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詩人應向阮章競學習什么?
王曉波
今年是我國現當代著名詩人阮章競先生誕辰100周年,全國各地文化界陸續舉辦了不同形式的紀念活動。中山市沙溪作為阮章競先生的故鄉,在其誕辰100周年之際,中山市政協文化和文史資料委員會、市文聯、沙溪鎮政府聯合主辦首屆中國“阮章競詩歌獎”。新聞記者在對話阮章競女兒阮援朝時,阮援朝說:“希望這個獎項評比的標準,要尊重父親詩歌的理念,要注重詩歌與時代、人民的痛苦和幸福的結合,而不是重視個人的痛苦、流淚、彷徨、不知所措、找不著方向,我覺得那不是阮章競。”她還真誠地說:民族化詩歌才勝任“阮章競獎”。
阮章競是一位具有多方面才能的藝術家,他的著作有詩歌、長篇小說、話劇劇本、歌舞劇劇本、紀事文學和繪畫等,他最為顯著的成績是他的詩歌創作。他出版的詩集有《霓虹集》、《迎春桔頌》、《勘探者之歌》、《四月的哈瓦那》、《阮章競詩選》、《漫漫幽林路》、《邊關明月胡楊淚》、《夏雨秋風錄》、《三百里西江路》等等。他是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堅持文學的民族化、群眾化觀點的積極擁護者和實踐者。1949年,阮章競創作發表了長篇敘事詩《漳河水》,這奠定了他在中國文學史中的地位。《漳河水》采用了多種山西民歌的形式,在保留了民歌的山野風姿的同時,又具有古詩蘊藉含蓄的韻味,全詩節奏感強,能誦能唱,很容易流傳。該詩中,許多比興手法的使用,使得詩的形象豐滿,而且抒情意味濃厚。在詩歌形式、結構、語言上具有獨特的民族風格。
1956年,他創作了童話詩《金色的海螺》。這是他的又一代表作。該詩采用現代格律詩體寫成,格律嚴整,一氣呵成,既簡單明快,又含蓄耐讀。我們縱觀詩人阮章競數十年的新詩創作,他的新詩,融合著古典詩歌、民間歌謠的韻律。阮章競創作的成功,其最大特點是他的詩歌堅持詩歌民族化。
詩歌文化是人類在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所創造和積累的一種精神財富。在我國,詩歌,是民族文化精神的結晶,自古至今它承載著中華民族的珍貴記憶。中國是世界上詩歌傳統最悠久的國家,但是現代新詩的誕生卻不足百年。我國詩歌文化歷史悠久,自詩經至楚辭,而古風,而近體律詩,和新詩。現代新詩不講格律,以白話作為基本語言手段的詩歌體裁。1917年2月,《新青年》雜志發表胡適的《白話詩八首》,標志著中國新詩的誕生。
可是,當今許多詩人在現代新詩的創作中,在拋棄古典格律的同時,對西方詩學過于頂禮膜拜,其實,從國外學過來的東西,只是一種模仿。創新和模仿,是兩個不同的層面。近年,許多“詩人”鼓吹橫的移植,照搬西方的那一套。一句簡單的詩句,往往數十字,卻沾沾自喜,讓人不是“瑯瑯上口”,而是“拖泥帶水”,不知所云。需知漢語的基本單位是字,由字組成詞組,再組合成句子;而英語等別國語言的基本單位是詞,且有多義性,由詞組合成句子,詩句譯成漢語,無可避免地冗長,缺少意象和韻律,這些都是翻譯的不足之處。但一些“詩人”卻照搬別人的文學模式,這種舍本求末、盲目崇拜的結果便是“詩歌”遠離讀者。那些“先鋒”詩歌,與其說是詩,倒不如說是分行的散文、雜文和謎語。現代漢語是一種不斷創新和發展的語言,文化滋養文學,現代新詩應汲取古今中外精華,要把中國文化的深厚傳統融入到詩歌藝術之中。詩人阮章競的最大成功,是他在詩歌創作中,注意向古典詩歌學習,并使之與民歌融為一體。向詩人阮章競學習,堅持詩歌民族化,這是新詩創新探索的路徑之一。
(原載:2014年9月18日《南方日報》“文苑”副刊,本文責編:陳美華。作家網編輯安琪選入本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