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要讀好書
文/羅登廉
吾鄉有句俗語:“跟好人學好人,跟叫花子甩流行。”言下之意是說,追隨優秀的人必定被其光芒所照耀,變得同樣出類拔萃;跟隨不務正業、品德敗壞的人也會受其影響,使自己劣跡斑斑。小時候,母親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不斷地警示著我們姊妹四個。這在我幼小的心靈里,扎下了行事做人一定要走正道的根,若跟錯人、做糊涂事,就不會有好結果。但難能可貴的是,在“錯誤”面前能夠及時醒悟、及時止損——迷途知返,也是善莫大焉。讀書亦是如此——讀書要讀好書,否則深受其害。
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有時遇到一個人或讀到某一本書,甚至一篇短文,都有可能改變我們的命運,或左右我們的人生走向。所以,就閱讀來說,不是所有的書、所有的文章都值得我們去讀。再說,浩如煙海的書本,我們有可能花幾輩子的時間都讀不完。故有選擇性的讀,有目標的讀,沉浸式閱讀,才是最高境界的閱讀。
在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中,人們的時間被切割得愈發碎片化,留給我們閱讀的時間與精力很有限,自然難以將僅有的空閑耗費在無價值的書本上。當下,出版行業確實面臨著一些新變化,隨著出版渠道的多元化,出書的門檻也有所降低,部分出版物為了快速推向市場,在內容打磨上顯得倉促。甚至有些自費出版的作品,由于缺乏專業編輯的深度介入,內容質量難免參差不齊;有的網絡平臺上的文字產品,也因審核機制的差異,偶爾出現知識誤差或價值偏差。
這些現象并非行業的全貌,卻也提醒我們:在信息爆炸時代,優質內容與平庸之作的界限有時并不清晰。正是因為劣質或冗余的信息充斥視野,我們才更需要主動篩選好書——畢竟,閱讀的本質是為了汲取養分、拓展認知,若被低質內容占據心智,不僅浪費時間,更可能模糊對世界的認知。故在有限的閱讀時間里,選擇經得住推敲的作品供我們閱讀,才能讓每一次翻開書頁的動作更具有意義。
所以,面對紛繁的出版物,普通讀者首先需要培養辨別內容價值的意識,進而在龐雜的信息中找到與自身需求匹配的作品類型,這種有針對性的閱讀,才能讓閱讀真正服務于成長。事實上,好作品雖無絕對統一的標準,卻存在一些相對共識的評判維度。
就文藝作品而言,精準流暢的語言表達是基礎——若文字粗糙、邏輯混亂,往往難以承載深層價值;在此之上,作品傳遞的精神內涵是否真摯動人,敘事結構是否精巧自然,人物形象是否立體鮮活,都是衡量其品質的重要標尺。當然,不同讀者因人生閱歷、知識儲備的差異,對作品的理解與偏愛難免不同,這正是閱讀的魅力所在。但這種個體差異并不否定優質內容的共通性,恰恰因為存在多元視角,我們更需要在廣泛涉獵中錨定那些經得起時間檢驗的好書,讓閱讀既滿足個性需求,又能觸摸到人類文明共通的精神脈絡。
而對于一個專事文學創作的人來說,更要“從雞蛋里挑骨頭”,潛心閱讀古今中外的經典著作,汲其精華,為己所用。
學生時代,特別喜歡魯迅先生的作品,當然現在也不例外。那時,不僅從課本上讀到了先生的《一件小事》《故鄉》《社戲》《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祝福》《藥》《藤野先生》等,還通過其他渠道搜集到了《吶喊》《彷徨》《朝花夕拾》《野草》等作品集。捧讀先生的作品,總是如癡如醉。每逢節假日,我總是牽著自家的老黃牛在山坳里放牧。涼風從坳口吹來,直貫谷底,旋即折回,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一個溫暖的磁場,周圍是火紅的杜鵑和白鳥鳴奏。想想,手捧魯迅先生的作品,在這樣的時空下盡情而又貪婪地閱讀是一種多么快意的事。但我往往總是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喝驚醒,原來是老黃牛又去禍害鄰居家的莊稼了。這照樣少不了母親的責罵,給鄰居陪笑臉。
時至今日,腦海里時常浮現起:在明亮的月光下,海邊的沙灘上,手捏鋼叉,奮力向一匹猹刺去的少年閏土……那種恬淡安逸的畫面仿佛是一幅禪意的寫意畫,使我身臨其境,欲罷不能。這便是我從先生作品中獲取的最初的文學意向。
好作品常讀常新。在日常生活中,我常常把那些經典美文匯編成冊,或將其儲存在電腦里,供自己隨時閱讀,每讀一次都有新的收獲、感悟和發現,以此助力我在文學道路上行穩致遠。而歷代的優秀長篇小說更是我的摯愛,同一本書往往收藏了多個版本,而且有的還被我翻破了,讓我受益匪淺。躲進書里,躲進好書里,做一條啃食書本的蟲子,何樂而不為?
作者簡介:羅登廉,湖北麻城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現定居北京,為報刊編輯、自由撰稿人。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