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思念

 

作者：婁炳成

 

敲動鍵盤，寫一程山水，寫滿眼冬景，寫吃喝拉撒，寫柴米油鹽，寫小小的心緒，寫深深的愛戀。心中，總有話要訴說，總有情要抒發，總有意要表示。一段清簡的況味，禪風流韻，與喜歡的人，素心相對，你護我冷暖，我慰你心安，在眼眸顧盼的瞬間，捕捉歲月最美的箴言。如水的良辰里，閑云悠悠；薄薄的陽光，還在云端之上；懷惴著晴朗，在風中佇立，與南山對望，將繁華與落寞，細細丈量。只要你用心承載每一天的陽光，便會充滿無法壓抑的夢想。

 

行走在歲月的小巷，聽風，讀雪，夜色空寂，一地煙云，皆會慢慢散去，光陰眷顧，你我默默相依，慢慢老去，紅塵若可安好，便可不悲不喜，不離不棄，情真意切，綿綿無期。那一世，你在這場纏綿的雪夜中，為我悄然撐起那把泛青的油傘；這一生，我亦在燭臺旁守望你千年之久。我曾想象著你為尋找走遍了千里萬里，踏過了雨雪緋林；而今離我依然還有萬水千山。一想起你對我雪夜中曾經的溫柔，眼角便會涌出兩股清亮的液體，靜靜地滑落，被風吹送到每一個角落。

 

溫起壺中酒，獨倚觀月樓。望著滿院流光，凄冷的冬風搖落了一地相思，只為承受起那些憂傷孤獨的過往，在歲月的年輪中不停地刻畫，卻始終畫不出那個終點的句號。你一直潛藏在我精心編撰的故事里，重復著最為凄美的片段。夢中的枯藤已是千年不綠；記憶里，卻定格著最為動人的邂逅。那些禁錮在心底深處的悵然，沖淡了曾經相聚時的喜悅與快樂；難以掩蓋的憂傷，載滿了無法清點的不舍與難過。

 

冬雪飄飛幾日寒，半闋紅豆難續情。望穿了秋水，終究還是等不到那個不期而遇的再見。少了夢里夢外的花開，曾經的相遇，是那般的云淡風輕，總想著坐擁屬于你的那些歲月鉛華；那時我夢中的藤蘿老是不醒，而夢醒時節已經花落西廂。斂一輪皓月星空，抒一卷癡情惘然。怎奈文字鋪墊的歲月里，依舊纏綿悱惻，不禁讓人心涌執念；心頭又蕩漾起那海誓山盟的暖暖清波。我曾期待你拂去我眉宇間的憂愁，我愿牽起你的手浪跡天涯；最為美麗的夢想，過后也不過是煙花般燦爛地一現，轉瞬熄滅。此時，冬風枯葉鐫落下一地的舊識，我一遍遍假想，此刻此刻正輕撫著你過肩的長發，陪你在冬寒中挑燭研墨，執筆千箋。

 

紅塵再遇，年華已老，歲月花開多少不在。古往今來，相遇是一件多微妙而又神奇的事情，紅塵的情網中，世間的感情，僅隔著一段距離，而那段距離，卻又是喜馬拉雅般不可跨越。有些感情因為距離而變得美好，有些美好因為距離而變成了追慕。有了目標，才會有腳下的道路，充滿了陽光，充滿了幸福。距離，是一架驗證情感的時光機，故此才有了堅持。因為相信走過了山重水復的距離，剩下的便是柳暗花明的未來。

 

故年一天天走遠，時光在苦等中拉長，而人生終究很短。走過一段是相知，走過一年是相交。在生命中，有些人一起走；在年華中，有些人分開走；在相遇的渡口，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沒了；有些陌生人，走著走著就在一起了。而更多的人，我始終不知道他們是誰，會在哪里相聚，又會在哪里提前離開。所以，相遇就是緣，相識便是份。時間走過似水路途，那一曲獨聽，一場落花，同樣是一場聚散。人生因情而絢爛，歲月因愛而美好。

 

紛紛揚揚的雪花，安靜的從空中灑落了一夜，如同一幕白紗，遮去了近日的陰沉和暮瑟，更頻添了幾分凄寒，忽而深冬的感覺急促地加厚了。窗外的世界因雪的任性而完全襲白，居于室內的我與外面的風景沉默對峙，便有了更多的靜默和沉思。此時大地少了濃墨重彩，多了純凈和想象。那飛揚的雪花時而盤旋，時而紛飛，時而競相追逐，那樣的和諧，那樣的耐人尋味。

 

久久的讓自己的心處在文字中，靜靜地享受著那一幅又一幅美麗的雪景圖，彌補著自己不能見到你的遺憾。一指蒼茫處，淡淡流年香，回眸遠眺，倚窗而思，千山萬嶺，楓林似火，紅遍山川。時間如白駒過隙，逝水流年，在不經意間與我們一再擦肩而過，讓你來不及挽留，來不及珍惜，只留下對流失年輪的傷感，對浮躁酷熱夏季的追憶，對深秋豐滿碩果的垂涎。

 

太陽朝升夕落，歲月不斷變遷。時常喜歡一個人獨坐，沏一杯清茶，聽一首老歌，一個人獨守靜寂時光，靈動于旋律飛舞的境界，任思緒自由飛揚，伏案走筆，靈感落地，寫下那心之一隅的感悟，孤芳自賞筆墨下扯不斷的情景交融，人情世故，風雨人生和割舍不斷的親情思念，仿佛這景、這情、這份對生活的淺淡頓悟，彼此起伏，渲染于字里行間，心里便也感覺愜意、舒坦了許多，渲染于紙，外泄于表，有了一份如秋果豐收的喜悅之情，蕩漾于心間。

 

落英繽紛，不見了你的當年，珍珠串成的顆顆記憶，依然晶瑩剔透。那一幀泛黃的黑白小照，還在講述著一個美麗的童話；啞了許久的琴，被你再度彈起，聲聲入耳。冬天又一次如期而至，飛雪飄飄，一如我頭頂上的皚皚白發。然而，縱使把人間所有的語言忘掉，心里仍舊揣著未能說給你的那三個字。兩杯綠茶飄著淡淡的清香，桌邊的我，默然注視著院內那株不老的冬青，任憑窗外風景喧囂，我深信有一個人，正在朝我匆匆趕來。

 

蒲老夫子早已駕鶴遠游了，書生邂逅狐仙的故事猶未續完，那個書生，還在傻傻地等候著叩動門環的那聲輕響。見你，是我的一個夢，能夠攜手相伴，就更是我的夢了。在十四億人都在做中國夢的時候，我的夢，其實很簡單：我只想，陪著你再去看一眼燕子河，再去尋找那棵久違了的沙棗樹，然后在一張小小的桌前，與你面對面地坐了，一同品抿我們都喜歡的淡淡的清茶。

 

我知道，歲月涂改了你我的容顏，那幀玉照，只是我心中的一個珍藏。無論時間的鐫刀怎樣刻畫，我心中的你，依然美麗如初。緣起是詩，緣離是畫，這些關于歲月的段落，關于記憶的章節，終會被時光擱置在無法觸及的紅塵之外。曾經，你我一別經年，可風雪里，總有一段美麗會與我不期而遇，一盞琉璃，半杯心悅，端然著那一份醉人的靜謐，這安靜行走的流年，總是被我賦予一份清喜，一種浪漫，一縷幽思，一段燕兒般呢呢喃喃的自語。

 

歲月的積雪無法屏蔽昨天的記憶，是你，給了我一雙想象的翅膀，讓我不顧一切，飛向天邊的那個鳥巢。從此后，我的兩只瞳孔里，就總是那片蔚藍色的天空。有人說你去了河西，我問紅柳，紅柳告訴我，沒有見到你的身影；于是，我又問天邊的鴻雁，鴻雁說，你好像是去了南國。我知道你不會去那里，你喜歡北疆的雪。我想陪著你，再去尋找那片千古潔白；巡著你青春的腳印，再去體味你在北疆時的那些爛漫；陪你一道，再去尋找那棵沒有結出果子的沙棗樹。

 

既然那粒星火早已在心中燎原，即便是詩歌一樣的語言，也顯得多余。遠山遠水的擁抱，很緊很緊；隔時隔空的熱吻，很長很長。我總想滯留在這個夢里，哪怕一輩子不再醒來。是故事，就得有個結局。其實，結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與心的互動。無論距離多么遙遠，即使不在同一個時空，兩顆量子般的心，總是在同一時刻一起跳動，分毫不差。冬天的思念，就如同留在積雪上的兩行足印，一直通向遠方；而你就在遠方的某處，等候與我一同觀看那棵雪中的沙棗樹，直到它開花結果，成為天底下一抹永不消逝的風景，然后，再被后來人憐惜觀瞻……

 

作者簡介：婁炳成，男，甘肅省隴南市人大常委會退休干部，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在國家級、省市級報刊雜志、文學網站發表小說、散文、戲劇、紅學評論、文藝評論等作品300萬字以上。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