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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的詩

七夕的夜,等你的容顏
 
什么事,都不做
就這樣,不言不語
讓自己的那片心湖
在這個夜晚
安靜成一面鏡子
等待,一輪月亮
探頭,梳妝
 
探頭,梳妝
等待,一輪月亮
安靜成一面鏡子
在這個夜晚
就這樣,不言不語
什么事,都不做
 
 
餐桌上的幾棵菜
 
母親從田里摘了幾棵菜回來
臉上映出佳肴 準備晚餐
她可能不知道
鍋里沸騰著的那幾棵菜
還會在我們的肚子里
再次生長
 
 
父親
 
莊稼高興
你就樂呵
莊稼受傷
你會皺眉
哪怕誤闖一株野草
你都不能容忍
莊稼是你的影子
你的影子是莊稼
 
時光的過往
你漸漸也成了田頭的莊稼
以彎腰的姿態/堅持著
堅持著
好似為了贊揚你的那片土地
 
 
父親•麥子
 
時間的鏡頭倒放
您在五月的田野
彎著腰
從這頭挪到那頭
把金黃的麥浪卷起
裝進谷倉
您和麥子一樣飽滿啊,父親
 
此時
麥浪出現在我的心田上起伏
還有你那比鐮刀還彎還瘦的背影
但你的背影無比鋒利,和鐵片一樣固執啊,父親
您可割疼了
我的那片麥田
 
 
磚頭
 
磚頭,四毛錢一塊
砌起來的
卻是我們的夢
高不可及的夢
 
 
媽媽,我看見了你
 
媽媽,我看見了我們的村莊
炊煙裊裊。媽媽,我看見了你生火的模樣
 
這個黃昏,我挑揀了許多的詞語
還是無法描寫出你親切的樣子
媽媽,我看見了我們的村莊
這是夕陽下一座永恒的城
 
把贊美還給城市
讓饑渴的人飲飽
這個傍晚,我不稀罕晚餐
我只想你
 
 
我站在夏天的邊緣
 
春天沒有留住我
夏天還沒有來接
就這樣
我傻傻地站在不溫不火的街口
讓一個一個半掩半露的女人
從我身邊飄過
 
綠化帶那些不知名的花朵
揮揮灑灑
只有五月的風知道
她們散落了多少的心事
 
我站在夏天的邊緣
等不來一個妖艷的回眸
卻目睹一季的消逝
 
 
我該如何祭奠你,我的村莊
 
你是我們吮吸過而干癟的乳房
被時光丟棄在荒涼的土地上
長滿叢叢的荊棘
刺痛了喉嚨
無法呼喚
 
看在我安然歸來的份上
懇求你原諒你的孩子
用你奶水給予的力氣
去溫熱冷漠的城市
 
除了一身的衣皮
我發現自己是一個雙手空空無家可歸的孩子
我的村莊
 
一朵藏在心底的微笑
 
從一個少年到一個奔四的男人
笑看過多少云卷云舒
潮起潮落
而在我最隱秘的地方
有那么一朵
依然可以捕獲一個孤獨的心靈
 
櫻花落完一季又一季
楓葉紅了又綠
你早時唇邊的那一朵
藏在我的心底
如妖精一樣保持嬌艷如初
從未凋零
但不知那張小梨渦此時安好
 
 
父親的手
 
你的手是一座穩固的房子
我曾經住在里面無憂成長
 
當漂泊多年后
回來
發現,這里成了一座墻體開裂的危房
我不知道拿什么來修膳加固
我的父親
 
 
黑夜
 
在我認真發現世界的時候
世界的背景是黑的
燈光倔強點綴
行車匆匆
藍色無人問津
 
黑夜吃光了小鳥,綠地,花朵
只有蟲子,村莊,枝頭
在我體內瘋狂生長
 
風是靜止的
吹不到那頭的村莊
村莊那頭
風一定也是靜止的
吹不到我這頭
不然
那塊墓石是醒的
可以證明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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