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
——祭臥夫
我提頭走路,狼在山中
他干掉了月亮和詩歌,干掉了自己
我提酒招魂,魂在詩里
有哪個詩人敢這么死?
別以為餓死的都是被餓死的
嘯哭與對抗中你如咀嚼自己
你獨自一人惡戰,不與人世相見
在空酒瓶里煉獄、與故友在《詩長城》里練推手
惡戰后的靜默里與月亮一同圓滿
夜,可以武裝你自己也可以偽裝一切,還可以
以最決絕的方式,也是最緩慢的方式,餓死
而你臥倒的姿勢,就像架起的一挺重機槍
不但,干掉詩,干掉自己,還干開花了這個世界
不夠愛你的心
四月就要提著酒,不用招魂,招自己的魂
我乃胭脂飼養,這一生都要妖嬈過市,粉黛揮鞭盜仙草的時候
你正夜游懷柔,看風水,寫異端志怪,畫問號和句號
我不相信你像沒有愛的人一樣
死于詩歌里冒名頂替的愛情,操,太小瞧了
我愛過不止一百零八個男人,從秦始皇、楚霸王
到成吉思汗,還有你
追豹子、殺名馬、打警察,敢哭敢笑敢愛敢干
初試云雨至今,越貨偷人,沒睡過你們
怎是一個恨字了得!
雨,還是古代的好,骨子里我偏愛
油紙傘下的情調,性子里愛豹子、恨英雄無跡
可我總是把愛,煮的有點咸,佐料太濃,恰恰就淡了
狼狽鬼狐妖在一起,把你就喝成了哥們,兩肋還插著刀
一個騎著老虎的豹妃,一個披著狼皮的羊
一個不馴,一個桀驁
各握一把利刃,穿過心,兩面都帶著血
隔世離空,你這個叫狼的人,依然活在桃花源里仗劍
錦衣中裹著三部典籍,京漂記、詩長卷、理想國
貼身素袍里繡著絕句:“要你猜猜我有多愛你”
就像在書頁邊等一句話,等得紙都黃了
你無情的深情,誰也不配
我是被遺落人世的油潑小鬼
相伴的日子過得親如兄妹
所有的心里話都說得面目全非
現在好了,你總是站在那,像個圓規圍著轉
每到夜晚,就找我來敘舊
你讓我允許你繼續悲傷,你也看著我歇在刀鋒上
我用蝴蝶那么小的氣力,說著
誰也聽不清的話。翻開了胃,裂著肺
我只能蹲下來,緩慢地抱緊自己
一遍遍對你說
臥夫
請回,請回吧
水云煙 / 2015 4 16

詩人臥夫(劉不偉/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