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我的年

 

作者：董少瑞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不知不覺間，2024年甲辰龍年已悄然落幕，2025年乙巳蛇年即將來臨。史鐵生說，“味道是最說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寫只能聞，要你身臨其境去聞才能明了。”盡管味道只能聞不能寫，但我還是想借自己的筆，撥開那些年的回憶，描繪一下令我難忘的“年味兒”。

過年總是美好的，年帶給人們歡樂、團聚和幸福。小時候，總是盼望著過年，希望年能早一點來到，兒時的想法很簡單，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新衣服穿，所以在等待年到來的日子里，會覺得異常的漫長。在等年到來之前，最喜歡的莫過于趕農村大集了，“五彩花開誰與同，自將神韻斗寒風。清香幾縷懷中抱，送到家中裝扮冬。”臘月的年集，比平時熱鬧多了，街頭巷尾，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年貨。紅彤彤的春聯、精美的窗花、五顏六色的糖果、各種各樣的小吃，還有成片的喜慶紅燈籠，把整個集市裝點得如同一片歡樂的海洋。喜歡趕集的鄉親們穿梭其中，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精心挑選著心儀的物品，為即將到來的春節做著充分準備。一個賣魚的正在高喊:“新鮮的魚，剛從水里撈出來的，還活著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啦，快來搶購吧！”叫賣聲此起彼伏，整個集市一片熱熱鬧鬧的景象，真有過年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很有意思。

家鄉的年味有一種讓人回味起來流連忘返的“慢頭香味”，在山東老家農村，臘月二十過后家家戶戶都要開始準備過年期間的美食，大多以蒸饅頭、包包子為主，而且要做幾百甚至上千個儲存起來，留著過年時享用，所以基本都是親戚間互相幫忙做，一家做完再去另一家做，否則緊靠一家人的力量是很難完成這項浩浩蕩蕩的工程的。和面、揉面、調餡兒、搟皮、下鍋，每一步驟都不能少，在北方蒸包子象征著來年的日子會“蒸蒸日上”，這是因為包子皮是發面做的，在蒸制過程中會膨脹起來，給人一種不斷上升、發展的視覺效果，因此父母一輩就借用這個形象來表達對未來生活的美好祝愿。同時，包子圓圓的形狀也寓意著“團團圓圓”，在春節期間，家人團聚一堂，共享美食，蒸包子成為了這個溫馨時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不僅僅是一種食物，更是一種情感的寄托，代表著家人之間的團聚和和睦。當然，除了蒸包子、蒸饅頭，還有炸藕夾、炸帶魚、炸丸子……，這些都是兒時最喜歡的食物，可就是辛苦了媽媽，記得每當快過年時，媽媽每早都會起很早，準備做食物的食材，然后就開啟了忙忙碌碌的一天，我和姐姐在旁邊幫忙添一下柴火，等包子、慢頭一出鍋，我們的哈喇子就一直在嘴里打轉，媽媽看到就打趣的說到“真是兩只小饞貓啊”。

盼望著，盼望著，終于等到了過年，大年初一這一天都會起的很早，即使是昨晚看春晚看到很晚也要五點不到就要起床，農村的習俗就是“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新年第一天是不能懶床的，寓意著新的一年勤勤懇懇、勤奮向上。起床之后，我們家和叔伯兩家會聚在一起前往爺爺奶奶家，先給爺爺奶奶拜年，再去其他人家里。每到一戶人家，當家里有長輩或者年紀大的老人時，見面后，我和堂哥、堂弟就會跟著長輩們一起，下跪、磕頭、作揖，給其拜年，以示尊敬和新年的問候。在農村，每逢大年初一，拜年禮俗是家家戶戶都會嚴格遵循的傳統，這一年一度的拜年行為，對于農村人來說，是一種必不可少的習俗。在老家，磕頭作為拜年的主要儀式，承載著傳統的尊重與孝順，也蘊含了濃濃的年味。

如今，通訊發達了，交通便捷了，父母一代總會念叨著現在沒有以前的“年味”了。“年味”到底是什么，是美味大餐嗎？好像不是，吃大餐可以去飯館；是有新衣服穿嗎？好像也不是，現在買件新衣服沒有像以前那樣難了；是放鞭炮嗎？應該也不是，如今的煙火鞭炮種類更多了。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其實年味就是年三十全家人圍坐在一桌，吃的那盤大雜燴，啃的那個紅燒豬蹄;年味就是親戚朋友坐在一起，嗑著瓜子、看著電視，“絮叨叨”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直到天亮；年味就是一群孩子嘰嘰喳喳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嬉戲打鬧。身處異鄉迎新春, 別樣年味亦醉人。今年，我們一家五口選擇留在異地過年，雖遠離故土，但年的味道并沒有變淡，也能在熱鬧的街頭感受到別樣的年味。其實，我時常想只要能和父母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家，在哪里都是過年。

“歲歲年年，共歡同樂，嘉慶與時新。”歲歲今日，今又今日。聞到了嗎，那濃濃的飯香?那是媽媽做的年夜飯的味道。聽到了嗎，那陣陣的笑聲？那是玩伴一起打鬧的聲音。看到了嗎，那五顏六色的夜空？那是被煙花點燃的顏色。有人說“當你無限接近幸福的時候才是最幸福的”，我想此時此刻我是那個最幸福的人。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