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芳華:在時光沙漏中雕刻永恒
作者:徐業君
敦煌莫高窟的壁畫上,飛天衣袂飄過千年云煙,畫工們以朱砂點染的蓮花至今鮮活如初。他們不曾帶走一捧黃沙,卻在時光的長河中鐫刻下永恒的印記。生命的本質恰如這些無名畫師,不在于占有的多少,而在于將剎那芳華淬煉成永恒的光華。
一、時光洪流中的精神豐碑
蘇東坡在黃州赤壁的月夜泛舟時,早已不是當年鮮衣怒馬的翰林學士。貶謫的煙塵染白雙鬢,卻讓"大江東去"的豪邁與"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豁達在詞章中永駐。那個醉臥蘭舟的身影,用詩詞在時光的銅鏡上刻下永恒的光澤。敦煌藏經洞的經卷在鳴沙山下沉睡千年,當年抄經的僧人或許早已化為塵埃,但那些工整的楷書依然在訴說著信仰的純粹。正如王維在輞川別業寫就"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物質終將湮滅,但精神的豐碑永遠矗立。
二、存在主義照亮的生命真諦
海德格爾說"向死而生"時,不是在宣揚消極的宿命,而是揭示生命最本真的覺醒。敦煌壁畫中的飛天手持蓮花逆風而舞,恰如加繆筆下的西西弗斯,在重復推石的宿命中創造意義。李太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狂放,陶淵明"采菊東籬下"的悠然,都是在認清生命有限性后迸發的璀璨光芒。就像莫高窟第257窟的九色鹿壁畫,那個舍身救人的故事歷經千年風雨,依然在講述著超越生死的慈悲。
三、當下即是永恒的禪意棲居
日本茶道中"一期一會"的哲學,與敦煌壁畫里"彈指間"的佛教時空觀不謀而合。王羲之在會稽山陰寫就《蘭亭集序》時,知道盛宴終將散場,才讓每個揮毫的瞬間都飽含深情。李商隱"此情可待成追憶"的惘然,李清照"賭書消得潑茶香"的閑適,都在訴說同一個真理:永恒不在彼岸,而在認真沏茶的此刻。就像莫高窟的畫工們,明知顏料會褪色,洞窟會坍塌,依然將全部心血傾注于每一筆勾勒。
敦煌鳴沙山的流沙晝夜不停遷徙,但月牙泉的碧水始終清澈如初。生命終將如壁畫上的金箔般剝落,但那些真正活過的瞬間,那些全情投入的熱愛,那些溫暖過他人的善意,都會化作文明星空中永恒的星座。當我們學會像敦煌畫工那樣,把每個當下當作永恒的切片來雕琢,有限的生命自會綻放出超越時空的光芒。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