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飲料

 

作者：岳曉偉

 

自從喝了不二飲料，自信多了，我反復打量自己，真的不二。那年那月那一天，由于口渴，在商店買了一瓶飲料，一口氣喝完。看到瓶子上寫著“現在的青年人容易犯二，喝了它是您不二的選擇”，哇！終于找到你了，這些年，賺不了錢，感覺自己二二的，原來是沒喝這種飲料的緣故。我正在高興，一陣風吹過，瓶子被吹到河里，順水漂流了，沒有記住飲料的名字，深深遺憾。接下來，就發生了好多很二的事情，而我沒有二過，就是由于喝了那瓶不二飲料。

那年在廣東臨海的一個小都市打工，剛去上班，老板把我喊去說：“聽說你文采不錯，你做一個文員吧。”

我想，干什么都行，就是為了混一碗飯。我的工作是，接待客戶，收發文件，然后讓簽字，交給檔案室存檔，給員工安排住宿，發放生活用品，搞些福利什么的。老板有時喊我“紅哥”，這一喊，把我喊得發紫了，常常投來眾多詫異的目光。我在電腦上把上級單位發來的文件，打印出來，再挨個讓主管傳閱簽字再讓老板簽字，然后送給檔案室。有一次，由于忙其它事，一天沒看電腦里面的文件，老板打電話說要看這天的幾份文件。啊！我才記起來，打印完后，我就趕快找主管簽字，找到一個主管，我說，老板這邊催得急，讓趕快傳閱，簽字，主管看了看我，慢條斯理地說：“急什么，又不是哪里著火了，急著救火去，有什么可急的。”

我就等，等了一會，主管終于看完簽了字。我長舒一口氣，啊！他好淡定呀，我很佩服。其實主管這個人對我挺不錯的，他的這句話很經典，后來，被我在其它地方多次應用，往往在工作中有人催我的時候，我就說，“急什么，又不是哪里著火啦，急著去救火，有什么可急的”。就這句經典，讓我處理了好多麻煩事情。

老板招聘了一個司機，在食堂吃飯時，這個司機坐在我旁邊，他吃著吃著，大聲給我說，“你們這，一滿是精神病。”

我一驚，“一滿”，這不把我也滿到里面去了嗎。我說：“何以見得。”

司機說：“憑我的洞察力。”

我說：“簡直是無稽之談。”

老板又招聘了一個司務長，司務長見到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我見過你。”

我一驚，“沒有呀。”

“你跟哪誰長得很像。”

我回過神來，原來如此，后來每次吃飯，他都能給我多打些肉。長得很像的人還真有，那一年在無錫，有一個人就是長得和我很像，簡直一模一樣，人家可是經營著成片成片的紅豆杉，紅豆杉是用來提煉名貴藥品的。

有一天早晨，我看那個司機，披著一件大衣滿頭大汗，去食堂打飯。有沒有搞錯呀，這是穿短袖的季節，我看他渾身發抖，我驚鄂，司機給我說：“老弟呀，我死了一回，剛從鬼門關回來。”

我又一次大驚，我問，你有精神病嗎，他語無倫次地說：“是，是，一滿有精神病。

啊！這一滿不又把我給滿到里面去了嗎，一個工人偷偷地給我說，昨天晚上半夜三更一點鐘時司務長給那個司機打了一個電話，說他媳婦在那兒上晚班，現在下班了，讓司機去十字路口接一下。司機不去吧，又怕打飯時給他少打肉，在睡意朦朧中半夜開車去接司務長媳婦了。那條路很窄，兩邊是雜草叢生，離十字路口不遠了，這時過來一輛車，他為了給對面的車讓路，一直倒，倒到公墓里面去了。那個車過去了，他準備往出開時，車突然熄火了，怎么都打不著了。真倒霉，他嚇得開始哭，這時電話響了，是司務長打來的，說讓司機回去，又說，是他自己記錯了，他媳婦沒上班，他媳婦在一年前，出車禍死了。司機越聽越怕、越嚇，已經崩潰了。在車上呆了一晚上，天亮時，一打車又打著了，很奇怪。于是就開了回來，穿了件大衣來打飯了。我聽完大驚失色，那個工人又說，一年前司務長和他媳婦開著車，出了車禍，媳婦死了，司務長成了植物人，才治療好，就應聘到了這里。我再次大驚，原來如此，我說，不可聲張，讓司務長也混一碗飯。這時，司機把大衣往緊里裹了裹，對我笑了笑說：“我們一滿都是精神病。”

我說：“那是、那是。”

那次大家正在打飯，吃飯，老板坐那吃飯，這時技術主管走了進來，老板把桌子拍了一掌，指著技術主管大喊，說你把什么什么沒做好。“你可以回家啦。”

技術主管一拳砸到桌子上，大喊：“你可以回家啦，你老是說我，你老是欺負我。”

開始，兩個人往一塊沖，不知誰喊了一聲，“快跑。”

食堂里面大亂，都往外跑，我把筷子一摔，跟在人流后面往外跑，慌亂中，我的鞋子被誰踩掉了，跑到了外面，我想我不能跑呀，我得殺回去。我又跑回食堂，看到兩人拳腳相加，我站到中間，伸開雙臂，把兩人往開里拉。我后背挨了一拳，后背又被鷹爪功抓了一下，感覺很疼。這時老板喊拿圖紙來，我趕快找來圖紙，兩人討論起圖紙來。我給廚子喊，“上茶。”

廚子給兩位領導，倒著茶，我趕快逃之夭夭，找鞋子去了。等我鞋子找到，我看到兩人手牽手一起從食堂走了出來，太震撼啦。

記得那年我在本縣辦商情報，當主編，老板讓我招聘十幾個業務員，我招滿了十幾個，老板把我叫過去，說：“你怎么招了一個精神病，你看不出來嗎？”

我說：“沒有呀。”

老板娘也在旁邊說，就是那個男的，她當時站在門口，看到那個男的掏出手機，撥留在門上的招聘電話，老板娘說，找工作為什么不進去問，一看就有精神病。我說：“他不是精神病呀，他文憑挺高的，有國內名校的文憑，還有日本的大學文憑。”

老板給我說，那是在垃圾桶里面撿的，我更奇怪了，誰會在垃圾桶里面撿到畢業證。一個搞平面設計的女的給我說，這個男的是本縣的，上大學都是真的，由于幾次找工作失敗，就躺平了，再也沒有勇氣去找工作，他家里人也是拿他沒辦法。我說他還是出來找工作了呀！我想，還是給他一個飯碗吧。最終那個男的被女業務主管給辭退了。一個搞平面設計的男的給我說：“你說免費給企業打廣告，最后怎么企業主都乖乖的把廣告費出了。”

我說：“報紙就是這么賺錢的，這是生存之道。”

我看大家都在笑，都在傻笑。這時，從門口走過一位長發披肩，大俠打扮的人，指著我們說，“這一滿都是精神病。”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