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里的炒米糖
作者:楊開
臘月,新年踏著歡快的步伐鏗鏘而來,年味越來越濃。我兒時,在故鄉山村,吃著過年的美食炒米糖。老式爆米花機爆出來的米花,制作的炒米糖。它飽含著濃濃的年味,這是我過年品嘗的絕佳美食。過年的往事,像海水奔騰波濤翻滾。甜美的回憶,讓我記憶猶新,久久不能忘懷。
老式爆米花機手藝人。村中周師傅四十七八歲年紀,黧黑面孔,兩道濃眉,一雙充滿機智的眼睛。他學會了一手老式爆米花機好手藝。臘月的日子,爆米花這是周師傅最忙碌的工作。每每北風凜冽的冬晨,他穿著深藍色的外套、黑色的褲子。胳膊上套著看不出顏色的套袖,頭戴一頂深藍色的呢料帽。腳蹬裝著老式爆米花機、木碳、大麻袋、工具等的人力三輪車。早早地來到村中那棵擎天華蓋,蒼翠欲滴的百年老榕樹下。這里是一片開闊地帶,平常是村民休閑納涼的好去處,人們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聊天。臘月,卻成為了爆米花的歡樂場所。周師傅手腳利索快捷,安裝好火碳爐。卸下老式爆米花機,安裝在碳爐上,風箱連接著碳爐。拿出一只鐵皮口的麻袋,一張小凳子。簡易的爆米花加工場景,布局妥當。周師傅開始了新一天的爆米花工作,苦和累并快樂著。
熱鬧的爆米花場面。臘月里,周師傅的老式爆米花機工場內,圍滿了村中男女老少。人聲喧嚷,真是熱鬧非凡。臘月二十四小年,故鄉山村過年的年味,更加濃郁醇厚,被推上了一個新的高潮。在周師傅的老式爆米花加工場內,一大清早,就排滿了白、藍、黃、花等各式各樣顏色,內裝著光亮新鮮、粒粗齊頭的大米布袋,等候著爆米花。我對母親說:“媽媽,我拿大米去爆米花。”母親說:“好呀!拿大米去排隊吧。”我就自告奮勇,加入到了排隊爆米花的行列。
有趣的老式爆米花。周師傅的老式爆米花機,酷似一門大炮。他把大米放入機內,蓋好機蓋。用加力桿和加力管共同用力,旋轉機頭螺桿對機蓋加壓密封。將爆米花機架到火爐支架上,下方燃著熊熊的碳火加熱,爐子里的火苗呼呼作響。他右手拉著風箱,風箱發出有節奏的“咕噠、咕噠” 的聲音。左手勻速地搖轉爆米花機,當機上壓力表顯示達到一定的壓強,周師傅停止了加熱。周師傅抿著嘴兒悄悄地笑了一笑,對著我和圍觀的孩子們幽默風趣地說:“開炮啦!離遠點,捂著耳朵。”我和孩子們雙手趕快捂著耳朵,說時遲,那時快。周師傅嫻熟地將爆米花機扭向一側,機口用麻袋罩住。將加力管套在小彎頭上,用力板動小彎頭將機蓋打開。瞬時,隨著“嘭” 的一聲巨響,一團白煙升騰而起,熱騰騰、香噴噴的爆米花,便裝滿了麻袋。此刻滿地生香,誘人的香氣讓孩子們口水噴涌而出,我和孩子們一齊發出了清脆而稚氣的笑聲。
母親是制作炒米糖的高手。那時候,我盼望著過新年吃炒米糖。我把爆米花拿回到家里,給母親制作炒米糖。除夕之夜,我母親用黃糖塊搗碎成小塊,按爆米花的重量投放適量的糖塊,放入大锠里加水,放進一些姜塊。以慢火熬制,濃縮,待糖油幾次泛起白泡,用筷子能粘起糖油,滴入冷水中凝成球狀為最佳濃度。母親隨即迅速將米花放入煮好的糖油锠里,接著以最快的速度把爆米花與糖油拌勻。把拌勻糖油的爆米花用鏟子鏟起取出,裝入一個干凈的四方木框子里面,均勻鋪設在框子內,用竹筒稍加用力鋪平壓平實。待米花散溫凝固,用刀切成四方小塊。母親制作成的炒米糖,黃中帶亮,顆粒均勻,狀如蜂蛹,軟硬適中,香甜酥脆。我迫不及待地搶先吃起了新出鍋的炒米糖,誘入的香味,溢滿了整個屋子。制作好的炒米糖,裝入鐵箱中,密封保藏。那時候,故鄉的鄉親們,家家戶戶用老式爆米花制作炒米糖,成為不可或缺的過年美食。每逢接待親朋戚友,或走訪親戚朋友。都用炒米糖招待、饋贈客人,這是標配的過新年送禮佳品。
炒米糖。那香飄四溢,滿載幸福時光。帶著濃濃的年味,承載著我兒時的歡笑與期待,成為了我美好的童年記憶。老式爆米花手藝人的工作,不僅是制作炒米糖,更是一種年味的情感寄托。如今,盡管現代爆米花的設備已經普及,但老式爆米花手藝人的手藝,仍然讓我懷念。老式爆米花,它不僅僅是食物,更是情懷和鄉愁回憶的載體。
2025年1月13日
作者簡介:楊開 廣西作家協會會員。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