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紀行之三：神秘的三八線

 

作者：安玉琦

 

　　三八線是位于朝鮮半島上北緯38度，

　　附近的一條軍事分界線……

　　看似平靜的三八線，

　　讓游人也仿佛置身于戰場之中，

　　心里很不踏實……

 

（一）

 

　　我們從仁川機場乘坐大巴出發，十幾分鐘就開上了“自由大道”。這條大道寬闊而平坦，沿著江岸筆直而去，一直延伸到著名的三八線。據導游美麗小姐介紹說，昔日的“自由路”是一條鄉間羊腸小道，南韓總統金斗煥當政時，要去板門店與朝鮮和談，便下令搶修、拓展了此道，并命名為“自由路”。

 

　　“自由路”兩旁，坦克火炮林立，碉堡掩體遍地，荷槍實彈的士兵巍然挺立，嚴陣以待，給人一種如臨大敵、時刻奔赴戰場的緊張感。“自由路”兩邊還有一堵堵用石頭和泥沙砌起的土墻，這些土墻韓國人稱為“5分墻”。所謂“5分墻”，即戰爭一旦爆發，坦克在5分鐘之內必須把土墻推到，以阻止、延緩朝鮮的軍事的進攻。據韓國的軍事專家預測，一旦戰爭爆發，朝鮮只需1分40秒便可抵達漢城，這就要求韓國的第一軍事力量必須頂住前3分鐘；而要想贏得整場戰爭，漢城必須頂住3天，因為美國的航母需要3天時間才能抵達漢城。

 

　　大巴很順利地駛進離朝鮮不遠的臨津閣。這是一個歷史意味濃厚的景區，因而游人慕名而來，所以車輛濟濟，游人如織。在這里停留時間不短，因為需要換乘景區車輛，所以臨津閣的景物盡可曼覽細探。臨津閣存放著有關朝鮮的不少資料、畫報以及朝鮮戰爭期間曾經使用過的飛機、坦克和大炮。臨津閣的左側，“和平石”靜靜臥立。“和平石”是從世界各國的戰場上搜集來的，上面刻錄著與朝鮮戰爭相關的實史，旨在告誡今天有幸活著的人們，莫忘那場戰爭以及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士兵。而與“和平石”相對應的，則是一口巨大的專供人們祈愿和平的“和平鐘”。臨津閣的左后方，是令人傷感的“自由橋”。1953年7月27日，朝鮮戰爭停戰協議在板門店簽署后，為交換戰俘，朝韓雙方在此架起了一座長83米、可溝通韓朝領土的木橋，于是12773名戰俘通過此橋回到了自己祖國的懷抱，故此得名“自由橋”。“自由橋”橋頭的左側，塑有一石碑，上書“望鄉”二字。“望鄉”碑的背后20米處，便是“望拜壇”。韓國人思念朝鮮的親人而無法越過三八線，便在此建造了“望拜壇”。每逢清明，思念朝鮮親人的韓國人便紛紛到此，先點燃一炷香，再面北跪地，磕上三個響頭，以寄哀思。

 

（二）

 

　　從臨津閣去三八線要經過好幾道關卡。每道關卡都森嚴壁壘，仿佛如臨大敵。到了關卡，不但游客不能下車，還不準說話，更不能照相，老老實實地等著荷槍實彈的士兵上車清點人數，查看護照，那一臉的嚴肅，鷹似的目光，叫人有點緊張，膽小的人還有點害怕。好在我們車上都是良民，沒有遇到麻煩，士兵麻利地下了車，揮手準許前行，這是第一道關卡。當車駛進最后一道關卡，那里的執勤的哨兵更多，而且更加嚴肅認真，槍支緊緊抱在士兵胸前，一直處于警戒狀態，好像要追查逃犯似的，讓我們車上的游客好不自在。可能因為最后一道關卡，士兵檢查得更加仔細，生怕漏下蛛絲馬跡，以防鑄成大錯，所以在此等的時間比較長，有點讓人不耐煩。終于允許進入通行區，司機也來勁了，加快馬力，似乎要把檢查失去的時間找回來。

 

　　過了“統一大橋”，進入一個神秘的山谷。山谷崗哨林立，戒備森嚴，一路都是地下工事以及荷槍實彈的韓國士兵，兩邊的石壁和電線桿上隨處可見“恒在戰場”、“認真站崗”等韓文標語。當車再不能往北走的地方，便是舉世聞名的三八線了。

 

　　三八線是位于朝鮮半島上北緯38度，附近的一條軍事分界線。二戰末期，盟國協議以朝鮮半島38度作為蘇、美對日本軍事行為和受降范圍的暫時分界線，北部為蘇軍受降區，南部為美軍受降區。日本投降后，此地成為韓國和朝鮮的臨時分界線，通稱“三八線”。朝鮮戰爭結束后，在三八線的基礎上調整南北分界線，劃定臨時軍事分界線兩側各兩公里內為非軍事區，習慣仍稱“三八線”。

 

　　據說，三八線非軍事區兩邊雙方共部署大約150萬的兵力，因此成為世界上軍人最多的軍事分界線。而朝鮮在這一帶就部署有13000門火炮和多管火箭炮，并具有打到韓國首爾的能力。所以，看似平靜的三八線，讓游人也仿佛置身于戰場之中，心里很不踏實。

 

　　到了羅山這個地方，便是三八線的邊緣。羅山有個瞭望塔，那是游人最向往的去處，所以爭先恐后地往羅山爬去。當你走進羅山瞭望塔的一霎那，心情是五味陳雜的。我站在瞭望塔石墻跟前好奇地眺望著，心想一個曾經劍拔弩張、對峙敵視的地方何以成為旅游勝地呢？難道印證了瞭望塔上方那副標語的話語——“分端的結束，統一的開始”嗎！因為有了這樣和緩的氛圍，盡管眼前軍哨森嚴，大炮挺立，也不擔心擦槍走火了，所以玩得很開心。我見望遠鏡跟前游人少了，便走過去投進硬幣觀望景色。從正前方向北望去，中間大約長200多公里、寬4公里的地方便是南北緩沖地帶。緩沖地帶里有一片小樹林，似乎隱約可見一個小湖泊；再遠處，便是朝鮮的松岳山和開城工業區了。工業區規模不小，廠房也很現代化，只是望不到人影，也許都在忙綠著工作吧。我正望著想著，一個大約有二三十輛車的車隊從園區往韓國方向開過來，聽內情人說那是韓國工作人員的車輛。

 

　　在羅山瞭望塔這個位置，距韓城只有40公里，離朝鮮12公里，前面是一片毫無遮擋的開闊地，那就是南北禁止入內的軍事緩沖區。由于60多年的封閉、戒嚴，無人敢越雷池一步，羅山腳下偌大的一片山谷地帶，樹木成林，芳草萋萋，不時從樹叢里、草蓬中竄出一只、兩只小松鼠、小狐貍之類的小動物，特別是藍藍天空中飛翔來去的一行又一行的大雁群，真叫人驚喜啊！在我們國內，我很少遇見這么多的雁群。因此我想，這哪里是軍事緩沖區啊，分明是個絕妙的大自然公園嘛！

 

　　正因為是軍事緩沖區，所以出現了截然不同的景象。朝鮮那邊連綿不絕的群山，全部光禿禿的或青或灰或黃就像被人剃光了頭發的腦袋。據說這些山原本是原始森林，為了防止“脫北者”逃跑，當局曾下令砍光沿線山上所有的樹木，這樣有利于邊防衛士瞭望、監視。可是，與韓國的做法相對比，不免有點小家子氣，叫人覺得缺乏底氣；還兼有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意味，叫人感到有點神經質。

 

　　軍事緩沖區的韓國這邊，也有著連綿起伏的群山。這些群山卻與朝鮮那邊的群山截然不同。一眼望去，樹木青翠，浩浩蕩蕩，如同綠色的海洋；植被深厚，如毯如氈，密實得讓人捉摸不透。望著這樣的和諧自然群山，讓人心情舒展，眼前豁然開朗：這哪兒是軍事緩沖區？分明是美麗家園的展現嘛！

 

　　于是我想，等到“分端的結束，統一的開始”那一天，朝鮮那邊的群山，也會舊貌換新顏的。但是目前兄弟鬩于墻的事情仍然不斷，是家仇國恨？還是外部勢力唆使挑撥使然？我國古代詩人曹植曾發出悲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2014年2月18日下午，習近平總書記在釣魚臺國賓館會見中國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時，說的那番話對朝鮮、韓國也是有借鑒意義的：“兩岸同胞命運與共，彼此沒有解不開的心結。”“兩岸雖然尚未統一，但我們同屬一個國家、同屬一個民族從來沒有改變，也不可能改變。”李鳴生先生在《走近三八線》一文中寫到：“現在，柏林墻推到了，西德、東德統一了，全世界水陸分離的國家只剩下中國了；而全世界陸地分離的民族只剩下‘北朝鮮’和‘南韓’了。雖然統一是歷史發展的趨勢，但韓國和臺灣，畢竟都是美國手中的一張牌——一張隨機應變、伺機出手的政治王牌！”

 

　　到了三八線，我最為關注的是著名而神秘板門店。我站在瞭望塔上四處張望覓尋，就是看不到它的影子，于是急忙找到導游讓她指點迷津。她指著右前方一片綠茵茵的小樹林對我說，板門店就坐落在那里邊。我尋著她指點的方向仔細觀望，隱約可見樹林中顯露的屋頂，還有人員出入的蹤影。雖然看到了板門店的方位，但與我想象中的那種神秘、森嚴以及望而生畏的板門店大徑相庭，因此有點失望。心想不看不知道，看后也了了，不過如此而已。

 

　　但是，板門店旁邊那兩面一白一紅的國旗在風中獵獵飄揚，昭示著各自主權和尊嚴，特別地招人眼目。旗底為白色，那是韓國國旗；旗底為紅色，那是朝鮮國旗。曾幾何時，這一白一紅兩面國旗，攀比著往天空中拔高。你升一尺，我升一丈；這是較勁呢，還是顯示自信？如此你來我往，直到現在韓方的旗塔高為99.8米，朝鮮的旗塔高度卻達到158米，導游說它是世界上最高最大的國旗。是啊，“半個多世紀來，南旗北旗，一白一紅，相距僅1.8公里，遙相廝守，又相對而立；相依為命，又彼此敵視。兩面國旗如同兩位重量級的拳手，誰都恨不得一拳打倒對方，但又誰都不好輕易出手。”（李鳴生語）是啊，白紅兩面國旗相對獵獵飄揚，近在咫尺，韓朝骨肉同胞卻老死不相往來，這是何等地悲情啊！于是我想，同在一片藍天下，兩面國旗相對招展著，假如都從民族大義出發，那該是多么喜慶的事情啊！或許不久的將來，一白一紅兩面國旗就會融入一體，實現民族統一，這可是愛好和平的人們的美好祝愿啊！

 

（三）

 

　　從羅山瞭望塔走下來，回到停車廣場，這里有很多紀念景物，游人們樂不可支地爭相攝影留念。但最讓我好奇的是這里編著號的地道入口的白色房子，恨不得一頭鉆進去看個究竟。可是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導游急著帶我們去演播室觀看記錄影片，因為要一撥一撥地輪流觀看，所以掙得靠前的名次，就會贏得多一些的參觀的寶貴時間。這是一部火藥味十足、讓人十分震驚的記錄影片，一時間仿佛把你帶回到那個殘酷又血腥的戰爭年代，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影片放到介紹朝鮮地道的時候，才讓人的心情放松下來，也讓人驚嘆起來。我邊看影片邊暗自問道：朝鮮也許受到中國地道戰的影響吧，靠著一鎬一鍬加點炸藥就打出了這么多的地道，真夠神奇的！

 

　　影片介紹說，上世紀70年代至今，朝鮮大約挖有27條地道。韓國曾在非軍事區附近先后發現4條朝鮮地道。在被發現的地道中，第3條最有名。地道在板門店南側4公里處，距最近的韓方村莊只有3.5公里，距首爾約44公里。地道寬2米，高2米，總長1635米，能在1小時內通行1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或3萬名非武裝的士兵。

 

　　我們是參觀的第3號地道。進入參觀室內，導游員煞有介事地向游客們解說道，發現第3號地道有三個版本：一說是“脫北者”指認出來的；二說是勘探工作者在鉆探時發現的；第三種說法有點離奇，說是有位牧羊老漢撒尿尿出來的——意思是說這個老漢灑下的尿水沒往四處流淌，而是直接滲到地心里面去了，于是專家斷定這里有個空洞，不是熔巖洞天，那就是朝鮮的戰斗地道。

 

　　聽了這些大吊胃口說法，我的獵奇心愈加強烈，顧不得選擇，順手戴上一頂安全帽，隨著人流急匆匆地往地道走去。進入地道口，要先走一道很長的斜坡，大約有百八十米的樣子，才能到達地道的主道。這個斜道是韓國為方便旅游而開設的，而且非常人性化，兩邊不僅有扶手欄桿，還根據距離安置了不少的座椅。通過這些設施，便可體會出走完第3號地道的艱難與辛苦。真的，不走不知道，一走叫人嚇一跳。剛進入主地道，走起來還算輕松愉快，因為路面光滑，穹頂堅固，照明輝煌，溫度適宜，怎能不快活？！但是，隨著地道的延伸，里面的景物也在不斷地變化，行走亦隨之艱難。有不少游客到了第3號地道發現處，便駐足觀看一番，或拍照留念。因為這個發現口還原汁原味保留著，大約有三五米寬，高不過二米，旁邊還放著短柄鎬頭，還有炸藥、電線之類，十分真實，所以吸人眼球、耐人尋味。至此，很多游客便反道而行，因為受不了前行之艱難。盡管有些疲憊，但我心想，既然來了，就不能枉費此行，得有點“不到長城非好漢”勁頭，于是硬拽著同伴繼續前行。再往前走，就是原始地道，一點也沒整修。腳下有時要淌水，有時要踏石塊跳過去，有時要小心翼翼地走翹板；頭上有時下雨滴，有時飄大雨，尖銳的石塊碰得安全帽嘣嘣響；有的地方要摸黑過去，有的地方要點頭哈腰鉆過去，有的地方要側身貼石蟹行過去……是的，只要不畏艱難，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終于，我們到了第3號地道的終端，通過一個方形小窗口看到了朝鮮那邊的境況：那里有山有水，有草有樹，沒有一點動靜，顯得那么祥和。

 

　　在往返途中，我感慨萬千：朝鮮處心積慮、費盡心機地挖掘出這么神秘而又堅固的地道，還沒派上用場，就被韓國識破了，并且作為旅游項目，賺取大把的銀子，豐盈國庫，可謂一舉兩得啊！而朝鮮呢，偷雞不成蝕把米，聰明反被聰明誤，不但讓世人覺得你朝鮮偷偷摸摸的不地道，而且有好戰嫌疑。不是么，人家韓國（亞洲四小龍嘛）比你朝鮮的財富多得多，也沒朝你朝鮮挖一條溝子，更何況地道呢！由此可見，你那個“先軍政治”是夠厲害的，要不，也不會隔三差五地發射導彈，并揚言重啟核武實驗，弄得朝鮮半島雞犬不得安寧。當然啦，完全怪罪朝鮮那也太霸道了！叫我看，那個世界警察美國及其鐵桿的追隨國（如日本）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呢！朝鮮和韓國之所以“兄弟鬩于墻”，與“第三者”插足是脫不掉干系的。時至今日，同宗同族的同胞們應該覺醒起來，不再敵視，抱做一團，共御外侮，建設朝鮮半島自己的美好家園吧！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