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徐志摩（一）

作者：李東戰

誦讀：賀  彩

        徐志摩是一位生前乃至死后都有爭議的詩人，然而，愈是復雜的詩人，也就越是有魅力。胡適先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認為徐志摩人生觀是一種單純的信仰，這里面有三個大字:一個是愛，一個是自由，一個是美。詩人對愛情、人生、社會都抱著美好的理想，他一生的歷史就是追求這個單純信仰的歷史。志摩的天性是唯美的，他是“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晚仍要在園中遍植玫瑰”的那種人。可惜，他的生命過于短暫，他的許多才華和能力還沒有來得及充分的施展，就這樣匆匆地走了，雖然不曾帶走人間的一片云彩，卻把永遠的思念留給了中國文壇。

　

        歸神于九霄之間，直看噫籟成詩，更憶拈花微笑貌。

        北來無三日不見，已諾為余編劇，誰憐推枕失聲時。

——梅蘭芳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為參加當晚林徽因在北京協和小禮堂為外國使者舉辦的中國建筑藝術演講，搭乘中國航空公司“濟南號”郵政飛機由南京北上，不幸的是，飛機在濟南南部撞山起火，志摩與兩位機師全部遇難。起飛之前，志摩曾給梁思成、林徽因發電報，讓下午三時在南苑機場接機，梁思成久等不及，便空車而返，林徽因預感不祥，立即打電話請胡適設法打聽消息。直到第二天十二點多鐘，胡適才從山東省教育廳廳長何思源處得知徐志摩已經遇難。噩耗傳來，林徽因當場昏倒在地。下午，梁思成、林徽因、張奚若、錢端升、陶孟和、傅斯年等聚于胡適家中相商善后事宜，眾人相對凄惋，張奚若失聲慟哭。

　　生如夏花之絢美，死若平地起驚雷。志摩的死，在當時是令人無比震驚的消息，《大公報》謂之“航空界之大不幸，文學界之大損失”，《文學副刊》辟出專欄，刊登各界人士的紀念文章。12月6日北平追悼會后，20日又在上海舉行公祭。據當時的《申報》報道:公祭儀式在滬西靜安寺舉行，吊者絡繹不絕，蔡元培、張嘯林、梅蘭芳、葉恭綽、褚民誼等均有唁辭，徐氏生前友好，銀行界、法律界、文藝界如張公權、羅隆基、潘光旦、錢瘦鐵、唐瑛、江小鶼等往來招待，極形忙碌。不久，詩人棺木運回老家浙江海寧硤石暫厝，次年春葬于硤石東山萬石窩。

　　

        張家失徐志摩之痛，如喪考妣

——張君勱

　　徐志摩的原配是張幼儀，他的婚姻可以說完全是父親申如一手包辦。徐申如是浙江當地頗有名望的商人。但一直沒有政界靠山，而張家家世顯赫，幼儀祖父為清朝知縣，父親又是上海寶山縣巨富，兩位兄長均為政界風云人物。二哥張君勱是清末翰林，為《中華民國憲法》主要起草人之一，號稱“民國憲法之父”，是梁啟超摯友，《時事新報》主編。四哥張嘉璈(公權)更是擔任過北京參議院秘書長、中國銀行總經理、鐵道部部長、交通部部長等職。能攀上張家之親，實現政商合一，對于徐父這樣的“土豪”來說正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在張家拋來橄欖枝時，徐申如親自回信“我徐申如有幸以張嘉璈之妹為媳”，即刻應允了這門親事。張家很是看重志摩，在“合八字”時，幼儀的母親得知女兒的生肖鼠與志摩生肖猴相沖，當即私下里讓算命婆將幼儀的生肖改成了與猴相配的狗。可是志摩并沒有看上張幼儀，對著張幼儀的照片，志摩說:“厚厚的唇，呆呆的臉，沒一點靈氣，鄉下土包子。”但是，他畢竟拗不過財大氣粗的父親。1916年底，幼儀帶著從歐洲采辦回來的大批嫁妝嫁入徐家。婚后不久，張幼儀懷孕生子，自認為完成了傳宗接代任務的徐志摩，隨后便和汪精衛、朱家驊、葉企孫、楊蔭榆、李濟等同船赴美留學。后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徐志摩愛上了16歲的林徽因，并因此與張幼儀離了婚。幼儀的二哥張君勱得知妹妹離婚的消息哀痛地說:“張家失徐志摩之痛，如喪考妣。”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后來的張幼儀不但成為東吳大學的德文教師，還擔任上海女子商業儲蓄銀行副總裁。1926年初，她成立了一家全上海最赫赫有名的云裳公司，上海、南京、蘇州、無錫等城市比較時髦的女子，大多都是從這家公司選購衣服，這位徐志摩眼里的“鄉下土包子”，曾一度引領著上海、乃至整個中國的時尚潮流。和張幼儀離婚，世人對志摩頗有微詞，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張幼儀是丈夫，徐志摩是妻子，對于這樣由父母包辦的無愛婚姻，我們是不是反過來要贊美志摩敢于沖破封建桎梏，去尋找自己的真愛呢?

　　

        我將于茫茫人海中訪我惟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徐志摩

　　徐志摩為師從羅素由美入英。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是常駐倫敦的國際聯盟之中方代表，他和志摩是朋友。那時候林徽因隨父初來英倫，花季中學生，情竇初開，看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就像倫敦的霧。徐志摩是林家的常客，很快兩人一見鐘情。“父親讓我出國留學，是想讓我將來進入金融界，可是徽因，和你在一起時，我的腦子里全都是詩句，我以后要做一個詩人，一生一世都要為你寫詩!”徐志摩真的成了詩人，他的詩撥動了林徽因的心弦，志摩寫《月夜聽琴》“枝頭的宿鳥休驚，我們已經心心相印。”林徽因和詩“這一定又是你的手指，輕彈著，在這深夜，稠密的非思，我不禁頰邊泛上了紅。”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1921年10月，林長民帶著女兒匆匆回國。林徽因為徐志摩留下了一封信:“志摩，我走了，帶著記憶的錦盒，里面藏著我們的情，我們的誼，已經說出和還沒有說出的話走了……

　　我忘不了，也受不了那雙眼睛。上次您和幼儀去德國，我、爸爸、西瀅兄在送別你們時，火車啟動的那一瞬間，您和幼儀把頭伸出窗外，在您的面孔旁邊，她張著一雙哀怨、絕望、祈求和妒意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

        我顫抖了，那目光直透我心靈的底蘊，那里藏著我們知曉的秘密，她全看見了。

        ……

　　我真佩服幼儀的鎮定自若，從容裕如的風度，做到這一點不是件易事，我就永遠也做不到。她待我那么親切，當然不是裝假的，你們走后，我哭了一個通宵，多半是為了她。

　　志摩，我理解您對真正愛情幸福的追求，這原也是無可厚非，我但懇求您理解我對幼儀悲苦的理解。她待您委實是好的，您說過這不是真正的愛情，但獲得了這種真切的情分，志摩，您已經大大有福了。

        ……

        我不能等您回來后再做這個決定。那樣，也許這個決定永遠也無法做出了。

        ……

        走了，可我又真的走了嗎?我又真的收回留在您生命里一切嗎?又真的奉還了您留在我生命里的一切嗎?……”

作者簡介

        李東戰：1973年出生，陜西永壽人，研究生學歷。1995年參加工作，1996年入黨。中國散文學會會員，現供職于陜西三原縣教育局。

誦讀者簡介

        賀彩：著名語言藝術表演家，易學研究者，亞洲微電影學院客座教授，中華文化促進會社會藝術考級委員會朗誦考級主任委員。

        主編出版語言專業教材包括《彩叔講古詩》《文旅部朗誦水平等級考試大綱》等，喜馬拉雅獨家簽約主播，作品包括《一帶一路戰略全剖析》《中國崛起之輿論戰》《最后的國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