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抱抱你……

 

作者：尚桂賢

 

一想起媽媽彌留之際跟我說的唯一的一句話，我就止不住眼淚。我無數次問自己:“究竟忙什么？忙到媽媽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話都問，你來看我，輔導班的孩子怎么辦？”

 

01

 

2020年的1月4號凌晨兩點，接到姐姐的電話說媽媽病危，120已經把媽媽拉去醫院搶救了。放下電話的我，趕緊開車去醫院，一路狂奔，200公里的路程，到醫院時間是五點多。

進了病房，看見媽媽平躺在那里，醫生在給她輸液。見我進來，媽媽的眼神一亮，笑了。我坐在她的旁邊，輕輕地捧起媽媽的手，低著頭，我的眼淚在眼里打轉，我還抱著一絲幻想：媽媽應該還可以被治好。

 “你來了，那些孩子呢？”媽媽笑著問我，聲音是那么輕。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給孩子放假了?！闭f完這句話，我趕緊起身到病房外去擦眼淚，那一刻，我的心是碎的。

這么多年，我一直忙于生計，媽媽眼里，她的女兒是優秀的，是一個不用操心的好孩子，是那么努力生活的孩子。媽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三妹每年忙完農活兒，都去陪媽媽住一段，我的心里，有妹妹陪伴，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自己的事兒。就連媽媽病重期間，我也沒抽空過去，哪怕住上一晚也好，我總是僥幸媽媽不會離開我們。

 

02

 

親人們陸續來了，來送媽媽最后一程。

給爸爸接來了，我們一直都瞞著爸爸，說媽媽的病是心臟病，其實媽媽已經是癌癥晚期。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有了跡象，因為媽媽體弱多病，醫生建議保守治療。我們幾個做兒女的就一直瞞著兩個老人，每次感覺不舒服就去醫院住院一周，疼痛緩解了就回家。

  爸爸無聲地坐在那里，用手絹擦著眼淚，媽媽只問了一句：“房門鑰匙帶了嗎？”爸爸告訴媽媽帶來了，兩個老人再無交流。

這個時候，媽媽一邊輸液一邊要吃東西，我用小勺喂她小米粥，我以為媽媽會好轉，媽媽拽著她的孫子的手說：“奶奶不想 死?！蔽业闹蹲臃鲋哪棠踢B聲安慰說：“打針好了就回家?！?/p>

舅舅來的時候，媽媽已經不睜眼睛了，外甥女一家三口從深圳飛回來，也沒有趕上跟媽媽做最后的道別。

媽媽的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主治醫生進來了，很嚴肅的告訴我們趕緊回去拿媽媽的衣服，言外之意，媽媽不行了。

媽媽疼的亂動，她的孫子、兒子都守在身邊，大姐、三妹、老妹忙前忙后，而我感覺什么都沒做。十點多，醫生對媽媽放棄了治療，打了一針鎮靜劑，媽媽永遠地睡著了。

 

03

 

我端著一盆清水，給媽媽擦洗身體，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沒有媽媽了，永遠的沒有了。

媽媽的后事辦的還算體面，大姐安排得井井有條，運回老家埋葬，從媽媽去世到入土為安，哥哥、姐姐幾乎負責了所有的費用。

媽媽去世之后，我的輔導班放假了，三妹笑話我說：“媽媽都不用陪了，你還放假干啥？”我也不知道為啥放假，我只知道直到過年，我什么都沒做。

一晃，媽媽去世四年了，在我傷心、孤獨的時候總是很想她。有時候媽媽會來到我的夢里，我好想抱抱她，可媽媽總是什么都不說，連招呼都不打。

明天是母親節，我坐在這里，用鍵盤寫下思念。我越來越深地體會到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待” 的無奈。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