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叔父嬸母墓遷故園紀(jì)實
作者:王德興
癸卯十月一,是傳統(tǒng)的寒衣節(jié)。
此前恰又下了場雪,致使氣溫驟降,確有寒意襲人之感。
但此刻,對遙居黃河入海口東營的叔伯兄長王德華和夫人李淑蕓而言,心里卻始終燃著一把火,因幾個月前,就與老家的親人們商定:趁寒衣節(jié)把父母的墳塋遷回老家祖墳安葬。
這是件大事。從公墓到老家不僅隔著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且還需與公墓工作人員協(xié)商請出骨灰的時間、準(zhǔn)備祭品等諸多事項。所以寒衣節(jié)這天二時過后,就基本睡不著了。他須把各種細節(jié)再捋一遍,以免出什么紕漏。
與此同時,魯西北老家的大本營也開啟了恭迎二老回歸故里的系列忙碌。春弟作為此次家族要事的總負責(zé),數(shù)日前就通過族叔王世峰聯(lián)系了諳熟易經(jīng)的大師,測定墓穴位置,選擇施工人員,雕制墓碑,預(yù)定飯店……等諸多事宜。長期居守故里的大哥王德奎,則需備下砌墓所需的磚、沙子、水泥和封頂用的預(yù)置板。在北京工作的我,適逢辦公地點搬遷,為爭取時間,匆匆提前找友人幫忙,把所有東西一古腦堆到新辦公室,然后請假乘車,匯入恭迎叔父嬸母回遷的行列之中。
墓地就選定在村北自家的麥田里,爺爺奶奶和父母就長眠在這里。
墓穴是前一天傍晚開挖好的。當(dāng)挖至60公分以下時,泥土粘鍬粘得厲害,施工的師傅說:“這塊地土質(zhì)好啊,有膠性,不滲水不漏肥”。大哥德奎接話說,“在近二十畝地中,屬這塊地臨河,還肥沃,種什么都比其它地方長的好”。我和弟弟聽后格外高興,因少小離家的叔父和時刻牽念故園的嬸母,終于葉落歸根,結(jié)束漂泊異鄉(xiāng)的歷史,重新回歸到生養(yǎng)他的故土,從此可與爺爺奶奶和我們的父母長相聚首,再不分離。
6:45,淑蕓嫂子給我發(fā)來微信:“我們出發(fā)了,這幾天讓您們都受累啦,哥嫂謝謝您們!”
此時,我正走在去墓地的路上。北街村口,我看到左側(cè)的墻根處有兩叢菊花,一叢是白色的,另一叢是黃色的,雖然菊花葉片上掛著霜,但凌寒的花朵愈加鮮亮精神。難道這是故里歡迎叔父嬸母的詩意表達,抑或叔父嬸母人未到而靈魂先至?
我邊走邊拍照。但見日上三竿,田疇之上霧嵐升騰,身披霜露的麥苗、葦草和樹木,整齊列隊,靜候久別的親人歸來。
7:05,砌筑墓穴的三位師傅在親戚王紅軍的帶領(lǐng)下,攜工具到位;7:25,墓穴砌下第一塊磚;10:00,吊裝墓碑的鉤機也來到作業(yè)現(xiàn)場,據(jù)紅軍介紹,司機師傅還參加過2008年的汶川救災(zāi),等見了面才知道,他競是我初中的同學(xué)——孫宗傳。10:30,華哥一行攜叔父嬸母骨灰來到墓地;11:10,墓穴封蓋上水泥板;11:40,叔父嬸母的墓碑樹立完畢。
中午聚餐,春弟預(yù)定的是新營業(yè)不久的仁合婚宴飯店。年已80歲高齡的族兄王德云,破例和大家一樣斟上滿滿一杯酒,用他的話說:“今天二老歸宗,乃整個家族的大事喜事,當(dāng)慶當(dāng)賀”。東鄰族兄王德和,本來今天也是其兄王德貞的頭年上墳日,但他安頓完家里事務(wù)后,不僅攜嫂子參加了叔父嬸母的安葬儀式,還全程參加了今天的親情午宴。已逾古稀之年的姐夫張會玉,跑前跑后,幫料理安葬和立碑等諸多具體事務(wù)。
晚上華哥答謝親朋定的是四季仙酒店。給予多方協(xié)助的族叔王世峰和宋里長屯七哥悉數(shù)到場。
親朋說不盡的話,趁叔父嬸母歸鄉(xiāng)得以敞開心扉;總也喝不完的酒,借家族紅白大事,暢快淋漓。
的確,從東營的嘉盛陵園到魯西北的黃河故道,隔著長途漫漫,隔著山水迢迢,但有血濃于水的齊心協(xié)力,有諸多親朋好友的接力式肋持,一切艱難困苦均會化作親情的紐帶和情誼的見證。
一陣熱烈的鞭炮聲,兩場親情濃郁的酬謝宴,標(biāo)志著倆位令人敬重、久別在外的慈祥老人圓順歸返故里,從此,他們將在無盡的歲月里與故園水乳相融,矚望后世子孫隆昌繁盛!
村北路口處開著兩叢菊花,此為其中之一
村北麥田
通往墓地的路
通往墓地路旁的蘆葦
遷墓后家族合影
作者:王德興,山東人,專職研究員,曾著有《嫩黃色的旗語》《以各種方式走向你》《強軍夢》等文集。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quán)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