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許多年前 我在今天
第一次攥緊拳頭
第一次睜開雙眼
第一次大聲哭喊
那時候我并不知道
大水漫過村莊
大水漫過麥田及祖先的墳頭
我在大水上浮游
我只是一枚小小的核桃
在母親的月光下
磕開生命的疼
靠本能
(2)
我來了 沒人告訴我
三千年前那場大水
還在夜里奔涌
一岸桃花盛開
一岸梨花待放
上墳的親人們醉臥岸堤
青草依依
青煙裊裊
是稱謂祖先的土堆
把我交給母親
我來了 在水面漂浮
像一粒麥子
在西北
落地生根
(3)
一歲的清明 死命地
拽著村莊的炊煙 在春天
回暖 蹣跚
十歲的清明 跟著祖父
販賣羊皮學會抽煙
我不知道河西一帶的風
正拂過東灘
二十歲的清明 在濟南
在趵突泉邊 在大明湖畔
與李清照相戀
與辛棄疾指彈
三十歲的清明
一櫓櫓杏花煙雨
唉 我的江南
忘記了與誰誰誰
醉臥蘇堤
四十歲的清明 慣于漂泊
暮色蒼茫
所謂西非大地
在窗外 荒草黃沙矮樹
懷揣感恩
獨坐虛寂心空
這清明 我的清明
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