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模范人民調解員”黃德生的調解經

 

作者：文蒆

 

2023年9月28日，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4周年華誕到來之際，首都北京中華人民共和國司法部，發出表彰決定，隆重表彰999名“全國模范人民調解員”。來自東莞市鳳崗鎮人民調解委員會副主任黃德生榮獲殊榮，接受這個司法部門的最高表彰。

這是對基層人民調解員的高度肯定，這是對黃德生在鳳崗人民調解工作中默默奉獻的肯定。

 

“解民憂”，他練就調解“真經”

 

“式遏寇虐，無俾民憂。”先秦《詩經》用詩歌語言告訴我們要以真情真意解決“民眾的憂戚”。人民調解員，是通過說服、疏導等方法，促使當事人在平等協商基礎上自愿達成調解協議，解決民間糾紛的活動。作為新時代人民調解員，就是要“公平公正維護權益，排憂解難敢于擔當”，做到“衣帶漸寬終不悔”，為高質量發展提供更加堅強有力的保障。.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因有一座小山形如鳳凰展翅飛翔，而得名的東莞市鳳崗鎮，地處東莞市東南端，東、南、西三面緊鄰深圳龍崗、橫崗、平湖和觀瀾。在這塊占地面積只有82.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卻發生了一個個產業傳奇。全鎮登記注冊市場主體53300戶，其中內資企業24500戶，外資企業700戶，個體戶28000戶。規模以上工業企業460家，產值超50億元企業2家。正式上市企業3家、上市后備企業9家、新三板掛牌企業2家。戶籍人口4.75萬人，外來常住人口近50萬人。在這樣一個龐大的外來人口中，信訪、調解工作也成為當地維護社會穩定、實現高質量發展的一項重要抓手。

2000年，黃德生加入了司法行政隊伍，來到東莞市司法局鳳崗司法分局。這二十多年間，他一直兼任鎮人民調解委員會調解員，在各類調解糾紛案件中摸爬滾打，練就了信訪調解的“真經”。“作為一名調解員，第一要做到法律與感情的結合，講法不離情，離情不講法；第二要做到原則與實際的結合，原則運用于實際，懂得靈活變通；第三要做到理性與感性的融合，在恰當的時機講出恰當的話。做好這‘三合’，把矛盾各方堅守的空間擴大，內心的余地拓寬，就能引導矛盾各方退一步，矛盾得以順利切入突破。”

2020年4月，承包了某公司裝修工程的劉某，將部分工程交由肖某來實施。可是，好景不長，不到兩個月，肖某在施工時猝死。死者十幾名家屬聚集圍堵在某公司，情緒激動，眼看會發生一宗群體事件。黃德生得到情況報告后，立即趕赴現場協助調處。

為防止增加疫情感染風險和發生群體事件，黃德生一邊安撫勸慰死者家屬，并勸導家屬派出三名親屬作為代表參與調解，一邊讓其他工作人員疏散圍觀群眾。

經調查，劉某與肖某都不具備施工資質，家屬認為肖某是劉某雇傭來完成工程的，劉某應當為肖某的死亡負責。且某公司將工程發包給無施工資質的劉某，理應承擔連帶責任，死者家屬要求某公司、劉某共同賠償100萬元。

劉某認定自己與肖某是合作關系而不是雇傭關系。在勞動關系難以確定的情況下責任也難以劃分，家屬、公司、劉某三方對肖某的死亡責任承擔和賠償意見難以達成一致。

疏散人群后，黃德生首先與死者家屬等人進行溝通交流，對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輔之以法律常識解釋。

由于肖某與劉某、某公司的關系無法明確，肖某的死亡事故又難以適用目前法律規定劃定責任，導致某公司與劉某互相推諉。

“如果你們堅持不肯退讓，一定要按人身損害的最高標準進行補償的話，公司、劉某肯定不能同意，一旦調解不成，你們需要提起民事訴訟，訴訟程序耗時長、花費大，你們也將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另外，該案件法律關系復雜，難以劃定責任更適合調解，調解能在最快的時間解決糾紛，降低成本，維護合法權益。”黃德生向死者家屬分析。家屬認真研究后同意降低賠償金額。

針對某公司與劉某，黃德生則提出可行的方案成功引導某公司與劉某提高賠償金額，歷時10天，當事人最終達成一致，矛盾順利解決。

就這樣，通過黃德生的苦口婆心的調解，一宗一觸即發的群體性糾紛得到了妥善化解，為當時的疫情防控營造了和諧穩定的社會環境.

黃德生在調解現場

 

“暖民心”，他樹牢為民服務意識

 

“安民則惠，黎民懷之。”（《尚書?皋陶謨》）人民調解，是一項基礎性的群眾工作，必須樹牢為民服務的宗旨意識，把矛盾調解在基層，問題消滅在萌芽狀態。 “作為人民調解員，我要發揮螺絲釘精神，堅守工作崗位，不斷加強學習理論知識、鞏固實踐能力，努力解群眾之憂、化群眾之結，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法治東莞的建設貢獻力量。”

2019年2月的一天，鎮內一尚未完工的排水溝井中發現一名男性死者。不久，死者劉某家屬來到鎮人民調解委員會申請調解，要求施工方賠償120萬。

黃德生了解到情況后，立即開展調解工作。由于各方當事人對于造成事故的原因，以及過錯責任承擔存在巨大的分歧，尤其是施工方堅持自身沒有任何的過錯，僅僅同意支付人道主義方面的補償，導致賠償金額的差距一直無法縮小，調解一度陷入僵局。

劉某家屬認為施工方在施工現場沒有做好安全警示及安全防護措施，承包方沒有履行相關監管義務，二者的不作為是導致劉某墜入井口死亡的根本原因，必須承擔全部賠償責任。

施工方認為，事故發生的主要原因是劉某醉酒，未盡到自身安全注意義務導致的，劉某應承擔主要責任；施工方在施工現場有設置警戒線，已盡到安全警示責任，不存在過錯，不應承擔責任。施工方認為劉某家屬要求的賠償數額過高，存在敲詐勒索嫌疑。承包方則認為，其分包行為符合法律規定，不應承擔賠償責任。

黃德生針對當事各方的分歧，理清思路，在收集相關法律法規后、以“背靠背”方式向三方當事人分別講解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以及釋明訴訟的相關風險。當事人對事故責任問題和法律后果有了清晰、深入的認識后，黃德生再次組織雙方調解，經過18天的反復溝通、調解、協商、釋法，當事人各方最終達成賠償協議，該糾紛順利完滿解決。

黃德生（左二）在調解中

 

強防控，他筑牢調解防線

 

這是一宗關于勞務派遣的信訪案件。

曾幾何時，一項新興的企業用人方式即勞務派遣，在各地興起。用人單位可以根據自身工作和發展需要，通過正規勞務派遣公司，派遣所需要的各類人員。實行勞務派遣后，實際用人單位與勞務派遣組織簽訂《勞務派遣合同》或派遣協議，勞務派遣組織與勞務人員簽訂《勞動合同》，實際用人單位與勞務人員簽訂《上崗協議》，用人單位與勞務人員只有使用關糸，沒有勞動合同關系。由于這種靈活用工、節省企業用人成本、降低企業用工法律風險、解決相關編制不足問題廣受用工單位的青睞。

鳳崗，作為制造業名鎮，很多企業用工方面也時興這種用人方式，由于當然，由于缺少企業歸屬感、派遣公司水平參差不齊，勞務公司和合法性和管理制度方面需要審核、一些民營派遣公司運作不規范、不合法，如不交或少交社保，或變相的克扣員工工資等，破壞了企業以及個人對勞務派遣用工形式的信任。此外，由于派遣員工、派遣單位和用人好洞早單位之間存在著三角關系，更容易產生員工福利得不到保障、勞動安全易被忽視等弊端，還有一些人員流動性大，不利社會和企業的管理。2022年7月底，黃德生受派處理了這樣一起因勞務派遣而發生的勞動爭議糾紛。

鳳崗鎮油甘埔村一家公司拖欠14名在職員工及三家勞務派遣公司203名員工的用工費用共計約69萬元，員工們找到公司所在地油甘埔村委會要求相關部門幫忙維權。

在調處過程中，黃德生除了常用的“面對面”“背靠背”與“明法析理”等調解方法外，還采用多方協助、案例引導和心理干預等調解技巧，兩周內先后組織了三次調解。

最終，調解方案是房東先墊付單位債務，勞動者的債權全部轉讓給房東，房東再通過法律途徑實現債權。按理說，糾紛成功調解，黃德生的工作也就結束了。但在黃德生看來，接下來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房東的債權如何最快實現，是他考慮最多的問題。于是，他協助房東準備好相關材料，向法院申請了司法確認，并親自把司法確認書送到房東手里。

2019年2月，訴源治理被最高人民法院明確列為各級法院一項重要的改革任務，強調“把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挺在前面”，廣泛發動人民調解、行業調解等各類調解主體，優先參與到糾紛化解中，促進矛盾糾紛有效分流、多元化解，從而實現從源頭上減少訴訟增量。對這一司法改革措施，從事基層調解工作20多年的黃德生認為，真正的成功調解不僅在于簽完調解協議，更在于最后履行，如果不能履行，再走一次法律途徑，就會造成法院資源浪費及當事人訴累，因此保障最后的履行十分重要。

在黃德生的調解工作中，遇到過各種各樣的糾紛。2022年9月，來自湖南的四名同村老鄉合伙在鳳崗鎮黃洞村承包了一各工業園飯堂的經營權。飯堂承包下來后，算上設備和裝修，四個人前后共投入了近100萬元，沒想到飯堂開業后一直處于虧損狀態。2023年4月底，其中兩個股東便萌生了散伙的想法。四個合伙人因為如何退股的事兒談了幾次都無法達成一致，于是向當地人民調解委員會求助。考慮到幾個人都是同村老鄉，在調解過程中，黃德生在跟他們講明法理的同時，將鄉情作為案件調解的重要突破口。

經過黃德生情理法并用多次調解，當事各方最終達成一致，由想繼續經營的一方補償提出退股的兩兄弟15萬元，分三期支付。考慮到共有4個合伙人，盡管這次調解中還有一人從沒到場，在擬定調解協議的時候，黃德生也將他考慮了進去。另外，四名合伙人承包飯堂的時候，合同中還包含了一個超市的經營權，這些細節也在調解協議中進行了具體列明。黃德生細致的考慮，獲得了當事人的一致好評。今年6月初，得知協議雙方約定的第一期費用沒有如期支付后，黃德生多次打電話給承包方了解情況。承包方告訴黃德生，他并非故意拖欠，只是飯堂經營始終沒有起色，一時之間無法拿出這筆錢，但是承諾只要手里有錢會馬上支付。對于這個承諾，黃德生仍然放心不下，于是就再次來到黃洞村，現場幫助他們尋找新的解決方案。

 

勇創新，他走出多元化解新路徑

 

鏡頭回到2015年6月。

鳳崗鎮某汽修店洗車工毛某因罹患皮膚癌，致家中一貧如洗，靠借貸度日。由于該汽修店一直未與毛某簽訂勞動合同、購買社會保險，且拒不支付毛某醫療費和醫療期工資，更是拒不承認勞動關系。絕望中的毛某到鳳崗鎮法律服務所求助，黃德生同志接案后，梳理細節，多次走訪，協助仲裁庭調查取證，最終找出雙方存在勞動關系的有力證據。某汽修店在證據面前低下了頭，但是仍堅持繼續走法律程序。考慮到毛某的后續治療和家庭實際困難，黃德生同志主動找到汽修店老板進行溝通調解，通過循循善誘，以德化人、以情感人，汽修店老板最終同意在庭前調解，依法足額支付毛某各項賠償款。

在人民調解工作20多年來，黃德生同志始終將群眾滿意作為人民調解工作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用自己專業隨時、隨地為群眾提供優質的法律服務，用心用情用專業做好調解工作。在市、鎮領導的大力支持下，他們成立了以黃德生名字命名的“黃德生調解工作室”。成立以來，成功化解各類糾紛矛盾36件，成功率100%，涉及金額約1000萬元，并協助各村（社區）調解成功近百宗案件。他充分發揮“傳、幫、帶”作用，通過組織調解培訓、現場指導、模擬調解等方式，著力提升調解員的調解技巧和實操能力，培養出“能力強、素質高、業務專”的調解小能手；定期到全鎮各調解組織走訪，就基層矛盾的化解進行業務指導，對復雜疑難案件進行“把脈會診”，分析案件發生的源頭，提出預防的意見建議，降低矛盾發生率，為轄區和諧穩定作出了積極貢獻，受到了群眾的一致肯定和贊譽。2019以來，黃德生同志承辦的調解案例《以法化解賠償糾紛》《高效撲滅“燃眉之火” 及時要善解紛止爭》《“三大妙招”化解疑難糾紛》《化解“一波三折”糾紛，助力社會維穩》入選東莞市中立法律服務社公益法律服務典型事例，其中《以法化解賠償糾紛》《高效撲滅“燃眉之火” 及時要善解紛止爭》《化解“一波三折”糾紛，助力社會維穩》入選全省中立法律服務社公益法律服務典型事例。

鳳崗鎮A公司有一工程項目由B公司承包，B公司把工程項目中的吊裝工作轉包給C公司。死者高某是C公司員工，2021年6月底，高某在施工過程中意外受傷死亡。由于家屬要求的賠償金額較高，公司之間對賠償責任的相互推諉，各方存在的分歧較大，村調委會經組織多次調解仍無果后，將該糾紛上報到鎮調委會。鎮調委會得知情況后，指派黃德生同志前往主持調解。黃德生同志接到通知后，隨即組織四方進行再次調解。未料，現場雙方依舊劍拔弩張，氣氛緊張。針對此場境，調解員首先安撫家屬，穩定家屬情緒，告知其鎮政府相關部門會介入協助處理此事，以確保糾紛不升級不激化，為化解矛盾糾紛爭取良好的環境。在初步了解基本情況后，調解員決定先讓四方當事人面對面調解，聽取各方的陳述和意見后，黃德生理清思路，查找收集相關法律法規，運用“背靠背”的調解方式，圍繞三家公司對各自應負責任爭議點，從法律的角度向各方闡明了可能承擔的法律責任，以兼顧法理、情理和社會面三個方面逐一說服當事人。黃德生通過嚴謹細致的工作，逐步贏得調解雙方的信任，經過兩天的努力，各方達成調解協議，使得一宗有可能激化的矛盾糾紛事件得到妥善化解。事后，黃德生同志對案件保持跟蹤，按照協議約定的時間，致電確認情況，確保賠償、補償金額到位，溫暖了家屬，也溫暖了社會。各方當事人對調解工作表示十分滿意，肖某家屬為了表示感謝，送來了一面寫著“無私援助為弱者 維護法律揚正氣”的錦旗。類似的矛盾糾紛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起，黃德生始終堅持原則求靈活、尊重事實遵法理、依法辨析明是非、耐心傾聽后引導、情理交融把紛息，將問題解決在一線、矛盾化解在一線，有力維護了轄區和諧穩定。

“為伊消得人憔悴”，人民調解員黃德生，憑著對工作的執著，對群眾的熱情，在平凡的崗位做出了不平凡的業績，為社會的穩定和諧做出了積極貢獻，贏得了群眾的一致肯定和贊譽。還多次獲評東莞市司法行政先進個人、東莞市調解工作先進個人、東莞市綜治中心建設工作先進個人、東莞市涉法涉訴信訪工作先進個人等稱號。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