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與行者

 

作者：李俊

 

我本是天上一塊石頭，大家說我來歷不凡，是上古時期女媧補天時留下的一塊廢料，補天無用，雕琢不成器，也不能像另一塊石頭一樣，生出一個只猴子來，那只猴子世間流傳美名，被無數人、無數年津津樂道，這不，又以他為原型的一款游戲《黑神話：悟空》火了！我的世界與那只猴子不一樣，沒有英雄、沒有驚天偉業，更沒有大鬧天宮、西天取經的故事，也沒有走過四州去往西天，足跡只在一片小小園子里。

 

我是個從小父母早亡的人，哥哥一手把我養大，在世間顛沛流離，學得一身好功夫，我生活在一個富裕繁華的時代，那時的東京人很多，世間上所有的繁華都能在這里見到，有人寫了本回憶錄，叫《東京夢華錄》追憶著我生存的時代，但那個時代壞人太多，好人太少，老老實實的人認命，膽大妄為信命，有個開生藥鋪子的惡霸貪圖我嫂嫂的美貌，毒殺那個將我養大的哥哥，于是乎，手起刀落，斬殺了那對狗男女。

 

我從小生活在一個人間金粉之地，我的爺爺很牛掰，封了公位，我的大伯、父親是兩位公爺，我家住在一條巷子里，左邊住的人家姓賈，右邊住的人家還姓賈，按照家里的意愿，從小讀點書，考取個功名，順利地繼承爵位與家業，在我之上有個哥哥，但英年早逝，留下位叫李紈的嫂嫂。

 

我打過老虎，打死那只大蟲，是它沖動的懲罰，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不要和一個喝醉酒的人去講理，講不通的，能講的只有拳頭。后來在縣城里被聘為公安局局長，那段時間好不快活，每天可以看到哥哥，有酒有肉，醉生夢死，只是多了個發春的嫂嫂，后來如上所說，有了命案，遠走他鄉，浪跡天涯過時，認識了許多位哥哥，只是他們似乎對我有所要求，不是想利用高超的武力去鏟除敵人，就是讓我打先鋒頭陣，有位義薄云天的哥哥，名叫宋江，個子不高黑矮胖，武功稀松，但為人仗義第一，他和我說，人生來要替天行道，快意人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銀子，用當時比較時髦的話叫什么來著，對，江湖兒女。

 

我從小不太喜歡讀書，老師們都是來家里上課的，不喜歡經史，太過于無趣，遠比不上子、集來的精彩，只是這個時代想取功名，需學習經文，父親是個愛虛名愛面子的人，身邊經常有幫文人雅客，捧著、端著、奉承著父親，他們需要看父親臉色吃飯的，記得剛修起大觀園時，父親帶我給各個小園子起名，明明是他自己起的名太過俗，非要讓我去取，這不，什么“”“”“”“”都是我取的。

 

我們梁山人口結構比例極不合理，大小領導一百零八位，但婦女干部只有三位，其中兩位長得虎背熊腰，比男人還壯實，只有一位一丈青扈三娘長得還算水靈，可惜插在王矮虎這坨牛糞上了，這是個奇怪的女人，我們滅了她全家，她居然不恨我們，還要入伙當強盜。

 

我的世界是高配的人生，有位仙子在夢中和我說，世間最為頂級的美女將與你為伴，或是姊妹，或為姻親，或為情侶，或為丫鬟，共正副二十四位，林妹妹是位敏感高智商的妹妹，她的才情一流，只是有些愛哭，似乎上輩子欠她什么，要用淚水來還，經常做些夢，我是位侍者，常常給一株絳珠草澆水，大伙都知道的，在仙界中，成個精呀很正常的，那草說，下輩子要報答我，要用一生的淚水來償還！薛姐姐身上很香，聽人說用凡間最為常見但不好集合的物品做成的冷香丸散發出來的氣味，她特別善解人意，往往你沒開口，她已經知道你的意思，有幾次對詩時，悄悄地暗示過我，記憶深的是宮中的姐姐回來探親時那次，林妹妹也暗示過我，為此她倆好像不怎么待見。薛姐姐離我很近也很遠，沒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看似熱情骨子里透著一種冰冷，無法讓人接近；史湘云啊，俠氣太重了，她應該遇到武松嘛！浪跡江湖，比翼雙飛。

 

我的心思很簡單，一心只想習武，所以我的武功很厲害，在108人中排進前五位，當然不包括馬上的，因為年輕，總做些出格的事，為此付出代價，無法以常人身份行走江湖，故假扮行者，以掩飾本來的我，后來習慣了這身裝扮，慢慢地習慣了，大伙都叫我：行者武松，我以為自己真的帶發修行，為了報答哥哥宋江的知遇之恩，付出了一只胳膊的代價 ，生擒賊首方臘，那刻起，放下屠刀，心中佛法涌現，成了真正的行者，從此，遠離那個鮮紅的世界。

 

我不明白曹公（作者）的想法，本應該給我個好的結局，半途放棄，讓后人狗尾續貂，寫死了林妹妹，家道衰敗，好好地享受齊人之福的圓滿結局沒了，正常該是這樣的：薛姐姐做大，管理整個賈府，林妹妹做小每天陪我詩情畫意，還有那個一心想上位當姨太太的襲人，做個妾也不錯的。紅塵中走一遭，歷盡人間情愛，與各類美女有緣，到頭來，卻是一片白茫茫，孤獨地留下我，接引的佛道兩位大仙，帶我回歸仙界，從此，遠離那個粉紅色的世界，悟出來到頭只是空，另一塊石頭叫悟空，好像也是這么個理，愛也空空、恨也空空，放下執念，我還是那塊頑石，也不是那塊頑石，歷經情節，我的內心深處有了裂痕，化作一個古篆：情，外表看不出，內心深刻著。寫關于我的這本書還有兩個名字：《石頭記》《情僧傳》只是他們覺得不浪漫，改成了《紅樓夢》。冥冥之中天注定，暗與道家呂祖成仙前相對應吧，不管黃粱、還是紅樓，到頭來只是一場夢，一場不愿意醒來的夢。

 

作者：李俊

來源：Enjoy英卓讀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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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