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毒流行的日子里

 

作者：祁成德

 

　　我兒子是一名警察，兒媳婦在一家醫(yī)院當護士，有一個五歲的小孫子榮兒，在讀幼兒園大班。

 

　　女兒蕓珍是職校畢業(yè)的，卻喜歡去外地打工。打了幾年工，攢錢來買了住房，同她哥哥是一個小區(qū)。女兒每年春節(jié)都回來探親，闔家團聚，其樂融融。女兒還沒有男朋友，更不用說結(jié)婚了。我是她媽，時常為她的婚事焦急。我不曉得女兒是咋想的。我請人為她張羅對象她又不愿意，說是婚姻自主，她自有主張不要我包辦代替，我盡管焦急，只能是干焦急，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2020年的春節(jié)，女兒依然從外地趕回家來過年，卻正好趕上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的日子。我的兒子是警察，每天值班上崗，防控疫情蔓延。兒媳是醫(yī)院的護士，每天都在醫(yī)院為防治病毒感染的肺炎盡職出力。我一個60多歲的老太婆，沒有崗位也有崗位，為防止孫子亂跑亂竄感染上病毒或惹出麻煩，整天在家都兢兢業(yè)業(yè)謹小慎微提心吊膽，怕照料孫子的工作做不好造成嚴重失職。在這個春節(jié)期間，我還多了一快心病一層擔憂，那就是我的女兒蕓珍。

 

　　女兒是從外地回家過年的。起先，我聽說疫情源于武漢，我女兒來自廣東，不是武漢，我因此對她很放心。后來我又聽說凡是從外地回來的人，也可能是病毒感染者，感染了病毒之后又可能成為病毒傳播者，我心里才有點擔心和著急。我開始注意觀察女兒，看她是不是有啥起癥狀或跡象。女兒卻不大愿意呆在家里頭，外出的時間較多，母女們見面的時間少，說話的機會也很少。女兒沒有男朋友嘛，出門去交往也是正常。只是，我有些話該咋說，幾時說！

 

　　正月初三以后，女兒外出的時間少一些了，她不是沒外出，有時候她仍然去外面，與朋友會面，或是在朋家中聚會。我注觀察女兒，發(fā)現(xiàn)她在這段時間，偶爾亦有咳嗽的現(xiàn)象。

 

　　這是不是有問題了呢？我勸女兒去醫(y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病。她不干，說自己沒事，媽你多事|

 

　　女兒果然沒事到好，但是咳嗽在繼續(xù)，就不能說她沒事。我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勸說女兒去醫(yī)院檢查并治療，在病毒流行的日子里，這本身就是一件事，不是小事而是大事。我一定要努力完成這件事，即使免不了有阻力或困難重重。完成這件事的好處是多方面的：為了女兒的健康，為了全家人的健康，為了不給社會添麻煩甚至帶來危害，我必須做好這件事：讓女兒去醫(yī)院檢查或治療。

 

　　我于是勸女兒去醫(yī)院。女兒說媽媽你總是多事，我沒事。我說你都咳嗽了會沒事嗎？女兒說我有時抽煙了也咳嗽，有時喝酒了也咳嗽，咳嗽是常有的事算不得事，更不是什么大事要緊的事。我說你這會兒咳嗽就是有事，是與我們家庭有關(guān)的事，也是與社會和國家有關(guān)聯(lián)的大事。老娘我說不出哪樣大道理，但我知道這是該辦的事，是不能遲疑和忽視的要緊事和大事。女兒說老媽你真啰嗦，還上綱上線你真是多事。我不跟你瞎扯了，我要睡了，你帶榮兒回去睡去吧。她似乎又感覺這話有攆我走的嫌疑，作為女兒，她不該這樣說，于是立即改口，說老媽你和榮兒在這里睡也行，但是我們不擺了，不爭論了，我身體好，即使有病，挨兩天就好了。該睡了，我也想睡覺了。

 

　　女兒已經(jīng)睡下了。我?guī)е鴺s兒回到兒子的屋子。我整理了床鋪，讓孫子睡了之后，自己卻總是睡不著。我是在想要怎樣才能說服女兒，說她她不服又拿咋個辦？我想給兒子和兒媳婦打電話，讓他們幫我勸說蕓珍。但想來想去，又覺得兒子和兒媳都是日夜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家都沒有回，我如果把女兒的事情告訴他們，不是給他們添堵添亂嗎？兒子和兒媳每天在崗值班辛苦，自己幫不上什么忙，還去添堵添亂，不應(yīng)該呀！要不得！況且，女兒如果曉得是我打電話給她的哥哥嫂嫂，一定會認為我是告她的狀，心頭不高興不安逸，就會怪我，就會影響我們倆娘母的感情，還是要不得！

 

　　我還是耐心點，自己做女兒的思想工作吧！

 

　　孫子是早就戴了口罩的了，我也戴了口罩去見女兒。蕓珍看見我，笑了，說老媽你還整得這樣嚴重，戴上了口罩，小題大作裝腔作勢地好像真有那回事呢！我說我沒得事，老媽你咋就不信呢？你愛咋搞就咋搞吧，我又要出去嘍！我立馬轉(zhuǎn)身鎖上門堵在門口說，乖女兒你不要出去，小區(qū)都封了禁止外出了你咋出去？你安下心來聽我講道理，我是你媽，是為你好，不是要整你害你！

 

　　我說乖女兒，現(xiàn)在的日子好過了要好好生活，要想好好生活就要有的身體，要得身體好就要注意飲食加強鍛練，得了病必及時去治療，要治療就必須去醫(yī)院。你已經(jīng)咳嗽了你說該不該去醫(yī)院？要好好生活要曉得好生活的來歷。我們今天的好生活來之不易。我們要懂得感恩，飲水思源不能忘本！這次武漢發(fā)生了新型冠狀病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國家花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物力，都是為了全中國的人民群眾！眼目下，政府下文封橋封路封城，也是為了人民群眾！到處都在防治病毒感染，你如果感染了病毒，為啥起要拒絕去醫(yī)院檢查和治療？女兒說，媽，我真沒病，即便有病，吃幾顆藥就好了。我說吃藥呀，快吃！我們每個人都要聽黨的話，為國家多作貢獻，眼目下，配合防治病毒感染控制疫情，不給社會添麻煩，不給人民群眾帶來病毒感染，也是一種貢獻。政府下了文件的，該我們辦的事情都要照辦。眼目下，支持和配合防治病毒感染，是我們每—個人都該辦的事情，你卻拒絕，不照辦，行嗎？是不行的，也不應(yīng)該的。你還是趕快去醫(yī)院檢查治療吧！

 

　　女兒說，我自己有病沒病我曉得，該不該去醫(yī)院我曉得。老媽你省點事，少操點心吧！

 

　　我不厭其煩地要說服女兒 ，她卻不怎么聽話。這時候，乖孫子也站在我這一邊說話，他說：姑姑羞羞羞，有病在身上，有事在心頭，不聽奶奶話，你說羞不羞？女兒聽見榮兒說了幾句不知幾時在哪里學(xué)來的順口溜，似乎覺得榮兒乖，聰明又可愛，忍不住笑了，沒反駁我，也沒答應(yīng)我。這一天的談話在不了了之中結(jié)束。

 

　　第二天，我仍然戴了口罩，帶了榮兒，繼續(xù)去做女兒的思想工作。我說，乖女兒你吃藥了嗎？她說沒吃。我說你都咳嗽了為啥起藥都不吃？你不吃藥，也不去醫(yī)院，如果染上了病毒的話，會使自己痛苦，不去治療病情會越來越嚴重。你會害了自己，還會害了我們的家庭。老娘老了，受害也認了，也不計較了，但是，你的哥哥嫂嫂侄兒，都會受害。榮兒這么乖這么小，你忍心讓他受害不？不忍心吧？你的哥哥嫂嫂受害了，你會心安嗎？不會吧？如果真是這樣，你會不會內(nèi)疚呢？會吧？你不聽話，得了病不去醫(yī)院檢查治療，如果給社會帶來危害，造成不良后果，你會受到良心的譴責(zé)，你的心會不安寧。到時候，你會后悔，哪怕你腸子都悔青了，也是來不及了于事無補了！你想想吧，到底是去醫(yī)院還是不去醫(yī)院，該怎樣辦你可要想好。依我說，還是要去醫(yī)院。聽老娘的話不會錯，你說是不是？

 

　　女兒想了想說，媽，我去買藥吃。我說家里也有些藥，要吃就快點吃，吃不好還得上醫(yī)院。女兒說好，再說吧。

 

　　一天，兩天，三天……我反復(fù)勸說，孫子也幫著我勸說。不曉得是我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榮兒的話起了作用，總之，女兒決定明天去醫(yī)院了。真是情之所至，金石為開呀！

 

　　作者簡介：祁成德，貴州赤水人，中共黨員，中學(xué)高級教師，中華詩詞學(xué)會會員、中華辭賦社會、貴州省作協(xié)會員、《貴州作家網(wǎng)》簽約作家、《赤水詩聯(lián)》總編。有對聯(lián)集《中國古典四大名著聯(lián)話》出版，有《碧血丹霞》等五部長篇小說，出版或在《貴州作家網(wǎng)》連載，有《赤水大瀑布斌》《赤水燕子巖斌》《仁岸人家》《路標》等賦文、小說、詩詞等，發(fā)表在《中華辭賦》《西南作家網(wǎng)》《當代作家網(wǎng)》《中國作家網(wǎng)》上。事跡入選《科學(xué)中國人、中國專家人才庫》《21世紀人才庫》等大型典冊。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quán)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