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關東：坐著專列去北極（之七）

 

作者：安玉琦

 

第7篇/山海關掠影

 

　　山海關，

　　30年前我來過，

　　但有種神諭般不可理喻的感受；

　　這次再來，

　　依然有種神秘的狀景縈繞在眼前……

 

（1）

 

　　山海關，30年前我來過，但有種神諭般不可理喻的感受；這次再來，依然有種神秘的狀景縈繞在眼前……

 

　　那次，馬加先生描述的山海關使我頗有感受：

 

　　“山海關是萬里長城的一座關口，從關里跑關外，非要經過這座關口不行。它一面臨海，一面靠山。盤山越嶺，山高城陡，十分險要。城墻有三丈六尺高，插翅也飛不過去。城墻箭樓上懸著一塊大匾，匾上寫著‘天下第一關’五個大字，不知字有多大，那個‘一’字就有扁擔那么長。”

 

　　古人就是有能耐，那么大的字是怎么寫上去的呢？

 

　　“那是用箭射上去的，箭頭上綁著棉花，蘸著墨，神箭不離匾，寫了那‘天下第一關’五個大字。一點不走樣子，誰見了誰都稱贊。”

 

　　不過，“神箭的說法太神了”吧？

 

　　誰都知道，“箭是一種兇器，用箭寫成‘天下第一關’這幾個字，山海關也就成了兇險的地方。歷代皇帝和軍閥，想坐天下，都要爭奪山海關。秦始皇修下萬里長城，以為穩坐萬世江山，孟姜女哭倒了萬里長城，秦朝就滅亡了。明朝吳三桂勾引清兵，丟了山海關，明朝也亡了。兩次直奉戰爭，吳佩孚和張作霖為了爭奪山海關，拼得你死我活，傷亡了上千上萬的人馬，血流成河。”

 

　　直到“九一八事變，日本強盜占了沈陽，又驅兵占了山海關。山海關外祖國的可愛江山，在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下變成了奴隸地帶。”

 

　　然而，“從秦始皇到日本帝國主義，不管建筑了萬里長城，還是占領了萬里長城，他們的統治都不會長久的。”

 

　　那次，因為行程急促，只在山海關城門箭樓前逗留片刻，只覺得“箭樓上懸著有名的‘天下第一關’大匾，上頭的一字雖然沒有扁擔那么長，卻大得驚人，它是明朝進士蕭顯的題字，筆力灑脫，襯托著萬里長城的偉大建筑，顯示著中華民族渾厚風格和氣魄。它經得起日月的侵蝕，風雨的洗刷，歷史的無情考驗，經過了幾千年，換了多少朝代，它仍然倔強地屹立在祖國的大地上，沒有絲毫動搖。”

 

　　于是，“我又想起了毛主席的那首《浪淘沙》，……特別是那最后兩句，意味深長。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這次再來“兩京鎖鑰無雙地，萬里長城第一關”，盡管巍峨雄奇，素有中國長城“三大奇觀之一”和“邊郡之咽喉、京師之保障”之美譽，并與萬里之外的嘉峪關遙相呼應，聞名天下，因為時間有限，我沒去登城墻，而是從箭樓匆匆進入城門，行走于明清古街上，古街兩旁之景物，即便是復修也好，仿建也罷，總是給人一種超越時空的感覺。在我的視覺里，古有《乾隆巡行》塑雕群、節制四鎮、鎮遠鏢局、重關稱第一、田公館等等，今有山海關古城歷史博物館、吃飽了稱稱游戲等等，這樣走著、看著，不由得想起毛主席“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的詩句，使得游興更甚，于是折回來，詳細參觀了“通關簽文署”——那時，大凡“闖關東”的人，都要在這里辦理通關手續；而今呢，它卻成為游人撫今追昔的精神驛站……

 

（2）

 

　　1984年9月1日，鄧小平題寫了“愛我中華，修我長城”。于是，中華兒女、海外炎黃子孫及國際友人，積極參與贊助活動。萬里長城巨龍擁抱大海之地——山海關老龍頭的修復，就是“愛我中華，修我長城”的重要成果。

 

　　這就是我們今天要游覽的老龍頭景區。

 

　　老龍頭長城是萬里長城的唯一入海處，又稱海上長城，始建于明洪武（1381）年，由大將軍徐達修建，后經數位重臣名將增修加固，成為拱衛京師的海防要塞。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老龍頭長城被毀，1987年予以復建。由澄海樓、“天開海岳”碑、入海石城、靖鹵臺及濱海長城組成。這里有萬里長城中唯一的一段入海石城、唯一的一座海上敵臺，明代長城東部的第一個垛口、第一道關口，唯一一座臨海樓閣，加上精心建造的軍事防御工程，氣勢之大，景觀之勝，被譽為“人類建筑史上的千古奇觀”。

 

　　我們在張導的帶領下，穿過寧海城拱形大門，徑直來到御道，因為歷代皇帝都會前來祭拜，所以成為御道。現在去參觀老龍頭，都得走御道，所以這里人潮如涌，都想沾點“皇上”仙氣。于是我走的很正經，很穩重，又很自信：“皇上”也不過如此吧。

 

　　“澄海樓”是老龍頭最具標志性的建筑物，置于最高點，也是海上長城的精華所在。其名因乾隆皇帝“日曜月華從太始，天容海色本澄清”之意而得，有“長城連海水連天，人上飛樓百尺巔”之稱。樓閣如龍首高昂，氣勢壯觀，乾隆所書“澄海樓”三個大字，結體均勻，用筆婉轉，規矩中凸顯優美，雅致中包含氣度，圓潤秀發，從容莊重，為正大鼎堂的皇家氣派。而“雄襟萬里”系明代大學士孫承宗1622年督師山海關期間所題。筆力氣吞海岳，有著“力拔山兮氣蓋世”之神韻。另外，老龍頭還有兩具碑刻非常馳名，即“天開海岳”，被譽為書法一絕；再即“一勺之多”，據傳系乾隆御筆。乾隆雄才大略，膽識過人，“一勺之多”體現出乾隆的帝王豪邁氣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其實，在乾隆的眼中，滔滔的渤海水，不過是我皇家的一勺水而已。

 

　　不到長城非好漢！雖勞其筋骨，但終達目標，老龍頭——我來了！那種愉悅心情真是難以言表啊！朝前看，龍頭高昂，朝向渤海，噴云吐霧，天水一色，何其壯觀啊！回首望，巨龍蜿蜒而去，越崇山峻嶺，穿荒漠沙丘，直至萬里——嘉峪關，何等雄偉啊！

 

（3）

 

　　秦始皇“求仙處”，場面寬廣，古樹參天，林木繁茂，溪流潺潺，湖泊如鏡，亭臺樓榭，小橋流水，曲徑通幽，而秦始皇諸尊塑像以不同的姿勢、不同的形態恰到好處地占居著最佳位置。尤其那尊高大無比由漢白玉雕刻而成的秦始皇求仙站像，面朝渤海，手捧酒杯，呈作揖狀，儀態萬方；而求仙大道各路神仙（塑像）悉數排列兩旁，祈福皇上“求仙”馬到成功……

 

　　多么美好的祝愿啊：求仙道上走一走，都能活到九十九。然而，即使秦始皇“求仙”走遍天下，也沒活到九十九。據說，秦始皇天下初定之時，就不遠千里東巡“天盡頭”（今位于山東省榮成市成山鎮），其中重要使命就是尋求“長生不老”之藥方。當時，他受方士的蠱惑，認為東方的大海中有仙山，有仙人，有仙藥，他不僅到了蓬萊山，而且來了天盡頭，可見“求仙”若渴。但是，秦始皇沒有等到出海尋求長生不老藥的徐福歸來，便在回長安途中暴死沙丘（今河北廣宗境內），享年49歲，年未半百就結束了轟轟烈烈的一生。

 

　　由此可見，即便是一代天驕，自然規律也是不可違背的。有潮有汐，此乃海之運動規律。始皇若信此理，恐怕就不會千里駕到天盡頭而尋求長生不老藥了，那也就不會夭折半途了。

 

　　由此使我想起星云大師的箴言禪語：老人，不是年齡，而是心境；人生，不是歲月，而是永恒。

 

（4）

 

　　“秦皇宮”居高臨下、巍巍壯觀。我先后進出兩次，因為來回匆忙，多少級臺階也忘了數，只覺得腿腳酸酸的；室內展品龐雜，真的看不過來，但對秦始皇的“霸語”頗感興趣，于是拍照下來：

 

　　朕受命于天，統一六國，天下歸一。

　　筑長城以震九州龍脈，衛我大秦，護我社稷。

　　朕在，當守土開疆，掃平四姨（夷），衛我華夏萬世之基。

　　朕亡，方化身龍魂，佑我華夏永世不衰。

　　此誓，天地為證，日月共鑒，仙魔鬼神共聽之。

 

　　既“天降大任”于斯，其功業必定輝煌。誠如《冷眼看世界》張慶山先生“打油詩”所贊頌：

 

　　千年一帝秦始皇，統一六國展豪強。

　　防患匈奴筑長城，萬里長城鎖北疆。

　　勵精圖治安秦邦，建立郡縣廢分封。

　　統一文字度量衡，秦皇大帝萬古芳。

 

　　然則而今，借古跡名人，造人工景觀，此乃庸常作法，若是籌劃不周，難免毀譽參半。“秦皇宮”里面亦有不倫不類、狗尾續貂之作。比如，用古錢幣打造的“許愿鈴”：“銅鈴一響，黃金萬兩”，不禁讓人聯想到匪軍在戰場上喊叫的口號：“槍炮一響，黃金萬兩，弟兄們沖啊！”是不是缺點正能量？

 

　　再比如，“財源”是用石塊、水車、池塘等物件打造的，乍一看，仿“另類”，然不得其意；若如《財源滾滾》解說，方則解惑：“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則財貨渾渾如泉涌，淓淓如河海。”翻譯過來：在上，可得到天時，在下，可得到地利，在中間則可得到人和，于是財物就像急流一樣滾滾而來，浩浩蕩蕩就像一江一河一海洋。

 

　　然則，不勞者不得食，世人皆知矣！

 

　　更“雷人”的是洗手間，門頭上書：皇帝、皇妃，讓光顧君，不僅膀胱痛快，而且“龍顏”大悅。不過，沾有褻瀆“皇宮”之嫌。

 

　　或許，“秦皇宮”試圖營造“招財進寶臻佳瑞，闔家無慮保安存”那種吉祥氛圍吧？

 

（5）

 

　　我們兩次行駛在北戴河景觀大道上，但只能車覽碧藍的大海、潔白的沙灘以及乘風破浪的游艇、人頭攢動的泳者，面對這種景況，著實讓人心潮澎湃。

 

　　于我來說，北戴河如同中南海一樣那么神圣、那么神秘，又那么令人神往。這是因為：它是中央召開重要會議和中央首長避暑辦公的地方，尤令世人景仰的是毛主席寫下了《浪淘沙·北戴河》經典詩詞，使得北戴河更加光耀起來。

 

　　30年前，我曾來過北戴河，也踩過沙灘，蹚過海水，那種幸福感不可言表，暗自覺得仿佛“高大上”了，有點飄飄然、昏昏然，那是因為“酒逢知己千杯少”被東道主“灌暈了”。

 

　　曾記得，我們還“走后門”參觀了林彪別墅，坐落在密林深處（九一三事件就是從這里出逃的）。初始心想，那可不得了：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綾羅綢緞、金杯玉盞……宮廷里的華麗詞匯或許都裝在里面吧？可是看下來，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床鋪是實木打的，不過有個按鈕，說是想與葉群同房，一摁按鈕，葉群的床鋪就會自動過來（不知真假，只作笑談），被褥厚實，但不花俏，跟咱們家的差不多。浴室里，一個白瓷浴盆，噴頭也一般，根本不是金子做的。陽臺上那個座椅，是藤子打造的，并非特殊材料，只是略大一些，林彪怕風、喜歡曬太陽，所以陽臺是用透明玻璃遮蓋的。至于房內暗道，不置可否，反正我們沒看著……

 

【尾聲】

 

　　2023.07.11上午8:40回到終點站棗莊西站——“車站也是您的家”（車站廣告語）多么溫馨啊！13天《闖關東：坐著專列去北極》圓滿、平安、順利、愉快結束行程——回家真好！

 

2023.08.12開筆

2023.08.15擬就

2023.08.16潤色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