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在流浪

 

作者：大漠孤煙

 

人生如寄，我不過是個教書匠，此生大抵是要與講臺相伴終老了。

 

年少時，也曾心懷萬千夢想，想要換個活法，去嘗試些新鮮行當。那時節，教書確是不被看好的營生，待遇微薄，處境也頗尷尬。每逢年節，眼見別家單位大箱小箱地分發年貨，唯獨學校總是靜悄悄的——除了滿園書生，便是囊中羞澀。人多，終究變不出錢來。

 

而今教書大半生，雖少了些銀錢，清貧自是清貧，但讀書人的那份清醒與孤傲，卻到底不曾丟棄。更何況，終究舍不下那寒暑兩季的長假。每至假期，便尋個陌生去處，或獨行，或約三兩知己，漫步長江黃河之畔，登臨名山大川之巔。亦或隨心所欲地躑躅于異鄉街巷，看陌生面孔，嘗地方小食，飲鄉土濁酒，哼不知名的小調，聽陌路人的故事……。此時此刻，竟有一種超脫塵俗的愜意油然而生。一個自在的我，任憑思緒流淌，往事塵囂、生活重負、工作煩憂，統統拋卻九霄云外。

 

我平生無所求，亦無特別嗜好。一碗素面、一缽米飯、一杯牛乳，再念及二十余年來苦苦追尋的那個你，生活便覺圓滿。

 

只可惜，我終究不是詩人，寫不出錦繡詩行，也欠缺那份豪情；我也不是散文家，作不來華章，更沒有那般濃情。

 

自初中二年級始，一向拔尖的語文竟漸漸失了光彩，昔日作為范文張貼的榮耀不再。不知不覺間，理科成績反倒超越了文科，數學的縝密思維似乎更合我的性情。工作后，長年沉浸于數學世界，使我的思維愈發趨向程式化，凡事總要講個步驟流程。這般性格蔓延到工作中，不免開罪了許多人——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竟都得罪了。嗚呼！

 

人到中年，思緒反倒愈發紛繁，遺憾與收獲交織于心。常懷感恩之念，感謝你這些年來給予我的完美答案，讓我學會放下無關緊要的人事。然而縈繞心頭的，終究還是那些過往。每每郁結難舒，便提筆寫下些笨拙文字，一吐為快之后，方覺輕松許多。

 

回首來路，酸甜苦辣，萬事蹉跎。人生果真如夢耶？該來的遲遲不來，不該來的卻不期而至。遲來，便成了缺席；錯過，再無第二次。哲人謂人生最美的相遇僅有一次，上帝說今生的唯一只有一個。我最美的相遇、今生的唯一呢？那最美的相遇、唯一的你，卻偏偏遇上遲到的我。

 

撿了便宜的不知珍惜，玷污了我心中的唯一。這深深的、無處排遣的痛惜，本不該有恨，卻偏偏生出恨意。

 

天地茫茫，萬物有常，陰晴圓缺，悲歡離合，為何獨獨你我美夢難圓？我真想立于高山之巔質問蒼天，想奔跑在曠野之中放聲吶喊，想流浪于無垠戈壁任思緒纏綿……

 

我更想擁著你、護著你，一路工作，一路悠閑，一路相伴，一路前行。想與你共同見證慢慢變老的浪漫，不離不棄直至天涯盡頭、地老天荒。那才是我心之所向、夢之所系的明天。

 

心靈仍在流浪，這流浪的心該何處安放？何時才能安歇？

 

你可記得？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永恒的期待與不滅的惦念！

 

作者簡介：大漠孤煙，原名張中香，侗族，湖北宣恩人，中共黨員，本科學歷，中學教師，曾先后獲得湖北省初中數學骨干教師，湖北省“教書育人”先進個人，湖北省勞動模范和全國楹聯教育基地學校優秀校長等榮譽稱號。現任宣恩縣教育局專職督學。

 

作者說明：允許轉發。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