采訪一下陳副司令員,他可是一位極具傳奇色彩的傳奇人物,可為他創作一篇文學作品。”
我說:“陳副司令員的革命生涯橫跨半個世紀,他的足跡遍布大半個中國,這讓我從何處下筆?”
大哥說:“你就重點采寫他當年擔任西藏軍區后方司令員兼政治委員時期,負責搶修二郎山公路為西藏和平解放羸得了寶貴的時間和足夠的籌碼,這也是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有一首《歌唱二郎山》的歌曲,就是那段歷史的生動描寫。”說完他便小聲哼唱起來:
二呀二郎山高呀高萬丈
枯樹荒草遍山野
巨石滿山岡
羊腸小道難行走
康藏交通被他擋哪個被他擋
二呀么二郎山哪怕你高萬丈
解放軍鐵打的漢
下決心堅如剛
要把那公路修到那西藏
不怕那風來吹不怕那雪花飄
起早睡晚忍饑餓
個個情緒高
開山挑土架橋梁
筑路英雄立功勞哪個立功勞
二呀二郎山滿山紅旗飄
公路通了車
運大軍守邊疆
開發那富源人民享安康
二呀二郎山滿山紅旗飄
公路通了車
運大軍守邊疆
開發那富源人民享安康
大哥的歌聲令我激情燃燒,記起一年前到甘孜參加一個活動去過二郎山,當地男女老少都會哼唱《歌唱二郎山》這首歌曲,卻不知道陳副司令員便是這條入藏必經之道的大功臣,想見到他的心情更加迫切。于是我便帶上大哥的親筆信,激情滿懷地去成都軍區拜見陳副司令員。
到了成都我住在軍區后勤部招待所,大著膽子按我大哥提供的電話給陳副司令員通個電話試試看。跑到招待所值班室撥通陳副司令員家的電話卻是二號首長總臺電話號碼,一位女話務員問我:“請問您找誰?”
我說:“找陳副司令員。”
女話務員問:“您是哪個單位的,叫什么名字,找二號首長有什么事情?”
我說:“我是從川陜革命根據地南江縣來的,也就是二號首長當年打游擊的地方。我是當地作家,根據當年紅四方面軍巴山游擊隊的真實事件編劇創作了一部電視連續劇,想請陳副司令員給題個片名,呈上一本劇本請他審查并提出修改意見。”
女話務員客氣地說:“那您等等。”
我聽見女話務員撥通了陳副司令員秘書的電話,便如實轉達了我以上那段話,只聽見陳副司令員秘書說等一會兒,幾分鐘后秘書便請話務員轉告我明天上午十點鐘去首長家見面。
女話務員又向我重復了一遍,我心中一陣狂喜,連聲向那位女話務員致謝,放下電話跑回房間便詳細檢查劇本還有沒有錯誤的地方,直到深夜一點多才看完。
第二天早上還不到九點我拿著劇本到成都軍區大院門口等待,等到十點鐘我才到值班室登記,經過一番周折經過二號首長臺同意,值班人員才讓我登記給我開了出入單。我拿著出入單七彎八拐地找到陳副司令員獨家小院,到了門口按了一下門鈴,大門很快開了一個小窗口,我便立即把出入單遞給了門內哨兵,他看了一眼便打開大門放我進去。
我快步走進陳副司令員的客廳,警衛人員先接待我坐下,并給我倒了一杯水讓我稍候,他去通知首長秘書。秘書很快出來見我,簡單說了幾句話,便上樓請首長去了。不大一會兒便傳來一陣下樓的腳步聲,只見陳副司令員神采奕奕,笑容滿面地朝我走了過來。我趕緊站起身,向陳副司令員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并響亮地叫了一聲:“首長好!”
陳副司令員笑呵呵地說:“一看你小伙兒當過兵!”隨即跟我握了一下手,并示意我坐下。
隨后陳副司令員便問我哪年入的伍,當的什么兵,哪年退的伍,現在什么單位工作,老家是南江縣哪個地方的。我便一一作了回答,并簡明扼要地向陳副司令員匯報了由我以當年巴山游擊隊為歷史題材,編劇創作了一部二十集電視連續劇《巴山游擊隊》,懇請陳副司令員擔任該劇顧問并題寫片名,同時懇請成都軍區給予包括攝制經費在內的大力支持。
一提到巴山游擊隊陳副司令員便侃侃而談起來,他說他見過巴山游擊隊負責人趙明恩,是一個很有水平的人。他有一個妹妹叫趙明珍,跟他一起參加的紅軍,現在武漢軍區干休所休養。陳副司令員還回憶了當年他隨紅四方面軍在川陜革命根據地生活戰斗的一些主要事件,他到過我的家鄉。他還提到當年“八一”電影制片廠攝制《巴山兒女》請他當顧問,便有機會隨攝制組故地重游,是我那時任南江縣委副書記兼政協主席的大哥何文成全程陪同他。
陳副司令員還說:“我現在已經退下來了,只是軍區的顧問,顧問顧問,是顧而不問,但是你這部電視劇我還是要問,將盡最大努力幫你問。”
我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當即又向陳副司令員提出采訪他當年率部搶修二郎路那段歷史,他爽快地接受我的采訪,并首先哼唱起那首影響了幾代人的歌曲《歌唱二郎山》:
二呀二郎山高呀高萬丈
枯樹荒草遍山野
巨石滿山岡
羊腸小道難行走
康藏交通被他擋哪個被他擋
二呀么二郎山哪怕你高萬丈
解放軍鐵打的漢
下決心堅如剛
要把那公路修到那西藏
不怕那風來吹不怕那雪花飄
起早睡晚忍饑餓
個個情緒高
開山挑土架橋梁
筑路英雄立功勞哪個立功勞
二呀二郎山滿山紅旗飄
公路通了車
運大軍守邊疆
開發那富源人民享安康
二呀二郎山滿山紅旗飄
公路通了車
運大軍守邊疆
開發那富源人民享安康
在接下來的采訪中,我從陳副司令員口中悉知,他是河南省商城縣人,13歲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任商城縣兒童團大隊長、共青團縣童委書記。1931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3年7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35年4月隨紅四方面軍西進長征,曾三過草地。在紅軍北上時任總司令部作戰參謀,在朱德、劉伯承、徐向前等首長身邊工作,受到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教誨和培養。1936年10月紅軍三大主力會師后,他又隨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西渡黃河,參加西路軍遠征。抗日戰爭爆發,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后,任129師司令部作戰參謀,隨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挺進華北對日作戰。解放戰爭時期任豫皖蘇軍區參謀長。1949年2月,被任命為第二野戰軍第五兵團第十八軍參謀長,和張國華、譚冠三等軍領導一起率領部隊參加渡江戰役、湘贛戰役、衡寶戰役和解放大西南戰役,轉戰八省、行程萬里,勝利地完成了解放戰爭戰略大追擊的歷史任務。
1950年初,黨中央、毛澤東主席決定進軍西藏的任務由十八軍擔負。昌都戰役后,軍黨委討論決定由張國華、譚冠三率軍機關和五十二師主力進軍拉薩和邊防要地,其余十八軍所屬部隊及原西南軍區支援司令部管轄的工兵輜重部隊等組建十八軍后方部隊,他任司令員兼政委,主要擔負運輸、修路、修機場、支援前方部隊任務。他帶領黨委“一班人”全身心地投入修筑康藏公路和修建甘孜機場任務。在搶修雅安到甘孜段公路時,首先碰到的是阻擋公路的海拔3000多米、山勢陡峻、地質復雜的二郎山。他和其他領導同志沿著羊腸小道登上二郎山頂峰,指揮施工。經過4個月的苦戰,于1950年8月底通車到甘孜。二郎山被征服了,《歌唱二郎山》的歌曲唱響全國。1951年冬,公路向西延伸至金沙江東岸的雀兒山東麓。后方部隊黨委討論認為,只有早日把公路修通,十八軍在西藏才能站穩腳根,務必當年年底打通雀兒山。他在會上表態:“修不通雀兒山,一律不準下山過年!”在嚴冬季節,在海拔5300米鳥兒也難飛過山頂的“生命禁區”,他身體力行,3個月內3次登上雀兒山,指揮筑路大軍拼命奮戰。軍民頑強奮戰,康藏公路上海拔最高、工程最艱險的雀兒山被打通了。從1950年4月開工至1954年12月竣工,他率領筑路部隊征服重重困難,翻越14座大山,跨過十幾條湍急河流,終使全長2500公里的康藏公路在世界屋脊上通車,這在世界公路史上也是罕見的。西藏人民頌之為“彩虹”,譽之為“金橋”,稱它為通向光明的幸福大道。而對指揮修建這條公路的陳明義,藏族人民稱他為“金橋司令”!1961年10月15日,我國政府與尼泊爾王國政府簽訂修建拉薩至加德滿都的中尼公路的協定。這是一條友誼路,也是西藏第一條通往國外的國際公路。周恩來總理親自點將,由陳明義擔任中尼公路工程指揮部指揮長、黨委書記。在這條全長930公里,橫穿喜馬拉雅山,途經6座大山、數十條河流,海拔高低落差很大的線路上,他和陳子植副指揮長等同志帶著萬余名施工部隊和藏族民工,經過3年艱苦奮戰,終于使中尼公路全線貫通。他不僅對修筑高原公路做出了貢獻,從1951年初到1975年9月調離西藏,他還先后在雪域高原上領導修建了甘孜、當雄、貢嘎、邦達等機場。
1955年,他任西藏軍區副司令員。1959年他投入到西藏平叛斗爭和民主改革中去。1962年他參加了中印邊境自衛反擊作戰,協助張國華司令員在前線掌握情報,制定作戰方案,指揮戰勤和搶修公路,使部隊按時開進戰區投入戰斗,取得輝煌勝利。他在西藏軍區任副司令、司令員期間,3000多公里邊防線上的幾十個邊防哨卡多數都留下了他的足跡,有的邊防點他一年去兩三次。他兩次登上西藏海拔最高的哨所查果拉勘察地形,建設哨卡,幫助邊防官兵解決住房、吃水、洗澡、吃菜等問題。1973年12月,他調任成都軍區任副司令員。這期間,他對于全區部隊建設和戰備工作做出了新貢獻,對后勤工作建設,對對越自衛反擊作戰的后勤保障及人員裝備的前運后送工作,對幾次大的搶險救災,都付出了很大心血。他離休后,仍十分關心國家、軍隊建設和西藏邊防的建設。他積極發揮余熱,1985年至1990年帶病主持修建了位于松潘的“紅軍長征紀念碑”,教育后人,發揚長征精神。他撰寫了不少黨史文稿,參與領導西藏黨史研究工作。他關心大別山、大巴山等老區人民群眾生活,積極為他們脫貧致富出主意,想辦法,排憂解難。更為可貴的是,他患病躺在病榻上,還念念不忘西藏地方和部隊的建設。
采訪結束后,陳副司令員把我送到大門口,臨別時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今天采訪我的事就不要對外宣傳了,但無論千難萬難,也要將巴山游擊隊搬上銀屏或銀幕,讓后人不要忘了前人,勝利來之不易,同時也讓趙明恩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這趟成都行依然沒有落實到一分錢的攝制經費,但卻從陳老將軍身上得到了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那就是紅軍精神。后來經多方努力,終因攝制經費籌集不起來,最終也只能完成一部上、下兩集單本劇拍攝,片名也把《巴山游擊隊》改成了《鐵血猛士》,好在四川電視臺和中央電視臺都安排了播出,總算給巴山游擊隊兩千多死難烈士一個交待,同時也算給陳明義老將軍一個交待,特別是給巴山游擊隊中心所在地的南江、南鄭兩縣人民一個交待,沒有他們的鼎力支持,上、下兩集單本劇也將很難拍攝出來。
為彌補當年的遺憾,30年后我又根據巴山游擊隊那段驚天地泣鬼神的傳奇故事創作了一部長篇小說《鐵血巴山》,由《今古傳奇》雜志發表后榮獲第四屆全國優秀小說特等獎。由我編劇創作的電影文學劇本《鐵血巴山》報經國家廣電總局和解放軍總政治部審查通過,并頒發了電影拍攝許可證,原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元帥之子、解放軍總參謀部通信部原部長、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總裝備部科技委員會原副主任徐小巖將軍為該片題寫了片名并擔任顧問。該片一旦拍攝成功,也將是我自1985年以來,先后在家鄉完成的第12部影視劇作品。
原紅四方面軍老戰士,解放后首任西藏軍區后方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西藏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成都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兼西藏軍區司令員陳明義老將軍與本文作者遠山暢談巴山游擊隊和講述搶修二郎山公路那段鮮為人知的歷史。
1950年1月,原十八軍軍長、西藏軍區司令員張國華(前排左)、政委譚冠三(前排右)、十八軍參謀長、西藏軍區后方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陳明義(后排左一)等在重慶領受進軍西藏任務后合影。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八軍進藏途經二郎山
陳明義司令員率領后方部隊搶修進藏必進之道二郎山公路圖
陳明義司令員率領后方部隊搶修進藏必進之道二郎山公路
陳明義司令員率領后方部隊搶修進藏必進之道二郎山公路
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劇照
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劇照
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劇照
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劇照
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劇照
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劇照
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劇照
遠山在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拍攝現場
遠山在電視劇《鐵血猛士》(原《巴山游擊隊》)拍攝現場
遠山根據巴山游擊隊那段驚天地泣鬼神的傳奇故事,創作的長篇小說《鐵血巴山》榮獲第四屆全國優秀小說特等獎。
遠山與原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元帥之子,原南京軍區副司令員徐小巖中將在一起
徐小巖將軍為電影《鐵血巴山》題寫片名
作者簡介:遠山,本名何文明,四川南江縣人,定居北京30多年。作家、編劇、導演。中潤海天傳媒科技(北京)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原中國電影文化發展中心影視部主任、中國軍事文化研究會鐵道兵文化研究院副院長、中國國際文藝家協會副主席、上海東方電影藝術學院客座教授,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紅色文化研究會會員。1968年3月參軍,復員后長期從事文學創作,至今發表和出版各類題材的文學作品800多萬字,其中多篇部獲獎并搬上了銀幕和銀屏。1985年步入影視圈,先后自編自導各類題材的影視劇四十多部,其中多部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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