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元寶短暫的相處

 

作者：貞佶

 

元寶是女兒給一只兩個月大小的狗狗取的名字。

星期三的早上，同事小余打電話告訴我，他在路過社區廣場時，花壇邊一個手提袋里有兩只小狗，有幾個人對著狗狗指指點點，猜測是被人遺棄的。一開始小余也沒想收養它們，看看熱鬧就離開了。可是，當他辦完事，再次路過廣場時，發現兩只狗狗還在那里，手提袋里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兩只狗狗時不時抬起小腦袋，發出微弱的叫聲，盯一眼圍觀的人們。小余家本來就養的有狗，看著這么可愛的兩只萌狗，他動了惻隱之心，于是，就提著兩只小狗回到了學校宿舍。狗狗從袋子里取出來后，小余就把它們放在宿舍門口，狗狗一定是感受到了善意和安全，蹲在地上的眼睛里充滿了感激。

當我來到小余的宿舍時，兩只狗狗正乖乖地蹲在門前，眼里已經沒有了無助和絕望。我第一眼看到這兩只小狗狗時，冰冷的心瞬間就被溶化了。胖胖的體態，兩只亮晶晶的小眼睛，渾身上下都向外傳遞著可愛。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它們。小余讓我挑一只回去養，我看著兩只一樣可愛的小萌狗，就拎起一只裝入同事小喻送我的紙箱里。我帶著它來到宿舍，輕輕地把它放在地上，它蜷縮成一個毛絨絨的肉球，怯怯地看著我，我輕輕地撫摸著它的頭，說著它聽不懂的人話，可能它感覺到了我的善意，緊張的身體漸漸地放松了下來。我給他掰了幾塊我早上沒有吃的饃遞到它嘴邊，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動了動，張開嘴吃了下去，我怕它餓久了吃得太急噎著，就沒有給它多吃，又怕它渴了，在碟子里盛了水放在它面前。過了好長時間，狗狗漸漸地熟悉了我的宿舍，就站了起來，我逗它，它也不躲閃。其間我給家人說了小狗的事，她們都很喜歡，還讓我拍了視頻過去。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我在紙箱底部墊上毛巾，小心地把狗狗放進去，紙箱上留了很大一個窗口，然后，用繩子把紙箱綁在摩托車的后座上。我一路騎車，它始終靜靜地爬在箱底，很少有動靜。

到了家里，妻子打來一盆熱水，兩個人合作，用沐浴液給他洗了熱水澡，它很配合，不叫不鬧。妻子怕它著涼，用水沖干凈滿身的沐浴液后，又用吹風機仔細地吹干毛發。我給他鋪好窩，放進窩里的狗狗，主動把頭朝里頭，屁股露出來，任憑怎么叫它，它都不理，埋著頭蜷縮著?？赡苁墙佑|了生人，也可能第一次洗澡給嚇著了，我們都沒有再管它，任它爬在窩里。到了吃飯的時候，女兒下班回來了，想看看它跟它玩兒，我就把它從窩里拽出來，它極不情愿地站在窩外，無解地看著女兒，女兒摸它，它只是退了一小步就站住了，也算是給女兒面子了。我找了兩個盤子，一個給它盛了點白米飯，一個給裝了水，我拉著它，把飯遞到嘴邊，然后放下，它把那一小坨米飯吃完了，還喝了幾口水。女兒吃完飯要抱它，我無意間看到它耳朵上有很多虱子，就用手捉了幾只，女兒看到這兒，說怕虱子，就說等它沒有虱子再抱它。我蹲在地上，在它身上翻找虱子，虱子在狗狗的毛發里行動自如，雖然被我抓到不少，但還是有很多逃脫了。我就想到拚多多上看有沒有狗狗用的殺蟲劑，按照網上的介紹，我很快就下了一單。女兒又說給狗狗取個名字，我在網上搜了好多，最后，女兒說是叫元寶，又吉利又好聽。

吃過飯后，由于元寶在，我就沒有去外面。我讓妻子給我找了一件穿舊的衣服，墊在我的大褪上，元寶爬在衣服上，我就仔細地在它的毛發里找虱子，每找到一個，我就用指甲把虱子摁在地板上磨成粉。元寶很享受，我把它翻過來四腳朝天，它也很配合，從不反抗。

很快就到了睡覺的時間，我把元寶放在窩里，剛開始它還好，乖乖的躺在窩里。我關了燈也上床睡了。正當進入夢鄉之時，我聽到客廳里的元寶哼哼唧唧的叫聲，一開始我沒理它，但這種聲音一直都沒有停過。我估計它在客廳有點怕了，也可能是有些孤獨，于是，我就去開了燈，把它重新放進窩里。我剛躺進被窩，又聽到客廳里傳來了元寶的叫聲。我打開手機，從客廳監控的畫面中看到，此時的元寶正邁著步子滿屋里竄，還去到女兒臥室的門外，對著門叫了好幾聲，看著滿屋子不安寧的元寶，我只好重新起床，穿好衣服，把元寶抱在腿上，在燈光下撫摸它，它安靜了，我就繼續給它捉虱子?？此涝谖业耐壬虾孟袼?，就輕輕在把它放回被窩里，還好，它很配合。我回到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但不久，我又聽到元寶在客廳的叫聲，此時，妻子和女兒都已經被吵醒，我不想從床上到客廳這么反復跑，于是，我就拿了一床被子，準備安撫好元寶后，就睡在沙發上。我還是先把元寶抱在腿上，一邊撫摸它一邊給它找虱子，元寶很是享受，一會兒又睡著了。我躺在沙發上，也很快睡著了?？刹痪?，我就聽到元寶在我耳邊的叫聲，我睜開眼，用用摸了它幾下，算是安撫，它繞著我的鞋子嗅呀嗅，最后，躺在鞋子上睡下了。我正迷迷糊糊地睡的香，突然又聽到元寶的叫聲，它還用嘴咬著我的掉下來的被子角，用力向外扯。我搞得沒辦法，就坐起來把元寶抱在腿上，繼續撫摸它給它捉虱子，任憑我怎么弄它，躺在腿上的元寶，總是一付享受的樣子?？粗鴫ι系臅r鐘已經凌晨五點多了，我就一直抱著元寶，直到六點半。我本來準備上班后把元寶放在家里，讓妻子照顧它的，可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我覺得還是把元寶帶到學校，跟我呆兩天，然后再拿回家。

我把元寶放在原先的那個紙盒里，騎上摩托車讓它跟我到了學校。這次與上次從學校把元寶往家里帶不一樣，它總把頭從我留的天窗里伸到外面，還一路哼哼唧唧的叫著。我時不時向后伸出手摸一下元寶，借以安慰它。

到了學校宿舍，我給它擺好窩，給它擺上從家里帶來的稀飯，它好像不怎么愛吃，只是嗅一嗅，輕輕咬幾口，我就去食堂給它買了雞蛋剝了掰成碎塊放盤子里，元寶大口地吃著，很是喜歡，吃完了還喝了水。吃飽了喝足了，它就鉆進窩里躺著。我怕它冷，就開了電暖器照著它，元寶很享受，瞇著眼睡著了。一會兒又醒了，哼哼唧唧來到我的腳下，咬我的鞋抓我的褲子，我推開它，它又過來，就這樣反復幾次，我知道元寶想讓我陪它玩兒，于是，就坐在小板凳上，撫摸它給它找虱子，用手指點它的頭逗它，它時不時張開嘴想咬我手指，我知道這是它對我友好的回應。元寶有時也會在屋子里亂竄，它好奇我宿舍里每一處，就連床底下柜子底部，它都要鉆進去探索一下，以至于弄得滿身都是那種蜘蛛網似的細絨。有時，我出門，它也會跟過來，我回宿舍了，它還會跑到門邊，站在那里望著我叫，元寶可能想讓帶它到屋子外面去吧，不過，這是學校，我沒有放它出去。就這樣，自從來到宿舍，元寶就是玩一會兒躺一會兒，如果我不陪它，它就會“騷擾”我。我實在困得不行了，可剛上床躺下沒多久，元寶就不高興了，蹲在床頭望著我，汪汪地叫個不停。本來昨天晚上讓元寶折騰了一夜，說來學校補覺的，看來沒有這個機會了。于是，我就舉著昏昏沉沉的頭，一直陪著元寶，就連我在電腦上看個東西，都會讓元寶不高興，它就抓住我的鞋，又是咬又是蹭又是抓，還時不時望著叫幾聲。

本想著晚上讓元寶住在我宿舍里的，可經過一天一夜的體驗陪伴，我有點招架不住了，如果把它留下來，它肯定會讓我一夜無眠。把元寶帶回家去，肯定會讓一家人不得安寧。于是，我就打電話給在鄉下獨居的父親。父親肯定的回答，把元寶送到他那里去，城里那點大的屋子，那么小的元寶，肯定不好養。剛好到了學校吃晚飯的時間，我就去買了米飯，我在盤子里給元寶放了一大砣，它見到米飯，四只腳踩在盤子里就埋頭吃起來，吃了幾口，突然大聲地叫起來，還用前爪去抓嘴巴，我有點不明白，飯里不可能有可能卡住它的硬東西的，最后，在我檢查了米飯之后，我才明白是米飯才粘，粘在元寶的口腔里，讓它不舒服了，急得叫起來的。知道事情原由，我就趕緊把水端到元寶的嘴邊，它舔了幾下，咂吧著嘴，就回窩里躺下了，一會兒又起來去吃剩下的米飯，直到盤子里所剩無幾為止。看著元寶吃飽了，我還是用那個紙箱子把它放進去捆在摩托車上，去老家的路上，雨下得很大，我也沒有停下來，元寶這次沒有叫，乖乖地呆在箱子里。

到了父親的住處，我放它出來，見到父親的元寶，立即就湊上前去，繞著父親的腳嗅了起來。父親給他拿來一個煮熟的紅苕，元寶嗅一嗅就吃了，完了還不忘舔舔嘴，可能是紅苕的甜味讓他回味吧。父親把元寶抓在手上，看了看它的牙，又拔開絨毛，說挺健康的，雖然年紀小，養活應該沒問題。

外面雨小了些，天色越來越黑，父親催促我走，說遲了路上不安全，于是，我告別元寶，發動了摩托車。

我看著父親抱著元寶走向他的臥室，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舍。

雖然我和元寶相處短暫，但也好像理解現在為什么有很多人那么喜歡動物，不怕麻煩養寵物了！

 

2024年4月19日

于漢中市西鄉縣隆基中學

 

作者簡介：貞佶，原名江臻基，陜西省漢中市西鄉縣人。有作品發表于《中國作家網》、《中國詩歌網》、《江蘇詩歌網》、《作家網》、《中華文藝網》、《北京詩歌網》等。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