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略湖的黃昏
作者:柳國隆
漢字不僅有悠久的歷史,且有其他國家的文字無可企及的表義性。表現同一類事物的字,同中之異竟是那樣微妙而明晰。
譬如同是表達止水的文字,洋最大,海次之,湖泊又次之,池最小。其定義域在水容量。可你如果真拾根釘子當成鐵,卻又難免鑄成大錯。我有兩個例證足以證明:一是云南綿延330平方千米水域的高原湖泊,卻不以湖為名稱,而冠之以池——滇池。位于西經77度,北緯43度,總面積19554平方公里,是世界第十四大湖,也是世界最大的淡水湖群,平均水深86米,最深處達244米的加拿大安大略湖,是北美五大淡水湖之一,其幅員之遼闊,早已被世界公認,是名副其實的海,卻以湖名,還真有點屈才。
我去此湖觀禮是在一個黃昏,且是從多倫多市徒步去湖邊,然后再乘游輪到湖中島的。初來乍到,首先令我大吃一驚的是這湖水域的廣闊浩大。用大而無外,來形容該湖廣闊的胸襟,想來再恰當不過。視野所及,只見碧澄澄一片,其波濤之洶涌,使人立刻想到杜甫的那句“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唐·杜甫《登岳陽樓》)的詩句來。安大略湖北鄰加拿大安大略,南毗尼亞加拉半島和美國紐約州,我想,既然是和美國隔水相望,總應在視野中出現點什么,可站在湖中島一看,別說什么紐約,就連一點參照物都無法找到,進入視野的除了水還是水;其次讓人大吃一驚的是,其景致之美,在安大略湖是否能看到日出我不知道,但漸近黃昏時其湖光之美還真令人嘆為觀止:夕陽的余輝染紅了天,連靜影沉碧的湖水也染得一片通紅。日里的“上下天光,一碧萬頃”(宋·范仲淹《岳陽樓記》)的湖面,此刻成了“半江瑟瑟半江紅”了。霞光中,一架架即將降落于多倫多機場的飛機從頭頂掠過,仿佛觸手可得;一只只魚鷹逆風展翅,似乎非此無以顯示其身姿的矯健。
輪渡破浪前行,兩邊的野鴨卻絕不驚慌失措,惴惴不安,只在船靠近的一剎那才向兩邊滑開,使人無法不驚嘆它們的從容淡定,沉著自若。至于湖中的那個小島,更是無可比擬的美麗,島上的樹,以楓樹居多,還有云杉,松樹、柏樹、紅果等,有的少說也有百年以上的歷史,有的才剛長出來,東一棵,西一棵,南一棵,北一棵,疏密相間,錯落有致;有些枝條向空中瘋長,顯得狂放而疏朗;有的則拖到地面,顯其率性而瀟灑。每一棵樹生出來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既沒人砍伐,也無人打理。樹下有草地也有白沙,人們可以踏著白沙在上面走,但很少有人踩著草地走——即使是在冬天。西人對自然的尊重,由此可見一斑。
島上沒有高層建筑,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座尖頂的小木屋,是民房還是達官貴人的別墅,不得而知。島的四周有沙灘,沙灘上有礁石,也有小鵝卵石和貝殼,但沒有浪渣,更沒有旅游者帶來的垃圾。來到這兒,相信即使再散漫慵懶之人也會變文明的。
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天氣,有人竟然在練習沖浪,也有人把出生還不到一個月的嬰兒抱在大街上走,這些洋人還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哩。Good evening 安大略湖!
作者簡介:柳國隆,甘肅省平涼市莊浪縣一中語文高(特)級教師,已退休。曾在全國“華夏杯”“圣陶杯”寫作大賽中分別獲得一等獎,三等獎;作品曾入選《全國中小學生讀寫叢書》《中國教育二十年》(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版)大公網、作家網、鳳凰網等。
本文由史映紅推介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