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叫做虛人

 

作者：婁炳成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偶爾會遇到這樣一種人，集虛氣、虛榮、虛偽于一身，并且撈取了一定的虛名，以虛假的高大上的形象示人，使人一時莫辨真假，誤以為其為高人、才俊、知性佼佼者；然而，時間一長，其本心真面、人格的嚴重缺陷、本質屬性就會暴露無遺。這種人的社會定位不好對號，筆者姑且稱之為“虛人”。虛人者，虛假之人也。

 

　　與這種人接觸交往之初，由于其高大上的虛假形象和撈取的或自封的虛名頭銜，深深掩蓋了其虛氣、虛榮、虛偽的本質，頗能唬人，不免使人刮目相看，甚至高山仰止，以為三生有幸，真的遇到了一位高人、才俊、知性佼佼者。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交往的日深，你就會逐漸發現，真相遠非如此，就會大呼上當，自恨有眼無珠，把烏鴉當成了鳳凰！

 

　　首先，這種人的心靈深處潛藏著一股難以擺脫的虛氣，這股虛氣來自于其先天不足，從幼小時就如影相隨的自卑感，加之后天彌補不足，只學到了一些皮毛知識，因而不能使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就不可能獲得其渴望中受人尊重的高層社會地位和其艷羨的上流人的生活方式，因而就進一步產生了虛榮心理，也就是特別喜歡去追求表面上的榮耀，虛假的榮名。

 

　　其次，由深深的自卑感所挾持的虛氣，在無法擺脫克制的情況下所產生的虛榮心，必然會導致其做人行事的虛偽性，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虛氣需要掩蓋，虛榮心需要隱藏，就不得不虛偽做人、虛偽行事。《朱子語類》卷九十七有云：“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十分真實，恁地便是誠；若有八九分恁地，有一分不恁地，便是夾雜些虛偽在內，便是不誠。”虛偽者，對人對事所做的就是“不誠”，不能坦然、真誠、本性地對待他人和一切事物。

 

　　虛偽，拆開來講，“虛”就是沒有底氣，“偽”就是偽裝、假裝、假象，以此來掩飾自己沒有底氣的“虛”。虛偽最大的特征就是言行不一，表里不一。其表現形式很多，譬如，沒有真學實才，就只能摘抄一些圣賢哲人的至理名言成句在朋友圈里反復曬發，或整天掛在嘴上，逢人就大講特講；抑或改頭換面變成自己的語言方式，灌輸給聽者，還要求你傾聽，以示尊重其人；或者將其以虛榮心換取的虛假頭銜、沽名釣譽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活動組織舉辦和參與的成年舊事，廣而告之，生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用書籍、雅物、雅事裝點門面，表面上說話講含蓄，做事講分寸，人為設置邊界自己卻偷偷跨越邊界，凡此種種，都是言行不一，表里不一的具體表現，旨在掩飾自己的虛偽，炫耀自己曾經或當下如何輝煌，為自己撈取更大的資本、更好的聲譽。

 

　　再次，可悲的是，這種人依“虛氣”產生的“虛榮”，由“虛榮”產生的“虛偽”，最終所得到的只能是一串華而不實、連其自己都不敢坦然接受、問心無愧的“虛名”。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積重難返，尾大不掉。為了保持虛名造就的光環、維護自己虛假的高大上的形象，轉而又不得不從“虛氣”出發，再“虛榮”、“虛偽”下去，將“虛人”做到底，做徹底，成了十足的偽君子。

 

　　這種“虛人”，不是不聰明，不是沒有智慧，只是在個人奮斗的初始階段，受“虛氣”和“虛榮”的支配，急功近利，好高騖遠，企圖尋求捷徑，選擇了與自身學識地位極不匹配的錯誤平臺，沒有做好知識儲備、身價提升、地位提高的充分準備，就急于展現自己、表現自己，以自己為中心輻射社會，甚至拉大旗作虎皮，主觀幻想人們對其眾星捧月，企圖借以鶴立雞群、出人頭地，等到繁華落幕、塵埃落地，便是一地雞毛，除了自慰自夸，別無收獲。

 

　　虛名是魔鬼。人一旦浪得了虛名，就會終身被這個魔鬼糾纏，無法擺脫，無法消滅，人就會變成這個魔鬼的奴仆、奴隸，就得用很長的時間精力，不斷地去彌補，不斷地去修復，不斷地去維護。虛名誤人，所付出的代價——人格聲譽的代價、時間精力的代價、聰明智慧的代價、家人親朋的代價、自我維護的代價等等，甚至超出了正常奮斗、順利實現自我價值的所有付出！生活很美好，現實很骨感。“虛氣”所導致的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紙薄，德不配位，名不副實，著實是悲哀的人生，失敗的人生。

 

　　人貴有自知之明。自己有幾斤幾兩，是什么樣的社會定位，取得了哪些實實在在的成就，有什么樣的理想追求，能否實現，都得搞清楚弄明白。要靠實力說話，“莫斯科不相信眼淚”，人們永遠膜拜真正的強者！有一種人，在深受“虛名”之害之后，浪子回頭，選擇了腳踏實地，在一個能夠實現自我價值、實現人生理想的領域，重新學習、重新武裝，一步一個腳印，把事情一件一件的做好，很難得。問題是，還沉迷于舊時所謂的風光，不肯以壯士斷腕的決心與已有的虛名一刀兩斷，不肯“放下”，那么，虛名就始終是其沉重的包袱，絕難成大器。

 

　　反觀筆者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有一些虛榮心，但很早就克服住了虛氣，很少虛偽，甚至討厭虛偽做人，雖然經過幾十年如一日的自身奮斗努力，有了一點名氣，但這些名氣可以三七開，即七分真實、三分虛假，七分真實是自己努力奮斗的結果，三分虛假是頭銜和表明社會地位的職務賦予的外在光環，有一些虛名，但更多的是實名，因而我待人謙虛謙和，骨子里還是有傲氣的。到了老年，虛名實名對我都不重要了，我只是一個小老頭，安分守己，享受月月有退休金的獨處生活，不為名所絆，不為利所羈，如此甚好。

 

　　寫下上述感言，目的不在于醒世警世濟世，以好為人師的嘴臉去改變他人，只是一種“讀人”所想所得吧。愿與朋友們共勉，盡量不做一個“虛人”。

 

　　作者簡介：婁炳成，男，甘肅省隴南市人大常委會退休干部，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在報刊雜志、文學網站發表小說、散文、戲劇、紅學評論、文藝評論、文史研究等作品300萬字以上。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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