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的發祥地
作者:張雙鎖
秦——為陜西的簡稱,有“三秦大地”、“八百里秦川”之說;而“秦人”、“秦國”和“秦川”之稱卻最早出現于甘肅。秦人崛起于“汧渭之間”。其“汧”,包括汧水之源所在地甘肅華亭五臺山一帶,也包括甘肅莊浪桃木山和張川縣城一帶??梢哉f,張川、莊浪和華亭三縣市交匯的關山之巔,是秦人的發祥地。
一、秦亭為秦人的第一個都邑
秦人先后有秦亭、犬丘、平陽、雍、涇陽、櫟陽和咸陽7個都邑。其中第一個都邑秦亭,就在關山之巔、甘肅張川境內。周孝王十三年(公元前885年),有贏姓之人非子,因其善養馬被周孝王封為附庸,在秦亭建邦立邑。《后漢書》說:“漢陽郡有秦亭,秦之先封起于此?!庇纱丝梢?,秦人始祖當為非子,秦人之稱當因秦亭而得?!墩f文解字》說:“秦,伯益之后所封國。地宜禾。從禾、舂省。一曰秦,禾名?!庇纱丝梢?,秦人先祖當為大禹時的伯益,其后裔非子所封之地是一個適宜種植谷物的地方,秦字的最初涵義當為一種谷物。
《水經注》說:“水出大隴山秦谷,二源雙導,歷三泉而歷秦川,川有故秦亭,秦仲所封也,秦之為號始于是?!边@里的“秦谷”為后川河和清水河谷地,“二源”為前兩河之源,“秦川”為前兩河流經之地,“故秦亭”在張川縣城所在地張川鎮瓦泉村,“秦仲”為非子后裔。這里以“兩河”之源及其流徑為坐標,非常具體地點出了“故秦亭”所在方位。
《資治通鑒?注》說:“朝那之西,秦亭之東(當為西),有水洛城?!边@里的“朝那”為秦肇縣,治地在華亭西北;“水洛城”為莊浪縣城所在地。這進一步說明,非子所封“秦亭”,就在張川境內。再者,瓦泉村一帶還發現秦人的一座長方形古城遺址,長250米,寬150米。周邊還有許多秦人的墓葬,出土秦人的鼎、壺、銅矛、半兩錢、銅柄鐵殳和車馬器具,這為“秦亭”的存在提供了佐證。
《詩經?秦風》說:“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并坐鼓簧。”這里的“阪”指隴坂(關山),“桑”指桑樹,“楊”指枝條朝上的柳樹。時至今日,讀著這首詩,聯想到關山一帶農家院落旁偶爾可見的桑樹,溝灘、道路旁隨處可見的柳樹,以及山間溝壑中時常飄來的牧歌,令人不禁而嘆:“此乃秦人之遺風也!”
二、朝那湫為秦人祭天祭川的地方
地處關山之巔、甘肅莊浪境內的桃木山,《山海經》稱之為龍首山,此乃太古“四岳”之一。其山西麓的朝那湫,《山海經》稱之為雷澤。這里是華夏第一國華胥國都地,是中華民族人文始祖華胥、伏羲、女媧的祖居地和誕生地①。
殷代和西周時代,六盤山(指小六盤山)東麓有盧國。東周初,因周平王東遷,義渠崛起,進而兼并盧國。其族人,一支遠徙湖北襄陽;一支僑遷莊浪朝那湫,名曰朝那國?!墩f文解字》“那,西夷國”,《平涼府志》“盧彭在西北,后為戎那”,皆言其國源流。秦穆公三十七年(公元前623年),其國被秦國兼并②。
秦惠文王后元十三年(公元前312年),因秦國使臣張儀欺騙楚國,楚王熊相惱羞成怒,率兵攻打秦國的新隍及鄔、長、親等地,但戰爭的結局卻以楚國的慘敗而告終。接著楚國傾其精銳之師,發動了更大規模的藍田之戰,此戰以扼住秦國咽喉“商於通道”為突破口,使其處于生死存亡之地。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秦國一方面加強軍事戒備,一方面祈求天帝和山川神靈保佑:除在雍城投放石刻祭天文告《巫咸》、洛陽投放石刻祭川文告《亞駝》外,在莊浪朝那湫也投放了石刻祭天祭川文告《厥湫》。其文曰:楚王熊相“不畏皇天上帝及大沉厥湫之光烈威神,而兼背十八世之詛盟……”由此不難看出,地處桃木山西麓的朝那湫,是從秦穆公到秦惠文王“十八世”祭天祭川之地③。
三、蓮花山為秦人祭祀黃帝、炎帝的地方
地處關山之巔、甘肅華亭境內的五臺山,古稱吳山、虞山、汧山……為千水之源所在地。而地處其山腳下的蓮花山,黃帝時首建武畤以祭天神。秦靈公時又建上畤,祀黃帝;建下畤,祀炎帝。
五臺山,黃帝時稱吳山。大禹時稱岳山,為“四岳長”所居地。殷代稱虞山,為虞國所在地。周代稱吳岳,《史記?封禪書》說:“秦靈公作吳陽上畤,祭黃帝;作下畤,祭炎帝?!边@里的“吳陽”,指吳岳之南——今華亭境內的蓮花山;其“上畤”、“下畤”,皆在其山。按照《史記索引》“蓋天好陰,祠之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畤”的說法,以五臺山為背景,在蓮花山建“畤”,正好與此相符。秦漢時代,吳山為秦漢王朝每年所祭之山,被譽為華山以西“七大名山”之一?!妒酚?封禪書》說:“華山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華山、薄山、岳山……”,其“岳山”便是吳山。唐代稱青龍山,因抗擊吐蕃入侵而更名?!杜f唐書》說:“九月丁巳,吐蕃大掠汧陽、吳山、華亭界民庶,徙于安化峽西?!庇纱丝梢?,唐代吳山為縣,與華亭、安化(涇源)相鄰。
注釋:①詳見筆者《“羲皇故里”考》一文,載于2019-14《西部學刊》。②詳見筆者《說“羲皇故里”》一文,載于2018-2《華夏文化》。③詳見筆者《<厥湫>考釋》一文,載于2022-5-4《書法導報》。
作者簡介:張雙鎖(1958——),男,漢族,甘肅莊浪人,大學文化。作品散見于《甘肅文史》《甘肅政協》《文史雜志》等刊。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