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善進行到底

 

文／純純（湖南）

 

“喳，”“喳，”“喳，”……，我忽然聽到教室里傳來一陣鳥叫聲，我詫異的向聲音處望去，我看見許多學生圍在一起，又是學生捉鳥玩了，我慍怒地走過去，發現顏軍手里抓著一只黑鳥，黑不溜秋的。

“它還飛不起來，它太小了。”我聽一個學生說。

人畜一般，我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只雌鳥發瘋般地在鳥窩邊盤旋的情景，它不能沒有它的孩子啊！

 “把鳥送到原來的鳥窩里去！”我帶著怒氣命令顏軍。

“鳥窩被他拆了。”白波說。

我沉默了半晌，想到我這個當班主任的應該培養學生善的美德，于是我對學生們說：“原來五年級有位女同學從家里帶來只小兔子，她的班主任把它打死了，女同學哭了很久，同學們，你們說這位班主任做得對嗎？”

 “不對！不對！”孩子們紛紛回答。

“把它放了，它又飛不起來，干脆我們成立一個養鳥小組，把它養起來，養得它能夠飛起來，能夠在天空中自由地飛翔，能夠自食其力！”我沉穩地對同學們說。

“噢，”“噢，”“噢，”學生們竟然歡呼起來。

我把它安置在一個紅塑料桶里，它不停地叫著，我不由得憂慮起來，下節課是數學課，它這樣亂叫，數學老師可能會把它扔出去的。

我在三乙班上完了語文課，急急忙忙跑到三甲班教室，我往紅桶里一看，鳥沒有了！我的心不由一陣空落。男生丁勇走過來，面帶喜悅地告訴我：“李老師要孫丹把鳥扔了，孫丹出去后把鳥藏在一個地方了。”我一下子變得高興起來，仿佛一件重要的東西失而復得。

中午，孩子們挖來很多小蚯蚓，一條一條地喂給小黑鳥吃，小黑鳥嘴巴張得大大的，使人看到它淡黃的嘴巴，當小蚯蚓放在它的嘴里，它立刻吞了下去，看著它那嗷嗷待哺的樣子，我內心升起一股濃重的愛憐，我真希望能把它養大，讓世界多一條蓬勃的小生命。

下午第一節課是我們三甲班的語文課，上課的時侯，鳥又叫了起來，我只好把它端到我的房里，我的房與教室只有一門之隔，鳥叫聲仍然清晰地傳了出來，一節課在鳥叫的干擾下上完了。我愁壞了，如何使學生不受干擾，又如何保全這條小生命呢？我最后決定把它放在食堂里，這樣學生便不會聽到那煩人的鳥叫聲了。

“這是我們班上科技小組養的鳥。”當很多其它年級的學生涌來看希奇的時侯，我怕他們拿去或偷去，便急中生智，撒了一個謊。于是過了三天，小鳥平安無事，在一些熱心的孩子們的精心喂養下，小鳥愈來愈有生氣，它的叫聲似乎越來越響亮了。

可是，炊事員李師傅的一句話，使我的心蒙上了一層濃黑的陰影。

“把它拿走，放在這里很多伢兒看。”言下之意是說這只鳥也擾亂了他的心境，影響了他的工作。

我不由得垂頭喪氣，跟他做思想工作吧，講一講我要養鳥的理由，告訴他我要培養學生善的美德，可這對于文化不高的李師傅，無異于對牛彈琴。

我不由黯然神傷。

忽然，我靈光一閃，何不把鳥養在隔學校最近的學生家里，每天去喂它三次。

于是，我把鳥養在一位叫齊劍的男生家里，他家就在學校旁邊。每天下早自習后，我帶著班上的孩子們在田間挖蚯蚓，挖到夠吃一天便回轉。

半個月后，小鳥撲扇著翅膀想飛起來，可是飛不到一尺高便掉下來，我們都暗暗替它鼓勁。十幾天之后，它飛得更高了，我把它捧在手里，往空中一拋，小鳥飛翔起來，在我們頭頂盤旋，孩子們都伸出兩手，小鳥戀戀不舍地落在他們手上，真是奇妙，每個人的手心它都落過一次，它響亮地鳴叫著，似乎在向我們道謝，又似乎在向我們告別。長久地流連之后，鳥飛走了。

它還會飛回來嗎？我們不知道，總覺得，我們的生命仿佛和這只鳥緊緊地聯系在一起，一個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好像要鋪滿整個天空，這個字就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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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