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一條江(散文)
作者:楊遠新
人間有一條江,比長江長,比黃河寬,但在任何地圖上卻看不到,他只在人們心中流淌,他有著改變人類,推動歷史進步的力量。這條江的名字很獨特,只有短短的兩個字,叫起來好聽,寫起來好看。近日,我因一篇文章的發表,使我更加感受到了這條江的無比美麗和無窮力量。
2022年10月上旬,知名新媒體“正揚網”“走向”“作家網”相繼發表了拙文《易爾康為我做嫁衣》,隨即被百度、頭條等大型網站轉發。
常德市文聯原副主席、《桃花源》原主編、常德日報原副總編易爾康
“正揚網”由湖南省常德市老干部網絡宣傳協會主辦,于2022年10月9日推送《易爾康為我做嫁衣》,點擊量一路飆升,熱心讀者在評論區留言:
田野春色:點贊楊作家遠新老師好作品,崇拜恩師不忘恩師,長期謙虛謹慎,創作路上碩果累累。
政協邱渭波:從《桃花源》起步,入大作家隊伍,不簡單。
史開均:欣賞老師佳帖!為您點贊!
樓主蔡發祥:易爾康的精神可嘉,值得學習、點贊!而作者已成文學大家,至今仍然不忘恩師的高尚情懷更令人感佩!為楊遠新的人品點贊!為情感真摯的美文點贊!
龍陽漢風:我一口氣拜讀完畢,直覺得易老精神可貴,德高望重。遠新同志對易老情深意厚,文筆十分流暢,朗朗上口。讀之久未離屏。大贊!
對此,我很受鼓舞和感動。為了讓更多的人了解和學習易爾康為他人做嫁衣的精神和事跡,我從“正揚網”下載此文,轉發到我的朋友圈。立即引起了文朋師友的關注,紛紛留言:
楊善智:一位施恩不圖報,一位感恩永不忘。兩位人品文品雙臻。
鄧德佳:我一口氣讀完大作,易爾康愛作嫁衣,使若干人成長受益。愿他老人家健康長壽!
也有留言表達了對《桃花源》的關注。
妙筆開花:八十年代初,我訂過《桃花源》雜志,可惜現在是內刊了。
他是活躍在文壇的益陽市作家,近年在《知音》等有影響的傳統媒體和新媒體發表大量情感散文,擁有較多的粉絲。我與他在微信上偶爾打個招呼,這次看到他表達對《桃花源》的懷念之情,我感到與他的情感一下聯系得很緊密了。于是,我回復:是的,如今的內刊依然保持了較高的品位。謝謝您的關注!
妙筆開花:你很幸運,遇到那么多人幫助你。
我暗自感嘆:沒錯!一個農村業余作者,如果不遇到像易爾等眾多恩師的幫助扶植,哪怕有天大本事,也是不可能成為作家的。
易爾康(左二)與詩人、《桃花源》創始人方存弟(右二),作家、《桃花源》編輯彭其芳(左一)等留影于黃龍洞
《走向》是立足常德本土,面向全國的文學微刊,自2015年創辦以來,憑其正能量的作者陣容,和注重情感開掘的高品質作品,深得廣大讀者喜愛,因而迅速走向大江南北。2022年10月10日,《走向》發表《易爾康為我做嫁衣》,并加了頗有見地的編者按:
編輯與作者之間的交往是互相成就的交往。雙方水平越高、格局越高,這種交往的質量就越高。易爾康老師與楊遠新老師長達幾十年的亦師亦友情恰好證明了這一點。
《走向》編者從眾多讀者感言中,精選了部分有特色、有代表性的,于留言區予以公布:
黃稻谷子:易爾康先生是個德才雙馨的好編輯!
西嶺山人解黎晴:易主席于1987年以前,批準我加入了常德地區文學工作者協會;后于1993年在加入湖南省作家協會的申請表上,幫我簽意見并加蓋常德市作家協會的大紅印章。多次在《常德日報》的報眼等重要住置,編發我報道桃花源修復開發等內容的消息和文藝稿。易總的大恩大德,終身難忘!
李先菊:楊老師是至情至性之人,更是感恩之人!
丁萍:祝易爾康老師早日康復!扶持文學作者,為他人作嫁衣,這是一種精神,更是一種美德。
阿榮:祝易爾康老師早日康復,健康長壽!
草民:楊老師豐碩的文學成果,離不開編輯老師的鼓勵與扶持,離不開上級領導及家人的關心與支持,離不開自己的刻苦與勤奮。
郭宇波:易爾康老師,先生之風,山高水長!我的第一篇小說就是他用毛筆小楷給我提的修改意見,當時大大的增強了我對文學創作的信心!
易爾康主編《桃花源》期間,留影于辦公室
“作家網”為全球最受關注的中文作家網站,以視頻、圖片、文字方式全方位報道作家的思想與行動。受眾身份各種各樣,留言各俱特色。其中有一條留言,超出了我的想象,簡直有石破天驚的力量。
田原:遠新老師好!您是從家鄉漢壽走出去的享譽天下的文學大師,您的成長經歷堪稱傳奇,您的許多作品堪稱經典。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我一直默默地以您為師,以您為傲,以您為榮!現今,您的鴻篇巨制《春柳湖》就擺在我的案頭,成為我每天必讀的研究洞庭湖漁民生活奮斗史,與變遷史的教科書。最近,又有幸拜讀了您的散文新作《易爾康為我作嫁衣》一文,我深深為您與易老前輩之間幾十年的亦師亦友情誼所折服所感動。其實,我與易老前輩也有近三十年的師友情誼,他任《常德日報》副總編輯期間,把我作為重點通訊員培養,還曾親自點將抽調我到報社跟班學習編稿寫稿,面授機宜,誨語諄諄,至今歷歷在目,沒齒難忘。特別是,您文中提到了他老人家為我的文集《綠葉對根的情意》作序一事(我叫劉啟明、田原是我筆名和微信名),再次引發了我對他的感激之心和感恩之情。那是2020年12月,我懷揣即將出版的文集清樣稿,登門拜訪易老,想請他為文集作序。當時正值冬季,他雖然沒有大病纏身,但哮喘復發,呼吸不暢,我不忍為難他老人家,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想第二天,他親自給我打來了電話,老人家情緒很激動,一口氣和我交談了半個多小時,說他瀏覽了我的書稿,對文稿質量很看好很贊賞,并決定克服困難為文集作序……不想如今,老人家重疴臥床已經三月有余,其間,我多次提出要去探望他,均被他堅決拒絕,直至8月中旬文集出版了,我想借送樣書的機會去拜望他,仍未如愿,被拒之門外,老人家的理由是“病態病容很不堪,已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想給自己留住一份最后的尊嚴”。我理解老人家此時此刻的心境,不便勉強,只好將樣書委托小區門衛,擇機轉交給他的女兒,心情沉重,難過而歸。易老他真的是一個大好人,一個對我們有栽培提攜之恩的人,在這里,我也只能與您老兄一樣,默默為老人家祈禱,祝愿他能夠戰勝病魔,躲過此劫,盡快恢復健康,“又能拿起筆,或操作鍵盤,傾吐他對人間的大愛!”
易爾康為劉啟明的散文集《綠葉對根的思念》作序
朋友們的每一句留言,就像一道波,每一聲祝福,好似一條浪,波連波,浪接浪,感恩之水清且長,匯聚成一條奔騰不息的大江,在我心頭奔涌,在秋日的大地流淌。
2022年10月21日,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令我心情愉悅,7時28分,久病臥床,很少與外界聯系的易爾康老師,主動與我微信聯系,我倆語音聊天5分28秒,他說話雖然顯得很吃力,但一連串說下來,仍然妙語如珠,還不時發出笑聲,仍然是那種很有磁性的嘿嘿聲。我本來沉重如山的心情,因聽到他的嘿嘿笑聲,便如同霧開日出,師生的共同笑聲,穿越萬水千山,緊密的融為一體。他在網上讀到了《易爾康為我做嫁衣》一文,他說:我要給你一個回復,心里才踏實。他關心我們在他鄉的生活和學習,這占了通話的主體部分。他反復強調:“代我向小陳問好!”他著重希望:“等到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們見一面。”他告訴我:我不會用這個(指微信),是我女婿告訴我用的。他今天帶著孩子一起陪我。他對身邊的女婿說:就講到這里,他的時間寶貴。莫耽誤他了。我要求經常與他語音聊天,他連聲答好。
過了三天,我收到易爾康微信:
您過獎了,過謙了,在加拿大時你便給我打過幾次電話,現在又耗時撰寫長文謝我,足見你的一片誠心,你的成就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與我并無多大關系,難得的是你還一直記得我,這讓我十分感謝,十分感動,也十分慚愧。
我很高興,連老花眼鏡也顧不上戴,當即回復:尊敬的易老師您好!我這邊是凌晨兩點多,手機彈出您發來的微信,讀罷淚水盈盈。您是改變我命運的恩師,我從不敢忘,慚愧的是無以為報。我從陳集亮先生處得知您病重和師母仙逝的情況,心如萬箭擊穿。我理應直奔病榻前看望您,可由于疫情與大洋阻隔,目前難如心愿。我借《易爾康為我做嫁衣》一文,呼喚上蒼庇護好人,關照善良,驅走病魔,保佑您早日恢復健康。我深信奇跡一定會在您身上出現。您與我是永遠的師生關系,無論百歲還是二百歲,絕不因年齡增長而變化。所以,我要求您一如既往的稱呼我“小楊”,這既讓我感到無比的親切,又給我注入了青春的力量。您千萬不要放棄治療,聽從女兒女婿的安排,與醫生密切配合,發揚往日的樂觀開朗,人活的是不敗的精神和勇氣,加之除了我,還有很多曾經受惠于您的人,都在為您祈禱祝福,您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恢復到健康狀態,再為您關心的作者,包括我在內,作序指導,為培養常德本土作家,再續輝煌。下面,我將《易爾康為我做嫁衣》發表后,劉啟明、解黎晴等眾多自認為是您學生,是我文友的實誠人,發給我的微信點評,分批轉發給您。供您欣然一笑。
易爾康(左二)在漢壽縣委召開的宣傳文化工作會議上講話,時任漢壽縣委常委、宣傳部長施龍庭(左三)主持會議
2022年10月28日,他支撐著病軀,打開他的散文隨筆集,從中拍下《我的編輯老師》一文,發給了我。文章很短,不足千字,原載1994年8月的《湖南日報》。我讀后很感動,明白他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選擇這篇文章發給我。其用心良苦。全文如下:
我的編輯老師
已經是十多次書來信往了,我尊他“編輯老師”,他稱我“某某某同志”,落款則照例是那長方形的編輯部公章。
從那一筆不茍的字體看,回信顯然出自同一編輯之手。于是,在再一次寄稿時,我便誠懇地提出了要求:“為了便于直接聯系,請您示知姓名。”并約他便中為我當時負責的一家文學期刊“賜稿”。然而,回答我的仍然是那枚公章,至于“賜稿”之事,則只字未提。
1985年夏天,湖南省作協和《小溪流》編輯部在南岳舉行筆會,請了上海、北京的一些編輯講課、選稿。我因有事羈身,遲去了幾天。筆友們告訴我,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的王中興多次問到過我,他是負責中南幾省的老編輯,因還要趕到別處參加活動,講了半天課便提前走了。至此,我才知道和我通信多年的編輯的姓名。
這樣的“匿名信”已有數十封,他經手發表的我的小說也已有七、八篇。為了表示謝意,我托當時在復旦大學念書的一個學生給他捎去了兩條美蓉煙。回信很快就來了,這次他用了自己的姓名:“煙收到,感謝你的盛情。我不吸煙,已從煙草局了解了這種煙在上海的銷價,轉讓給編輯部的癮君子了,現將煙款匯來,請查收。”一番好意,沒想到會是這樣結果,這人也實在有點太“那個”了。
1989年7月的一個晚上,我正在看電視,想不到他卻突然叩開了我的房門。原來,他是來湖南參加一個會議,會后抽時間到省內看望他聯系的作者的。望著他汗涔涔的臉,我激動地抓住了他的手,埋怨地說:“你怎么不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呀!”他笑了笑:“走一走好,正好看看常德的市容。”帶他來的那位作者告訴我:“王老師從東門問到南門,很多人都搞不清文聯在什么地方,恰好問到了我,這才領他來了。”我們談了很久很久,不知不覺已是深夜,他起身告辭。我再三留他多停兩天,以便陪他到桃花源等地看看。他說他還要到吉首去看幾個作者,并已買好了明天清早的票:怕我不信,還把車票掏出來作證。我和妻送他回芷園賓館,途中,我們請他進冷飲店喝了一杯冰淇淋和果子露。交往十多年,這就算是他從我這兒得到的“好處”了。
前不久,他來信告訴我:他已退休,但又接受了社里的反聘,準備還發揮點“余熱”,并批評我“為什么好多年沒見你來過稿子?”慚愧之余,我真不知該怎樣回答他的關心。
如今,他給我的信已不下百封,我將它們裝成了厚厚一本。這些信是我無言的老師,既教我怎樣為文,也教我怎樣為人。
易爾康與夫人金婚留影
緊隨此文,易爾康對我附了下面一段話:“這是我遇到的和我打了十多年交道,發了我十多篇文章的一位編輯,他是一位十分優秀的編輯同志,我非常尊重他,他比我年長,聽說已經去世了,我十分傷感,一直十分懷念他。”
他介紹的這位編輯我也很熟悉,也是我敬重的責任編輯。他就是上海《少年文藝》王中興老師。我的短篇小說《捉魚》,經他手編發《少年文藝》,后被《兒童文學選刊》選載。1985年4月,我從南通參加“春江筆會”后,特意取道上海,與妻兒會合,一同登門拜望王中興老師,受到他和夫人的熱情接待,留我們一家三口在他家享受中餐。
易爾康(右五)率常德市部分重點作者參觀黃龍洞
讀罷《我的編輯老師》一文,我所指的那條人間大江,那條比長江長,比黃河寬的大江,頓時從江面上跳出他那美麗而動聽的名字:感恩。在這條江里,滾滾后浪,推滔滔前浪,這是后浪對前浪的感恩。他告訴人們:最高境界的感恩,是把前浪無私提攜后浪,也就是易爾康為我做嫁衣的這種奉獻精神,一代代的傳承,開出繁花,結出碩果。王中興與易爾康,易爾康與我,易爾康承上啟下,發揚光大,除了我之外,劉啟明、解黎晴、郭宇波等等,許多如我出身卑微的作者,都從他那里得到了嫁衣,享受到了溫暖。這是他對王中興等前輩編輯的最大回報,最好感恩。感恩是對一個人是否具備善良品質的基本參考特征之一。學會感恩,為自己已有的而感恩,感謝生活給予的一切,這樣才會有一個積極的人生觀,才會有一種健康的心態。而我輩若都像易爾康那樣,把對前輩的感恩,轉化為對后浪的引領和提攜,如此循環往復,連綿不斷,這不就使得人間這條大江中奔涌的感恩之水,永無止境了嗎?愿我們都成為這江中的一朵浪花。當今時代,非常需要像易爾康這樣的編輯。愿易爾康這樣的編輯,能夠多些,再多些。
2022年11月14日于18195號
本文作者楊遠新2022年11月7日留影于牙買加
【作者簡介】:楊遠新,湖南漢壽縣人,畢業于武漢大學中文系作家班,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曾當選湖南省作家協會第五、六、七屆理事,湖南省首屆公安文學藝術協會秘書長、湖南省公安文聯理事。曾擔任漢壽縣革命文化站《工農兵文藝》編輯,漢壽縣創作組編劇,漢壽縣文聯文學專干,湖南省《小溪流》雜志編輯,湖南省寧鄉縣公安局副局長兼嚴打辦主任,湖南省公安廳戶政管理處秘書科長,湖南省公安廳《當代警察》編輯部主任、副總編輯、副編審,湖南省公安廳人口與出入境管理局政治協理員、調研員、高級一級警長。三級警監。迄今已發表出版文學作品1800余萬字,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春柳湖(全四部)》(與楊一萌、陳雙娥合著)《百變神探》《愛海恨涯》《東追西捕》《擬任廳長》《紅顏貪官》《春涌洞庭》,中篇偵探小說《特區警官》《驚天牛案》等多部;中篇紀實小說集《中國刑警大掃黑》《中國刑警在邊關》《生死賭注》《生死抵押》《生死游戲》等多部,法制文學集《義與法的沖突》《權與法的較量》《錢與法的碰撞》等多部,長篇兒童小說《歡笑的碧蓮河》《小甲魚的阿姨》《牛蛙大王》《險走洞庭湖》《霧過洞庭湖》《孤膽邱克》,中短篇兒童小說集《落空的晚宴》《今夜,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長篇報告文學《奇人帥孟奇》《內地刑警與香港警方聯合大行動》《創造奇跡的人們》《縣委書記的十五個日日夜夜》《走進福山福水》等,2014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18卷本880萬字《楊遠新文集》。作品曾獲國家圖書獎、公安部金盾文學獎首屆一等獎、二屆二等獎、三屆三等獎、四屆二等獎,文化部和全國婦聯等七部委聯合頒發的編輯獎、湖南首屆文藝創作獎、湖南首屆兒童文學獎等各類獎項58次。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