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作者：曾文

 

今天早上，我起得一定比雞早，依據(jù)有四：

其一，起床時，連最喜歡炫耀自己起得早的雞，也尚在夢中，不然，怎么沒聽到它扯破喉嚨炫耀：“喔-喔-喔-”（我我我）。

其二，眼前黢黑的高樓一動不動，還在沉沉睡夢中，安安靜靜，因為樹葉在它的庇護下有節(jié)奏地平穩(wěn)地莎莎作響。

其三，出門時，路燈依然在頭頂樹叢中輕揉朦朧的眼睛，不然，何以小徑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其四，到學校后，吃完早飯，居然起床號才嘹亮地響起……

早自習時間還早，想到進了辦公室就得備課寫教案，批改作業(yè)，答疑解惑，歸納小結(jié)……沒時間出來溜達，除非是吃午飯時。于是，決定去操場轉(zhuǎn)一圈，偷得浮生半時閑。

寂靜的操場，清新的空氣，周邊一圈高大的黃角樹，香樟樹，石榴……在微微的晨風中，搖動小手，婀娜著身姿……深吸一口氣，五臟六腑如同注入源頭活水，處處天光云影，又仿佛被熨斗撫過，無一處不順貼，無一處不舒坦……

隱隱約約，一股淡淡的清香，遙遠而又迫近，似高樓渺茫的鐘音？縹縹緲緲；又如林間叮咚的泉聲，時隱時現(xiàn)；還似晨光中裊娜的霧氣？若有若無……

抬望眼，是挺拔威武的黃角樹嗎？它急急擺手。是郁郁蔥蔥的萬年青嗎？它一臉嚴肅：誰見過萬年青花開的模樣？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在悄無聲息地芬芳了整個校園的清晨呢？

紅旗飄搖，銀杏矗立，高樓莊嚴……

驀然，草坪外，圍墻腳下，低矮而整齊劃一的一排小樹印入眼簾。墨綠的葉片上簇擁著一小團一小團的小白花，她們嬌羞的容顏在葉間一閃一閃，像星星，還眨呀眨的。有時露出一半，如把梅輕嗅的和羞少女，皓齒輕啟，幽香連連……

原來是你這小家伙！

色不艷，形不壯，居然香濃如茲！居然芬芳了整個校園！居然甜蜜了我們的世界！

許多時候，真正芬芳我們生活的，不就是那些毫不起眼，平凡到卑微的弱小嗎？

如果可以，我一定端起酒杯：敬你！

 

重慶市渝北區(qū)    曾文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quán)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