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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相鴻散文兩篇

彭相鴻散文兩篇

 

作者:彭相鴻

 

板橋先生的蟹緣

 

  “又是深秋蟹黃時,與君同醉此光陰。”螃蟹,尤其是蘇北里下河地區和江南水鄉地帶的“大閘蟹”以其絕世味美和悠遠的蟹文化,深得古今文人雅士的喜愛和推崇,并留下了眾多的啖蟹詠蟹賦蟹的詩畫詞章,也流傳下無數優美動人的故事與傳說:《世說新語》載,第一個吃螃蟹的名人是東晉的畢卓,其云:“得酒滿數百斛船,四時甘味置兩頭”。“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大詩人李白也鐘情于蟹,曾寫道“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蘇東坡嗜蟹成癖,嘗以詩換蟹:“堪笑吳興饞太守,一詩換得兩尖團”;陸游愛蟹近癡,詩曰:“蟹黃旋擘饞涎墮,酒淥初傾老眼明。”;明代畫家徐渭筆下螃蟹栩栩如生、一墨千金,白石老人亦素有畫蟹吟蟹之盛名,曾題畫“常將冷眼觀螃蟹,看爾橫行到幾時?”,嘲譏日寇已臨日暮西山之勢......但縱覽歷代名人墨客與蟹的萬縷關聯,緣份最深的當屬“揚州八怪”的代表人物鄭板橋老先生......

 

 

  生于“蟹鄉”。

  先生是里下河興化人,這里是水網之地,產蟹之鄉,如今更有“蟹都”之稱。

  里下河地區的姜堰、興化、高郵、鹽都、寶應、建湖等地地處古海近岸,大都經歷了海灣、潟湖、沼澤、平原的地貌演變,距今六七千年前先民們即在此廣袤之地漁獵、煮鹽、種植。這里湖蕩眾多,水網密布,名副其實的水界澤國。尤其板橋先生的衣胞之地興化,更是水上面積大于陸地面積。康熙《興化縣志》卷二“物產”云:“興化故澤國地,非遇水旱,物產固不乏,......蟹、鱉、龜、螺、蜆......蟛蜞、車鰲、蛤蜊、介也。”.“蟹、糖棗、藕粉,食之貨也,此物產之大略也。”

  里下河地區有民諺:“秋風響,蟹爪癢”。水鄉人習慣在“秋深蟹肥”的季節以籪捕蟹。于湖泊、港灣、溝汊以及通湖達海的河道螃蟹回游必經之處“閘”以用竹片編成的“籪”阻其出路,再在籪上掛上星星點點的燈籠或馬燈,誘蟹沿著籪向上爬,最終落入網欄之中。這就溱湖籪蟹、渭河籪蟹、大縱湖籪蟹的由來,因此螃蟹在里下地區的興化、鹽城等地的俗語方言中名曰:“大閘蟹”。清朝與板橋先生同籍興化的詩人顧繼春曾在《海子池打魚歌》中云:“索蟹無端結草繩,明朝曉起又扳罾”。

  生于蟹鄉的板橋先生自然愛蟹、懂蟹,寄情寫意于蟹。

 

 

  名同“蟹”音。

  真是奇了,巧了!板橋先生的大名與“蟹”同聲:“燮”。看!志載:“鄭板橋,名燮,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先生”。

  當然,這種說法肯定有人反對,認為這種緣份說法有點牽強,也不恰當:“蟹”是張牙舞爪、橫行霸道的象征物,這與板橋先生文人士子的清正愛民的性格與高雅的文化修養不合,是的!但大家別忘記老先生姓鄭,與“鎮’同音。“鄭燮”就是“鎮蟹”,老先生一身正氣,能壓住邪氣,鎮煞惡霸,佑民護民。

 

 

  以“蟹”對聯。

  板橋先生自幼聰穎,少時就擅長作對鞭笞壞人。有一則《螃蟹橫行》的歷史故事:

  昔日興化縣有一個縣官,姓解,他喜歡鉆門道和巴結上司,橫行鄉里,一手遮天。又因他吃喝無度,長得肥胖,所以人們背地里叫他解胖子。這個解胖子有一點文墨也喜歡賣弄對聯,因為他是當地的“父母官”,礙于面子,人們與他對對子時,往往要讓他一手。久而久之,這解胖子竟然夜郎自大,目空一切。一次,他在酒席上自吹自擂道:

  鱸魚四腮,獨占揚州一府

  事后,有人針對“解胖”倒念的諧音是“螃蟹”,對出下聯:

  螃蟹八足,橫行天下九州

  解胖子知道后,怒氣沖天,但卻一時查不出此下聯出自何人之手。

  一年冬夜,大雪逐漸變小了,解胖子出外喝酒后打傘回府。途中,聽路旁的一戶人家中傳出了讀書之聲,感到很奇怪,駐足一看,原來是一位少年正在伏案,聚精會神地吟寫對聯,解胖子興趣上來了,進屋見面沒說幾句,就自我吹噓說:“你欲學寫對聯,本官先出一則上聯,你來對對看。”

  “大人請講。”

  解胖子出的上聯看上去很文雅,是:

  鳳鳴

  少年對答:

  牛舞

  解胖子聽后連連說:“錯了錯了,這牛,無論如何也不能跳舞的啊!”少年說:“你聽說過‘百獸齊舞'嗎?”見解胖子默然無語,他趁勢說:“牛屬百獸之列,自然就有“牛舞’之說了,”解胖子聽后沉默了一會兒,又出對道:

  月圓

  少年看了看緊關的大門,搓了搓手,答道:

  風扁

  解胖子笑道:“不通,不通,自古以來,從未聽說過風有扁圓之說。”少年理直氣壯地說:“風是無形之物,見縫就鉆。你看,這從門縫里鉆進來的風,不就扁的嗎?”

  解胖子半晌無語,少年又補充說:“大人,有時風還會是‘整齊’的呢!”那就是:

  篷破船裝零碎月

  墻倒屋進整齊風

  解胖子一時無語,打算離開。可是剛出門,又回頭對少年說:“本官又想起了一則上聯,你能不能再對之?”指著手中的雨傘,說出了一個字:

  傘

  少年立馬回對,對的也是一個字:

  蟹

  解胖子一時沒有聽明白,搖頭說:“非也,一是物,一是蟲,何能相對?”

  “‘傘字上有‘人’,‘蟹’字下面有‘蟲’,我看這兩者可以相對。”。解胖子聽到這里,說:“本官出的這個‘傘’字,隱的可是有‘獨立’二字啊!”

  少年馬上說:“我對的這‘蟹'字,隱的也是兩個字,那就是‘橫行’。”

  這少年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鄭板橋。

 

 

  吟“蟹”為詩。

  據傳,板橋先生早年在山東任職時,有一天差役傳報,說是知府大人即將路過濰縣。鄭板橋聽后,卻沒有出城迎接。原來那知府是捐班出身,光買官的錢就足夠放一轎子,肚里卻沒有一點真才實學,所以鄭板橋瞧不起他。

 

  知府大人來到縣衙后堂,對鄭板橋不出城迎接表示不快。在用餐上,知府越想越氣,恰巧這時差役端上一盤螃蟹,知府想:“我何不讓他以蟹為題,即席賦詩,若作不出來,我再當眾羞他一羞,也好出出我心中的悶氣!”于是用筷子一指河蟹說:“此物橫行江河,目中無人,久聞鄭大人才氣過人,何不以此物為題,吟詩一首,以助酒興?

  板橋 先生已知其意,略一思忖,便朗朗吟道:“八爪橫行四野驚,雙螯舞動威風凌,孰知腹內空無物,蘸取姜醋伴酒吟” 知府聽完,反而自己羞得滿面通紅。

 

 

  嵌“蟹”入詞。

  板橋先生辭官歸里,頗得田園之樂。乾隆十八年(1753年)的秋季,板橋預約李鱓和邊壽民等朋友相聚在鯽魚湖(興化市海南鎮)。板橋船行至通湖河道---“渭水河”,看到水天一色,前湖后蕩的葦間草屋,渭水河兩邊到處都有“扳罾”和漁民捕魚場景。遂吟《瑞鶴仙?漁家》:“......蒲筐包蟹,竹籠裝蝦,柳條穿鯉......”。

  板橋一行人應邀在漁家吃午飯,嘗到最使他動情的鯽魚鮮湯和飽滿鮮美的渭水河捕上來的螃蟹。鄭板橋感慨渭水河螃蟹肉質細嫩,味道鮮美,鯽魚鮮湯更是一勺清湯勝萬錢。離席時板橋拉著漁家手道謝:“渭鮮蟹,系湖蟹,為上者”。后來鄭板橋在《田家四時苦樂歌》中描述興化農家在秋日“紫蟹熟,紅菱剝,桄桔響,村歌作”,又在《菩薩蠻?留秋》寫道“留春不住留秋住,籬菊叢叢霜下護。佳節入重陽,持鰲切嫩姜。”

 

 

  巧斷“蟹”案。

  鄭板橋是個有名的美食家。相傳他在山東濰縣當知縣的時候,當地發生“蟹災”,蟹群糟蹋良田,橫行無忌。當時當地百姓還沒有吃蟹的習慣,張三抓到螃蟹往李四田里放,李四抓到螃蟹往張三田里扔,真是以鄰為壑,老百姓因此常鬧糾紛打官司。鄭板橋接到訴訟后,讓原告和被告各捉一簍螃蟹來,放到大堂之上,然后提筆判道:

  昔日汝成災,今日好當菜;助我一杯酒,為民除大害。并叫來縣衙廚師,當眾教人吃螃蟹的各種烹調方法,讓廚師做好數桌蟹宴,請訴訟雙方和在場聽眾品嘗。吃了螃蟹的人交口稱贊,認為是從來沒有吃過的美味。他們一起向鄭縣令求教烹調螃蟹的方法,大家紛紛回家效仿,不再將螃蟹當作災禍。

  值得一提的是,這則傳說有過爭議。故事的情節大體相似,只是主人翁說法不一,南邊人(指興化一帶)說是鄭板橋,北邊人(指鹽都、建湖一帶)說是許桂芬。許桂芬,字金粟,又字一香,鹽城龍岡許巷村人,生卒年無考證。據《鹽城縣志》、《龍岡鎮志》、許家巷許氏篤慶堂家譜記載:許桂芬,同治十一年(1872年)進士,歷任山東招遠、棲霞、費縣等知縣,后署理臨清州,復調任直隸州州官。

  筆者倒覺得爭議就不必繼續了,畢竟這僅是一個動人的歷史傳說,史料并無記載。況且兩位先賢都是里下河水鄉人(興化與鹽都一衣帶水、僅隔一條興鹽界河),同是清代文人墨客(只是鄭板橋是乾隆進士,許桂芬是同治進士),均為愛民好官。更巧的還都曾在山東為官,或許濰縣和臨清州都曾發生過“蟹患”,兩位老先生都處理過此案。呵呵,傳說,往往是后人對先賢的一種情思或對世事的某種寄予。

 

 

  “醉蟹”題名。

  “醉香飄四海,筳宴一佳肴”,鹽城大縱湖大閘蟹做成醉蟹后,是一道特色美食。大縱湖醉蟹早在1910年南洋勸業會上就榮獲一等獎。上世紀30年代初已遠銷東南亞。傳說板橋先生乃第一個吃大縱湖醉蟹的人。

  相傳,清乾隆十六年,板橋先生從山東辭官后一度隱居到大縱湖北宋莊教私塾館。

  一天,北宋莊住在湖邊的米酒坊的老板以學生家長的身份請他吃飯,并請莊董湖董一些鄉賢作陪,目的是想請他畫幅好畫留個紀念。酒坊老板準備了雞鴨魚肉蛋幾個主菜加兩個湖鮮蔬菜,知他們喜歡吃酒,便拿了他自家釀造的糯米酒,鄭板橋邊吃邊說:“這酒又香又甜,喝完十斤也不妨。”談說間,不知不覺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光,他卻沒有停酒吃飯的意思。這時酒廠老板心慌意亂連忙找妻子趕緊上菜,老板妻子被丈夫逼得頭昏腦脹,氣得跑到酒庫里。忽然聞到一種特殊氣味,令她想起半個月前的一件事:有幾只大蟹爬到酒庫邊,掉進酒缸里。這氣味肯定來自酒缸,于是,她從酒缸里把幾只大蟹拿出來,一聞這蟹味道特好,就把蟹放到盤子中,加了些糖、鹽、椒,然后忐忑不安地把蟹送上桌子。

  莊董湖董們都不敢動筷子,而鄭板橋不用筷子卻用手抓來就吃,嚼了兩下,高興極了,說:“這蟹真是太好吃了,醉氣芳香,味道鮮美,我第一次吃到這樣的好菜。”鄭板橋不知不覺把蟹吃了,又喝了一碗酒才停下來,酒畢,板橋追問此蟹的來龍去脈。老板說:“這蟹是它自己爬進酒缸,被醉死的!”鄭板橋問:“以前有過嗎?”一桌人都說:“沒有過。”鄭板橋說:“是醉死的蟹,那我們就叫他醉蟹吧!” “醉蟹?”“對,醉蟹!”從此,大縱湖許多人家開始將新鮮的活蟹加工成醉蟹。這故事大抵是虛構的,單說板橋先生的酒量,據有人考證并不大,呵呵。

 

 

  畫“蟹”戲豪。

  說有一年夏秋交季,板橋先生和幾位友人搭乘幫船到九龍口看神奇的五谷樹。同船的乘客中有位沙溝的土豪、米行老板,叫錢如命,此人很奸刁很摳門很吝嗇,在當地為富不仁,口碑不好。但識些字也愛附風雅。據說還嗜蟹如命,他慕先生畫名,想求板橋先生在折扇上題幅畫,最好是畫幅大閘蟹。鄭板橋在溝沙教過書熟識此人,于是說我畫畫和你糶米糴米一樣是要銀兩的,大幅6兩,中幅4兩,小幅2兩。錢如命說,行,你畫吧,我給!船已行至九龍口碼頭,板橋先生三筆兩筆,在扇面上畫一對生靈活現、栩栩如生的大閘蟹。那人雖是喜愛,又覺得2兩白銀太貴,討價還價,想只給一兩,板橋先生見狀拿起畫扇在船邊一磕,噗的一聲掉了一只入水,扇上僅留一只,不過畫面布局就難看了,滿船皆驚,唏噓不已,直呼神了。板橋對姓錢的說一幅二兩,一幅兩只,你只給一兩,那就放掉一只。那人說一只不好看,又忍痛加了一兩,板橋先生遂拿起筆又添了一撮蘆葦遮上螃蟹半個身子。這樣,畫面上,一只螃蟹從蘆葦叢中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身子,更加生動傳神了......

  ......

  其實,板橋先生與家鄉的蟹的故事與傳說還很多,正如此季盛放的多重而芬芳的菊瓣,筆者只是隨擷幾片而已。清代詩人張維屏在《松軒隨筆》中說:“板橋大令有 三絕:曰畫、曰詩、曰書 。三絕之中有三真:曰真氣,曰真意、曰真趣。”。誠如是,透過板橋先生的蟹緣,我們里下河人深深感悟到先生的清明正義之氣、戀鄉愛民之意、水鄉田園之趣!

 

    (二0二二年十月寒露節于天臺)

 

板橋先生的鴨趣

 

  鄭板橋,在我們里下河地區可謂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知他是清朝大才子,吟詩作對,畫竹烹食,親民戀鄉,還能唱道情。他的故事如我家鄉的興鹽界河滔滔不絕的碧波清流,綿遠流長,滋潤著水鄉人的心靈,啟迪著一代代的人生智慧。

 

 

  夏秋換季的八月的一個晌午,在老家陪幾位堂兄、表兄品嘗久違的家鄉菜。席間談呃玩,從無錫歸來的興化大表兄說起了鄭板橋,掏出手機說最近看到一則當代人用文言文寫的《鄭燮,號板橋》的短文。文曰:“鄭燮,號板橋,清乾隆元年進士,以畫竹、蘭為長。曾任范縣令,愛民如子。室無賄賂,案無留牘。公之余輒與文士暢飲詠詩,至有忘其為長吏者。遷濰縣,值歲荒,人相食。燮開倉賑濟,或阻之,燮曰:‘此何時?若輾轉申報,民豈得活乎?上有譴,我任之。’即發谷與民,活萬余人。去任之日,父老沿途送之。”

  這篇短文譯為白話,就是:“鄭燮(xiè),號是板橋,清朝乾隆元年科舉的進士。擅長畫竹和蘭花,曾經在范縣做縣令,愛護百姓就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家里沒有收受的富人送的東西,桌子上沒有遺留耽擱的公文。鄭公空閑的時間經常和文人們喝酒頌詩,甚至于有人忘記他是一縣的長官。后來調任到濰縣作官,正逢上荒年,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鄭燮開官倉放糧賑濟災民,有人阻止,要等上令。鄭燮說:‘都到什么時候了,要是向上申報,輾轉往復,百姓怎么活命?(要是)上邊降罪,我一人承擔。’鄭板橋立即發米給老百姓,救活了上萬人。他離任的時候,濰縣的百姓沿路相送。”

  此文雖短卻很精悍,句句點睛,道出了板橋老先生的來路、身份、特質和政績。

  鄭板橋筆墨功夫了得,在詩書畫方面獨樹一幟,而他真誠為人、幽默達觀的種種言行更為人稱道。清代詩人張維屏在《松軒隨筆》中寫道,“板橋大令有三絕:曰畫、曰詩、曰書。三絕之中有三真:曰真氣、曰真意、曰真趣。”

  清代康、雍、乾前后一百年間,活躍在揚州書畫圈的“揚州八怪”推陳出新,自立門戶。他們在藝術創作上師法自然、直抒性情;在書畫風格上,率性寫意、各顯特色;在表現手法上,追求詩、書、畫、印的有機結合、渾然天成。他們突破藩籬,勇于創新,為中國書畫史增添了重要篇章。鄭板橋作為這個群體的代表人物,“詩、書、畫三絕”,而“三絕之中有三真”。此“三真”不僅是鄭板橋藝術創作所悟之真諦,亦是后人品評詩詞、書畫、印章優劣的準則。“三真”應該是鄭板橋藝術生涯真正一以貫之的精神血脈。“三真”不僅是對鄭板橋藝術成就的評價,也是對其品行的總結,他有真氣、真意和真趣的立世原則也為他的人生錦上添花。

  說“真趣”,家鄉里下河人在他的無數傳說故事中倒是真的能深切地感悟和識得----除了他詩書之趣,還有他的為人之趣、生活之趣!

  微醉興起,我們一桌兄弟一致提議乘船溯流興鹽河,到鄭板橋當年教師塾的興化中堡村和鹽都北宋莊看看玩玩。

 

 

  八人乘著從北安豐借來的機動漁舟,冒著“秋老虎”的烤曬,戴上口罩撐傘出發了。嘿,離家這幾年興鹽界河的變化可大了:滿河瘋長的水花生、水葫蘆不見了,河道能順暢走船了,當年省報曝光的“泥淤河塞、濁氣熏天”已不復存。眼前又現四十年前清波漾漾、舟楫穿行了!大哥說,過去這條古老的大河“三不管”,這幾年興化、大豐、鹽都三縣十鄉聯手整治,有成效了.......“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看來,在我們這個國度,在當今時代,無論是生產發展、生活維序還是生態修護,真的要各方協同,打破壁壘。

  漁船行至興化大鄒、鹽都尚莊兩個古鎮交界河面上,眼前忽然呈現一群趟鴨,嘎嘎嘎嘎喚叫成陣,這可是無比熟悉而又倍感新鮮的秋水放鴨圖啊!好親切!家鄉的風物,在記憶的深處,又在眼前的船頭......

  看!有的追逐爭魚蝦,有的栽猛覓蜆螺,有的展翅抖羽在喚叫,波蕩鴨歡,看著這生動可愛的趟鴨,我自然想到了鄭板橋的“鴨趣”,與弟兄們講起從記事時起就慢慢聽來的有關鄭老先生與河鴨的些許優美的傳說----

 

 

  這是一個少年板橋對“鴨聯”的趣事。

  據說有一年冬天,雪后放晴,少年鄭燮和莊子上一群小伙伴在家旁河邊嬉耍,見冰冷的水中鴨子正在淘食螺螄,并提出以鴨子為題對對子,一位小朋友說,我出上聯,你來對對看:“鴨摸螺螄張扁嘴”,鄭燮對的是:“狗咬皮條揚偏頭”。又一小朋友出聯:“母鴨無鞋空洗腳”,鄭燮的下聯是:“公雞有髻不梳頭”。另一位小朋友看難不住鄭燮,也出了一個上聯:“曲頸先生上岸,兩腿邁開八字步”,鄭燮隨答:“扁嘴丫頭下水,雙腳拔亂九龍宮。”正當眾伙伴夸獎鄭燮之際,莊上一位馬秀才端著一把茶壺,晃了過來,搖著腦袋說:“二猿斷木深山中,瞧小猴子也能對鋸。”此句中的“鋸”與“句”同音,似有小瞧之意,鄭燮當即答道:“一馬陷足污泥內,看老畜牲如何出蹄”。同樣,聯中的“蹄”與“題”也是同音,馬秀才一驚,挨了罵,心中甚為惱火,看到河溝北竹林里有頭小豬正在拱土,于是乎馬秀才說:“小豬拱小竹,小豬一動小竹一動”,聯中“豬”與“竹”諧音,生動而又形象,遂覺此聯出得甚妙,馬秀才頗為得意,端起茶壺,品起茶來,鄭燮瞧了他一眼,答道:“胡嘴對壺嘴,胡嘴一撅壺嘴一撅”。聯中的“胡”與“壺”不僅諧同音,而且切合眼前現實。幾個回合下來,馬秀才自覺沒趣正想收兵,這時看到鄰家的小毛驢到河岸上喝水,不禁又題了一聯:“驢足踏開岸上沙,風來復合”,鄭燮想了想,對道:櫓搖拔破河心月,水定還原”。馬秀才不服,再題:“日照紗窗,燕蝶飛舞,映出芙蓉牡丹”,鄭燮再答:“霜落板橋,雞犬走過,踏成竹葉梅花”。此事很快風傳全莊,據說從此人們便稱鄭燮為鄭板橋了。

 

 

  笑聲溢過了船艙,我也有點得意,接著說:就是這條界河還有個鄭板橋畫鴨的故事呢,這可是我四十年前聽老父親講的。

  鄭燮從山東辭官歸鄉后,又到大縱湖兩岸教書,盛夏的一天從大縱湖搭乘幫船經興鹽界河去劉莊走親,同船的有位北宋莊的漁行老板也往劉莊。此人自恃有錢,平時走路都八字步朗腿,口里大話空話不斷,為富不仁,只說好話,從不真的幫扶貧民。他見鄭公在船,慕其畫才,遂拿上一把折扇,請鄭燮題畫,本以為鄭燮會給他畫個什么山水或菊竹,不料鄭燮熟識此人德行,故在扇面上畫了一只又胖又丑的大扁嘴雄鴨,還張著叫喚的嘴,同船的人心領神會,轟轟大笑,富豪十分難堪,嘴里嘟囔著:這畫的什么東西!板橋說,嫌不好,不值錢,不要啊!說罷拿回折扇,在船邊沿上一搕,一只活蹦活跳的大黑鴨掉下界河,嘎嘎地叫著劃走了,眾人驚奇!直呼神筆神筆!這故事大抵是前人虛構的,但說明了鄭老先生畫技的深湛和嫉惡如仇的秉性!

 

 

  鴨入詩中。

  鄭板橋不僅是大書畫家,更是大文學家,大詩人。他的詩作很豐,描寫鄉村田園生活情趣,反映底層民眾疾苦的居多。其中有一首很著名的詩作叫《村居》:  

  霧樹溟瀠叫亂鴉,濕云初變早來霞。

  東風已綠先春草,細雨猶寒后夜花。

  村艇隔煙呼鴨鶩,酒家依岸扎籬笆。

  深居久矣忘塵世,莫遣江聲入遠沙。

  詩的大意是說:樹木籠罩在迷朦的煙霧之中,烏鴉在鳴叫,宿雨初霽,殘云旭日輝映成霞。東風已經吹綠了早春的嫩草,小雨天氣的早晨仍然感覺到絲絲寒意。村里人在小船上隔著煙霧呼喚著自家的鴨子,酒家沿著河岸扎著籬笆。長久以來遠離塵囂,可不要讓江濤滔之聲傳入遙遠的水村啊。

  這首詩描寫了江村的祥和、富庶的田園風情。夜雨初晴后的早霞、遠處的樹叢、樹上翻飛的群鴉、近處嫩綠的春草、帶有雨滴的春花、江中的小舟、淘食的河鴨,傍河圍著籬笆的酒家,一切景物都籠罩在若有若無的水霧之中,那么的靜謐、那么的祥和,仿佛一幅淡雅的村居水墨畫。

  整個畫面虛實結合、錯落有致,運用國畫中的留白構圖方法,以一條大江占去大部分空問,并綿延至遠方,給人以無盡的遐想。

  板橋先生在詩中畫出了濃郁的生活氣息,給人呈現了一幅景色環境優美的水墨畫,并表達了自己對村居生活的無限熱愛。“村里小船上的人隔著煙霧在呼喚自家的鴨子”,這是何等的鄉村親切啊!這是何等的鄉愁深切啊!

 

 

  板橋先生不諳官場,卻懂飯桌!歸鄉生活中的他不僅愛吃嫩韭青菜,愛吃魚蝦蟹蚌,也愛吃雞鴨鵝鶉,據說特愛吃鴨子,“板橋家宴”中有道 熱菜—芋頭燒鴨子就是他傳下來的絕技。

  先生的家鄉是水鄉,盛產鴨。興化和高郵大麻鴨是全國著名的鴨種。鴨多鴨蛋多,興化水鄉人也善于腌鴨蛋,據傳也是板橋家的鄰里效應。興化的咸鴨蛋雖沒高郵咸鴨蛋出名,但蛋質口感一點也不遜色,而且也出雙黃鴨蛋!袁枚的《隨園食單?小菜單》有“腌蛋”一條。袁枚這《食單》好些菜的做法是聽來的,他自己并不太會做菜。《腌蛋》就是忘年交鄭板橋在揚州教他的做法和吃法:“.....顏色細而油多,高文端公最喜食之。席間,先夾取以敬客,放盤中。總宜切開帶殼,黃白兼用;不可存黃去白,使味不全,油亦走散。”

  過去我常去南京,好友說寒露或初冬的餐桌上,若有一道“鴨糊涂”,真正是暖胃又暖心。何謂“鴨糊涂”?那也是清代大才子兼美食家袁枚先生筆下的一道名菜了。這道菜也與鄭板橋有關!

  袁枚晚年時著手編撰《隨園食單》,其中有道菜,將鴨肉與山藥煨燉得軟爛,黏稠熙攘不得形,濃白淡素亦無色,該取個什么名字才好呢?袁枚吃遍四方,自然想到了糊涂面等吃食,而這一尋思,更令他追憶起了那位“難得糊涂”的友人。

  袁枚與鄭板橋為同時代的名士,彼此敬仰對方的令名多年,只是因異地為官等因素一直無緣相識。直至乾隆年間,二人因一契機得以相見。這一年,鄭板橋年已古稀,袁枚也已近知天命之年,多年的慕名神交一朝得見,言談間更覺惺惺相惜,大感相逢恨晚。揚州一會后,袁、鄭二人終生未有緣再會第二面,竟成絕響。袁枚編撰《隨園食單》之時,自己也已是古稀老人,而鄭板橋已去世多年。有一日,悠然隱居的袁枚閑臥隨園中,命家中庖廚煨上一鍋鴨肉山藥,望著白氣升騰,醇濃軟爛,聯想至面食“糊涂”,然后驀地,一面“難得糊涂”的牌匾與一副曠達不羈的性子跳至腦海。

  這樣一鍋暖食,如同人生的那一知己,相伴著將什么今夕何夕都一起燴了,鍋氣氤氳人昏昏,連世事都變得柔軟。就名此菜為“鴨糊涂”吧。這道菜名成了袁枚對鄭燮最好的紀念,也成了古都南京人對板橋的悠思與追憶!

 

 

  巧化鴨蛋為龍蛋,成全一對有情人。鄭老先生在山東做官時曾留下一段憫惜養鴨打漁人的佳話。

  鄭板橋在范縣任知縣的時候,常常微服私訪。甚至牛棚鴨舍都要走走。這一天,他來到了南關,聽見路旁養鴨人家的茅屋里有哭聲,便走了過去。

  屋內有個青年躺在炕上,昏然欲睡的樣子,他老娘坐在炕沿上,邊哭邊勸說他。鄭板橋向老婦人作了自我介紹,告訴她有啥難處盡管講,他可以幫忙。

  原來,這個青年叫大瓜,以養鴨捕魚為生,與同村小花青梅竹馬。兩家大人關系也好,在五六歲時就定了娃娃親。去年,大瓜家失火,父親喪命,家道衰落下來。小花的父親何二能便欲毀婚,不準小花與大瓜來往。兩人情誼已深,小花常偷著去見大瓜。近日,何二能患傷寒,小花為了緩和父親與大瓜的關系,便動員大瓜去看望父親。大瓜帶了一筐鴨蛋到了何家。何二能冷冷地說:“送鴨蛋干啥用,我家有的是。莫說鴨蛋,就是龍蛋、鳳蛋俺也不稀罕。”小花娘接過話茬說:“龍蛋、鳳蛋當然稀罕嘍,還怕大瓜弄不來呢。”何二能有了壞點子:“大瓜不是打魚養鴨為生嗎?都說咱范縣是塊藏龍臥虎的風水寶地,護城河里肯定有龍,你若能撈個大龍蛋來,我馬上把小花送到你家;你若沒這個能耐,俺可就另擇佳婿了。”大瓜見婚姻無望,心灰意冷,回家后就病倒了。

  鄭板橋聽了,一拍大瓜的胸膛:“男子漢大丈夫,心胸要開闊些。明天去找何二能,就說撈著龍蛋了。被縣太爺要去了,請他一塊到縣衙品嘗。”大瓜說:“糊弄他有什么用,俺又沒龍蛋。”“有,你放心按我說的辦吧。”鄭板橋說完就走了。

  第二天,何二能跟大瓜來到了縣衙。鄭板橋問:“聽說有了龍蛋,你便同意孩子的婚事,是嗎?”何二能心想:莫說你是縣太爺,就是當今天子也不會弄到龍蛋的。便說:“是。只要大瓜撈到龍蛋,我決不食言。”

  “哈,哈,哈……”鄭板橋開懷大笑道,“龍蛋確已撈到,被我要來了,現已煮熟,咱倆一塊品嘗吧。上龍蛋!”

  話音剛落,就有人用托盤托來一個大龍蛋。只見此蛋大如小孩腦袋,外表潔白圓潤。何二能用筷子夾掉一塊蛋清,里面便露出蛋黃來。何二能連吃兩口,確是蛋黃、蛋清的口味,絲毫不差,不由皺眉道:“莫非真有龍蛋?”

  “有,當然有嘍!咱范縣是藏龍臥虎的風水寶地嘛。我有撈蛋妙技,教給令婿,讓他經常給你撈龍蛋吃,吃龍蛋能長壽的。”

  何二能再也無話可說,當即定下了大瓜與小花的婚期,并請鄭知縣做主婚人。大瓜媽和小花聽說后,都來縣衙叩謝縣太爺,在她娘倆的追問下,鄭板橋才道出了“龍蛋”的秘密:將鴨蛋數十枚,磕破放入盆中,打攪均勻,裝入豬尿脬中,扎緊口,用繩縋入井內,隔夜取出,煮熟后剝去尿脬,便成了一個大蛋。其在井中浸泡時,黃白各自凝聚。因為鄭板橋博覽群書,曾在一部烹飪古籍中讀到過這個方法,不想此處竟派上了用場。

 

 

  漁舟迎風緩緩溯行,日天短了些,才四點多就起了點晚色。一路講著故事,一路看著沿河圩景,不覺間船已進入了大縱湖。 

  多年的好友蘭淙兄專門趕到碼頭迎我。他是位文化人,也是位實干家,他懂旅游,也很愛鄭燮。他今天能來作伴,如今已寵辱不驚的我還是有點吃驚!驚寵之余,心中還是甚感溫暖。 

  夕陽下,我們一行漫步至荷花塘邊,過了小橋,朝巨雕佛像朝拜而去,此刻兩只湖鴨在湖邊碧荷中嬉戲翻展淘食,見到有人忽兒沒入了水中。我即景說道:兩只湖鴨淘食去,蘭兄立馬答對:一行吉人拜佛來。感佩!感佩!蘭兄深得板橋遺風矣!一路走,我一路醞釀著為這片鄭板橋曾工作過的湖蕩寫點贊美之辭,只恨平仄格律寫不好,遂學作新詩《縱湖頌歌》一首,權作口語歌詞,貽笑大方。現占此文幾行錄下:

  你有多少故事老少會講,

  你有多少傳奇世代傳唱,

  十一里的寬,十二里的長,

  魚躍鳶飛,迷宮蘆蕩。

  云廊幽夢,碧浪蟹香;

  圩邊街旁,水產琳瑯;

  古鎮澤國,美麗天堂;

  一湖秋月,兩縣興旺。

 

  你有多少風景老少會講,

  你有多少歌謠世代傳唱,

  孝子臥冰處,王祥情未央。

  香洲漁村,十里荷塘;

  陳琳古墓,板橋書堂;

  宋曹祖居,惠風和暢;

  蜃樓妙境,塔影佛光;

  東晉水城,淮歌飛揚。

 

 

  晚餐是在從老家出發時就預訂好了的大縱湖南岸的中堡村上的一家土菜館吃的,自然點了板橋家宴菜譜中的幾道時興菜,配上兩瓶“難得糊涂”酒。席間,蘭兄借著酒力忿忿地說,現在網絡媒體上有人無聊至極,胡言亂語,說鄭板橋搞同性戀,好找“鴨子”!他一邊說一邊翻開手機,網絡上竟有那么多談論此事的文章!我真的驚愕了!

  聽罷蘭兄的一頓數落,我清楚了,問題就出在“余桃口齒,喜好金臀”上。看,網上說:

  ——鄭板橋在《板橋自敘》曾寫道:“酷嗜山水。又好色,尤多余桃口齒,及椒風弄兒之戲。然自知老且丑,此輩利吾金幣來耳。有一言干與外政,即叱去之,未嘗為所迷惑。”余桃口齒,椒風弄兒,都是好男風的典故,意思就是同性戀。鄭板橋的這段話的意思是說:自己尤其喜好男妓,喜歡干點同性戀的事情,但是因為老丑,那些男妓只是因為錢財而接近他罷了。但他卻不許男妓干擾他政事,否則就驅逐出去。

  ........

  ——鄭板橋曾與袁枚有過這樣一段話:“今日之衙門,動輒板子伺候,那板子偏又打在桃臀之上。若是姣好少年,豈不將美色全糟蹋了?我要能參與朝廷立法,一定將律例中的笞臀改為笞背,這才不辜負了上天生就的龍陽好色。”

  有一次,對一名犯人施以杖責,這名犯人是一位美男子,身為縣令的鄭板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差點當堂落淚。這就是鄭板橋對“金臀”的愛惜之情。

  ——在《明清文人那些事兒》一書中,作者柯平也講,鄭板橋這樣清貧的原因則是因為鄭板橋是同性戀,他在外面養了多位男寵,保養小白臉,這當然不是一筆小的開支,鄭板橋雖然位居縣長福利待遇、和賣畫所得,幾乎所有的錢都用這事上了,哪有錢救濟百姓?

  ........

  ——對于這事,南京博物院古代藝術研究院教授張蔚星也說,“鄭板橋是同性戀”一說并非謠傳,在故宮博物院里一本《板橋自敘》一書,本人就提到自己‘斷袖之癖’——同性戀雅稱。這是他自己承認自己是同性戀者,況且在乾隆時期,同性戀是一個廣泛的社會現象。

  .......

  乖乖隆叮咚,足有二三十條,煞有介事的!

  鄭板橋究竟是不是同性戀?民眾知道,史家知道!怎么過去正史、傳說中都未看到過呢?家鄉人民怎就從未聽說呢?

  鄭板橋為官時,十分關心百姓疾苦,甚至為了饑餓的百姓請命而得罪上司,最終辭官歸隱!在鄭板橋的身上有著中國文人士子的清廉、正直的一面,也有著高雅的文化修養和趣味取向!怎么就被這幫無良無識的所謂的專家、文人僅憑靠鄭公自敘中的百十個字硬生生地扣上“好鴨子”的帽子,捕風捉影地弄出一個鄭板橋是否為“同性戀”的公案喲。

  唉!我感覺有點悶,起身打開餐廳的北窗,面朝夜幕下的大縱湖長嘆一聲:那些無聊的人啊,先生留下那么多的詩書畫印,都是中國的文化藝術瑰寶啊!你不去學習研究,我估計你們也看不懂,偏去鉆牛角尖,斷章取義,戴著墨鏡找一代大師高士的人生斑點和生活瑕疵,夸大其詞,嘩眾取寵 !這是人生攻擊啊,網絡暴力啊! 你對得起國家養你的工資和助你科研的經費嗎?!你污蔑一代好官高士,就不怕板橋老 先生家鄉的人民用釘鈀鋤頭打你嗎?!

  回程的路上我心一直還堵著,我跟同行的兄弟說:板橋先生的確是有趣之人,老先生的“鴨趣”,本來是親近自然、親近百姓的真趣、高雅之趣、純正之趣,到無聊無良文人嘴里變成了低級趣味、曖昧之趣了,落得這等污名,老先生恐怕就是跳入大縱湖、古界河也洗不清啊!

  唉!不凈的網絡空間猛于虎啊,低俗的書刊雜志是毒藥!不過,我深信邪不能壓正!偽替不了真!畢竟,手機上、網絡上還有《鄭燮,號板橋》,雖百字卻勝過《明清文人那些事》的數萬言;好在民眾心中有桿秤,里下河的鄉親知道,鄭老先生的真趣、鴨趣是親近自然、鐘愛田園、恤民惜民之趣,是健康高潔、雅俗共賞之趣!

 

  ( 0二二年九月于浙東天臺)


1 

  作者簡介:彭相鴻,筆名紅鎖子、林云軒,江蘇鹽城人,曾長期從事文秘、宣傳工作,愛好散文、詩歌寫作及民俗研究,作品散見報刊及網絡平臺。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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