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陽

 

作者：贠靖

 

　　寫下這個標題，我啞然無聲地笑了。陽陽陽，不就三個太陽嘛，太陽有什么好怕的？！

　　在北京出差的閨蜜蘇蘇微信給我發過來一個表情包：一個小人弓腰咳嗽著，頭上蒸氣一樣冒著虛汗。底下有一句話：我陽了!我似乎聽到了她有氣無力的呻吟聲：嗓子像刀片割，腰像汽車輪胎碾過一樣，渾身酸痛！

　　我心里一沉，敲出三字：多喝水！她樂了，發過來一個笑臉：隔壁床上的也陽了，高燒發到四十度，揭開被子，像蒸鍋一樣冒著熱氣。

　　她說：我聽說了，發高燒好，那樣就把肚子里的病毒都燒死了！但她卻不停地喝水，不停地排尿，說要把體內的病毒都排出去。結果你猜怎么著？水中毒！

　　我問：你呢，好點了嗎？她回道：還好吧，感覺快要扛過去了，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過剛染上時的確有些害怕，身邊所有的人一下子都陽了！晚上一個人躺在賓館的床上，想著怕是要客死異鄉了，就恐怖得要死！但第二天睜開眼，發現還活著。說來也怪，也沒吃一粒藥，嗓子卻不疼了，腰也不痛了！

　　她問：你呢？我說：也陽了。不過嗓子沒你說的那么疼，像刀片割。就是有點咳。她說，咳嗽好，專家說了，這是身體在排毒！

　　放下手機，我走到窗前，推開窗扇，朝樓下瞅了一眼，心里不由一驚：街上熙熙攘攘擠滿了人！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像潮水一樣從樓里、公交車里涌出來，又像潮水一樣四處流散開去。

　　三年了，很多人不敢出門，每天膽戰心驚，捂得嚴嚴實實，不敢去超市，不敢去影院，不敢坐公交，不敢去旅游！都快悶死了！

　　終于放開了，封閉已久，感覺快要發霉的心室仿佛照進一縷陽光。欲望就像破土而出的禾苗一樣瘋長，渴望著盡情地擁抱陽光，盡情地呼吸甘甜的空氣。

　　原來新冠病毒并沒有那么可怕！有人說，感覺就像得了場感冒，打個噴嚏而已。沒必要那么緊張，該吃吃，該逛逛，該上班上班！

　　剛開始人們還有些恐懼，到處搶藥，連花清瘟，布洛芬，一粒難求。很多藥店，將感冒發燒藥拆開了，按粒賣。后來藥有了，卻沒人買了。

　　也有人說，沒那么簡單，雖然轉陰了，但感覺肺就像硫酸蝕過的樹葉一樣，只剩下網狀的葉脈。或者說，感覺身上很多器官都不是自己的，有點處在游離狀態。包括聽力、反應。網上專家也說了，要做好自我防護，防止二次感染。因為已經發現有人陽過后感染了心肌炎、白肺病。有的地方，幾十塊錢的血氧儀一夜之間漲到了一千多塊！

　　更有人說得十分可怕：火葬場里排起了長隊，沒門路一時半會根本燒不上！是的，這個季節氣溫多變，很多老人既是不感染，患個感冒，一口痰上不來，也會要命的。如果有基礎病，那就要當心了！

　　元旦期間，河南鄭州，江蘇南京，還有浙江杭州，陜西西安，人山人海！跨年夜，到處人聲鼎沸，歡笑聲淹過燃放的煙花。很多人感嘆久違的煙火氣又回來了！

　　報復性出行，報復性消費。有人擔心，春節會“億陽遷徙”，三年沒回家的打工族，潮水一樣，一窩蜂地涌向尚未被病毒污染的農村那塊凈土。那樣的話，農村可就慘了。因為那里不比城市，本身醫療條件比較差，缺醫少藥，抗原檢測也成為奢侈。

　　在這股開放潮的影響下，剛剛陽康的我，還是按奈不住，也壯著膽子，走出戶外，坐上地鐵，去了一趟人山人海的廣濟街。排了半天隊，一下子買了兩只燒雞，又買四五斤臘牛肉，還有七八個鴨腸夾饃。回到家一嘗，卻嘗不出什么味兒來。

　　我問：會不會味覺被燒壞了？蘇蘇說，可能吧。專家說了，味覺要完全恢復，起碼得兩三個禮拜！

　　蘇蘇說：你還是有點太著急了！我想想也是。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