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桂芬的《追夢的女人》看文學創作中的自我和解與時代書寫
袁竹
引言:走進《追夢的女人》的世界
在文學的廣袤天地里,每一部作品都宛如一顆獨特的星辰,散發著屬于自己的光芒。4 月 26 日上午,在清遠市藝術研究室,一場圍繞吳桂芬長篇小說《追夢的女人》的推介交流會熱烈舉行。這場由清遠市文聯指導,清遠市文藝評論家協會、清遠市作家協會主辦,清遠市桃竹民宿有限公司協辦的活動,吸引了 20 余位專家、作家齊聚一堂 ,他們的思想與文學碰撞出的火花,為我們照亮了深入探究這部作品的道路。
《追夢的女人》這部共計 27 萬字的長篇巨著,是吳桂芬首次撰寫的長篇小說。作者吳桂芬身為滿族人,是廣東省作家協會、清遠市作家協會會員,同時也是清遠市文藝評論家協會監事,此前已出版個人專著《優倫詩夢》 。而這部《追夢的女人》,以主人公駱英的人生經歷為主線,時間跨度長達 40 年,地域從北到南,宛如一幅宏大的畫卷,徐徐展開了不同地域的文化與自然風光。值得一提的是,書中主角從童年到老年、從東北山村到清遠的漂泊經歷,都源自作者的真實體驗,這使得這部作品在一開始就蒙上了一層濃厚的真實與情感交織的色彩,也讓讀者對其文學價值、創作特色等方面充滿了期待與好奇。
一、真實經歷與文學創作的交融
(一)創作源泉:作者的親身經歷
《追夢的女人》之所以能在眾多文學作品中嶄露頭角,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其深深扎根于作者吳桂芬的真實生活土壤。吳桂芬從東北山村到清遠的漂泊歷程,構成了這部小說的核心脈絡。在書中,主人公駱英的童年在東北山村度過,那里的生活場景被作者描繪得細膩而生動。東北廣袤無垠的土地,冬季那皚皚的白雪,夏天清爽宜人的微風,還有那充滿生活氣息的炕頭、質樸的木屋以及挺拔的樹木,這些獨特的東北景致,無疑是作者童年記憶的鮮活呈現。就如同蕭紅在《呼蘭河傳》中對呼蘭河小城的描寫,那是作者心靈深處的原鄉,承載著童年的歡樂與憂愁,是生命最初的底色。
駱英在東北的成長過程中,經歷了家庭的變故、鄰里之間的人情冷暖。這些情節背后,我們能看到作者吳桂芬自己的影子。也許在那些艱難的歲月里,吳桂芬也曾像駱英一樣,在困境中掙扎,在迷茫中尋找方向。這種真實經歷的融入,使得小說中的人物形象飽滿而立體,讀者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駱英內心的痛苦、喜悅、掙扎與堅持。當駱英離開東北,踏上南下的征程,前往清遠,這一段旅程也正是吳桂芬人生軌跡的映射。從一個熟悉的環境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面臨著文化差異、生活習慣的改變,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這種對自身經歷的忠實呈現,讓《追夢的女人》充滿了情感的深度,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很容易與主人公產生共鳴,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個充滿挑戰與希望的時代洪流之中。
(二)從生活到文學的轉化
然而,文學創作并非是對生活的簡單復制,而是一種藝術的升華。吳桂芬在將自己的親身經歷轉化為文學作品時,展現出了卓越的藝術創造力。在情節編排上,她巧妙地對生活中的素材進行篩選、重組與加工。生活中的經歷往往是瑣碎的、平淡的,而小說中的情節則需要有起有伏,充滿戲劇性與張力。例如,書中可能將作者在不同階段、不同地點所經歷的困難與挫折集中起來,安排在駱英的某一段人生旅程中,使得人物面臨的困境更加突出,增強了故事的緊張感與吸引力。同時,對于生活中的一些美好瞬間,也進行了精心的描繪與渲染,使其成為主人公在困境中堅持下去的動力源泉,讓讀者在感受到生活苦難的同時,也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在人物塑造方面,作者并沒有局限于自身的經歷,而是以自己為藍本,融入了對周圍人物的觀察與理解,塑造出了駱英這一獨特的人物形象。駱英不僅僅是吳桂芬個人的化身,她身上還凝聚了眾多在時代變遷中努力奮斗的女性的特質。作者通過對駱英性格的多維度刻畫,展現了她的堅韌、勇敢、善良以及對夢想的執著追求。在面對生活的重重困難時,駱英沒有選擇退縮,而是勇敢地迎接挑戰,這種精神激勵著讀者在現實生活中也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夢想。此外,作者還通過駱英與其他人物之間的關系,如親情、友情、愛情等,展現了人性的復雜與美好。這些人物關系的構建,不僅豐富了小說的內容,也使得駱英這一人物形象更加真實可信。從生活素材到文學作品的轉化過程中,吳桂芬運用了細膩的描寫、生動的語言以及巧妙的敘事手法,將平凡的生活演繹成了一部充滿魅力的文學史詩。
二、《追夢的女人》文學價值剖析
(一)主題的深度與廣度
《追夢的女人》以其獨特的主題內涵,在文學的天空中劃出了一道絢麗而深刻的軌跡。從表面上看,這是一部講述主人公駱英個人追夢歷程的小說,但深入探究便會發現,它蘊含著更為廣闊和深刻的時代意義。
駱英的追夢之旅,并非孤立存在,而是與時代的脈搏緊密相連。在她 40 年的人生跨度中,我們看到了中國社會在這一時期發生的巨大變遷。從東北山村相對封閉、傳統的生活模式,到改革開放后南方城市的蓬勃發展與機遇涌現,駱英從北到南的遷徙,正是時代浪潮推動下無數普通人命運轉折的縮影。她在東北山村時,生活雖然質樸,但也面臨著資源匱乏、發展機會有限等問題。隨著時代的發展,當她踏上南下的列車,迎接她的是充滿挑戰與機遇的新世界。在這個過程中,她經歷了創業的艱辛、愛情的波折、生活的困苦,但始終沒有放棄對夢想的追求。這種個人命運與時代變遷的交織,使得小說的主題跳出了個人情感與奮斗的小圈子,上升到了對整個時代的思考與呈現。
在對人性的挖掘上,小說也展現出了非凡的深度。駱英在面對生活中的種種困境時,所展現出的堅韌、善良、勇敢等品質,是人性中光輝的一面。她在創業過程中,遭遇了合作伙伴的背叛、資金的短缺等問題,但她沒有選擇用不正當的手段去解決,而是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一步步走出困境。這體現了她對正義和善良的堅守。同時,小說也沒有回避人性的弱點。駱英在面對愛情時,也會有迷茫、嫉妒和自私的一面。她與戀人之間的矛盾和沖突,不僅僅是情感上的糾葛,更是人性中復雜情感的體現。通過對這些人性的多面刻畫,讀者能夠更加真實地感受到人物的內心世界,也能對人性有更深刻的認識。
奮斗與夢想是小說的核心主題之一。駱英從一個普通的東北山村女孩,成長為在南方城市有所成就的女性,她的每一步都充滿了汗水與堅持。她的夢想并非遙不可及的幻想,而是在現實生活中不斷調整、不斷追求的目標。她的奮斗歷程告訴讀者,夢想的實現需要付出努力,需要在挫折面前不屈不撓。這種對奮斗和夢想的執著追求,具有強烈的感染力,能夠激勵讀者在自己的生活中勇敢地追求夢想,不畏困難。
(二)人物塑造的成功之處
主人公駱英是《追夢的女人》中最為耀眼的人物形象,她的塑造堪稱一絕。駱英的性格具有極高的復雜性,這使得她在讀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既有東北女孩的豪爽與直率,又在經歷了生活的磨礪后,擁有了南方女性的細膩與堅韌。在東北山村的童年生活,賦予了她質樸善良的品質,她對鄰里鄉親的關愛,對家人的孝順,都展現出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然而,生活的苦難并沒有讓她變得軟弱,反而激發了她內心深處的堅韌與勇敢。當她決定南下闖蕩時,面對未知的世界,她沒有絲毫退縮,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征程。
隨著故事的發展,駱英的性格也在不斷成長變化。在創業初期,她充滿激情,但也因為缺乏經驗而顯得有些沖動。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挫折后,她逐漸變得成熟穩重,學會了思考和分析問題,懂得了如何在復雜的社會環境中保護自己和實現自己的目標。這種性格的成長變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逐漸形成的,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真實可信。
除了駱英,小說中的其他人物形象也各具特色,為主題的表達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駱英的家人,如她的父母,他們對駱英的關愛和期望,構成了駱英奮斗的動力源泉之一。父母在東北山村的辛勤勞作,為駱英樹立了勤勞樸實的榜樣,也讓她明白了生活的不易。而駱英在南方結識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他們各自有著不同的性格和背景,與駱英之間發生的故事,豐富了小說的情節,也從不同角度展現了人性的復雜。例如,她的一位合作伙伴,在利益面前曾經動搖過,但最終在駱英的影響下,認識到了友情和誠信的重要性。這些人物之間的互動和關系,共同編織成了一個豐富多彩的社會畫卷,使得小說的主題得到了更加全面和深入的表達。
(三)地域文化與自然風光的呈現
小說中對不同地域文化與自然風光的描寫,猶如一幅幅精美的畫卷,為故事增添了濃厚的色彩和豐富的內涵。從東北山村到南方城市,每一個地域都有其獨特的文化和自然風光,作者通過細膩的筆觸,將這些地域特色生動地展現在讀者眼前。
在描繪東北山村時,作者著重展現了東北的民俗文化和自然風光。東北的冬天,那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壯麗景色,被作者描繪得淋漓盡致。“清晨,推開木門,一股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眼前是一片銀白的世界。屋頂上厚厚的積雪,像是給房屋戴上了一頂頂潔白的帽子;樹木被雪包裹著,宛如一個個晶瑩剔透的冰雕。遠處的山巒,在白雪的覆蓋下,顯得格外寧靜而神秘。” 這樣的描寫,不僅讓讀者感受到了東北冬天的寒冷與美麗,更讓讀者領略到了東北獨特的自然風光。在民俗文化方面,作者描寫了東北的春節習俗,如貼春聯、放鞭炮、吃餃子等,這些充滿生活氣息的場景,讓讀者感受到了東北人民的熱情和對生活的熱愛。東北的炕頭文化也是一大特色,一家人圍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談天說地,這種溫馨的場景體現了東北人民之間深厚的親情和鄰里關系。
當故事的場景轉移到南方城市時,作者又展現了南方獨特的地域文化和自然風光。南方城市的繁華與喧囂,與東北山村的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走在廣州的街頭,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行人匆匆忙忙。空氣中彌漫著各種美食的香氣,腸粉、云吞面、煲仔飯…… 每一種美食都散發著南方獨特的味道。” 這樣的描寫,讓讀者仿佛置身于南方的城市之中,感受到了南方的熱鬧與活力。在自然風光方面,作者描寫了清遠的青山綠水,如 “清遠的山巒連綿起伏,郁郁蔥蔥。山間的小溪清澈見底,溪水潺潺流淌。溪邊的竹林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遠處的田野,一片翠綠,與藍天白云相映成趣。” 這些描寫不僅展現了清遠的美麗風光,也為駱英在南方的生活和奮斗提供了一個優美的背景。
地域文化與自然風光的描寫,對故事背景的烘托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東北山村的自然風光和文化,為駱英的童年和成長提供了一個質樸、寧靜的環境,塑造了她善良、堅韌的性格。而南方城市的繁華與機遇,則成為駱英追求夢想的舞臺,激發了她的斗志和勇氣。同時,這些地域文化和自然風光的描寫,也豐富了小說的文化內涵,讓讀者在閱讀故事的同時,領略到了中國不同地域的文化魅力,感受到了中國地域文化的多樣性。
三、創作特色解讀
(一)散文化的敘述風格
《追夢的女人》在敘述風格上別具一格,采用了散文化的筆墨,為讀者帶來了一種獨特的閱讀體驗。這種散文化的敘述,并非是對傳統小說敘事結構的完全摒棄,而是在保持故事連貫性的基礎上,融入了散文的自由、靈動與抒情特質。
在敘事節奏方面,散文化敘述打破了傳統小說緊湊、連貫的線性節奏。它不像一些情節性極強的小說那樣,通過緊張刺激的情節轉折和快速的節奏推進來吸引讀者,而是以一種舒緩、從容的節奏展開。例如,在描述駱英在東北山村的童年時光時,作者用細膩的筆觸描繪了鄉村生活的點點滴滴,如春日里在田野間放風箏的快樂,夏日里在溪邊嬉戲的場景,冬日里一家人圍坐在炕頭的溫馨。這些描寫看似瑣碎,卻生動地展現了駱英童年生活的美好與寧靜,讓讀者能夠沉浸在那種質樸的鄉村氛圍中,感受時光的緩緩流淌。這種舒緩的敘事節奏,就像一首悠揚的田園牧歌,給予讀者充足的時間去品味和感受故事中的情感與氛圍,而不是被緊張的情節牽著走。
在情感表達上,散文化敘述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散文以其抒情性強而著稱,《追夢的女人》的散文化敘述也繼承了這一特點。作者在講述駱英的故事時,常常將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通過細膩的心理描寫和情感抒發,讓讀者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駱英內心深處的情感波動。當駱英離開東北山村,踏上南下的列車時,作者這樣描寫她的心情:“列車緩緩啟動,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快速閃過。駱英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家鄉的不舍,又有對未知未來的期待與恐懼。她望著遠方,淚水模糊了雙眼,那片養育她的黑土地,從此將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牽掛。” 這段描寫,沒有過多的情節推動,卻通過對駱英內心復雜情感的細膩刻畫,讓讀者深刻地體會到了她在人生轉折時刻的情感掙扎,使讀者與人物之間產生了強烈的情感共鳴。
散文化敘述還為小說營造出了獨特的氛圍。它通過對自然景色、生活場景的細致描繪,構建出了一個個充滿詩意的畫面,讓整個小說充滿了濃厚的生活氣息和藝術氛圍。在描寫東北的雪景時,作者寫道:“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層潔白的紗幔所籠罩。遠處的山巒在雪的覆蓋下,宛如一條銀蛇蜿蜒起伏;近處的樹木,枝條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凌,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 這樣的描寫,將東北雪景的美麗與寧靜展現得淋漓盡致,讓讀者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了東北冬天的獨特魅力。這種充滿詩意的氛圍營造,不僅增強了小說的藝術感染力,也使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得到了美的享受。
(二)敘事視角與結構安排
小說在敘事視角的選擇上,采用了第三人稱全知視角。這種視角賦予了作者極大的敘事自由,使作者能夠全面地展現故事中的人物、情節和環境。通過第三人稱全知視角,作者可以深入到每一個人物的內心世界,展現他們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悟。在描寫駱英創業過程中的困難時,作者不僅能夠描述她所面臨的外部困境,如資金短缺、市場競爭激烈等,還能深入到她的內心,展現她在面對這些困難時的焦慮、掙扎和堅持。“駱英坐在辦公桌前,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紙上劃動,計算著公司的各項開支。看著財務報表上那逐漸減少的數字,她的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憂慮。她知道,如果不能盡快找到解決資金問題的辦法,公司將面臨倒閉的危險。但她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多年的努力不能付諸東流。” 這樣的描寫,讓讀者能夠全方位地了解駱英的處境和內心世界,增強了人物形象的立體感和真實感。
第三人稱全知視角還能夠展現不同人物之間的關系和互動,使故事更加豐富和復雜。在小說中,除了駱英,還有許多其他人物,如她的家人、朋友、合作伙伴等。通過全知視角,作者可以展現這些人物在不同場景下的行為和心理活動,以及他們與駱英之間的情感糾葛和利益沖突。這種多人物、多線索的敘事方式,使小說的情節更加跌宕起伏,充滿了戲劇性。
在敘事結構方面,《追夢的女人》采用了線性與非線性相結合的方式。從整體上看,小說以駱英的人生經歷為主線,按照時間順序展開,從她的童年、少年、青年一直到中年,展現了她 40 年的人生歷程。這種線性的敘事結構,使故事的發展脈絡清晰,讀者能夠很容易地跟上人物的成長軌跡和故事的發展節奏。在具體的情節敘述中,作者又巧妙地運用了非線性敘事手法,如回憶、插敘、倒敘等,打破了時間的限制,豐富了故事的層次和內涵。在講述駱英在南方城市的創業經歷時,作者插入了她對東北家鄉的回憶,通過回憶與現實的對比,展現了她在不同地域、不同生活階段的變化和成長,也使讀者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她性格形成的原因。這種線性與非線性相結合的敘事結構,既保證了故事的連貫性和邏輯性,又增加了故事的趣味性和可讀性。
(三)語言特色與藝術表現力
《追夢的女人》的語言簡潔而不失生動,形象而富有感染力,具有獨特的藝術表現力。在語言的簡潔性方面,作者用簡潔明了的文字表達深刻的思想和豐富的情感,避免了冗長和繁瑣的表述。在描寫駱英面對生活困境時的心態時,作者只用了一句話:“生活的重擔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她咬咬牙,還是堅持了下來。” 這句話簡潔地概括了駱英在困境中的艱難處境和堅韌精神,沒有過多的修飾,卻讓讀者能夠深刻地感受到她的不易。
語言的生動性和形象性是這部小說的一大亮點。作者善于運用各種修辭手法,如比喻、擬人、排比等,來增強語言的表現力。在描寫東北的雪景時,作者將雪花比作潔白的紗幔,將山巒比作銀蛇,將冰凌閃爍的光芒比作五彩的寶石,這些生動的比喻,使讀者能夠直觀地感受到雪景的美麗和壯觀。在描寫駱英的心情時,作者又運用了擬人的手法,“她的心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在胸腔里砰砰亂跳。” 通過這種擬人化的描寫,將駱英緊張、激動的心情生動地展現了出來。
小說的語言在塑造人物、描繪場景和表達情感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在塑造人物方面,作者通過人物的語言、動作和心理描寫,展現了他們獨特的性格特點。駱英的語言干脆利落,充滿了自信和果斷,這與她堅韌、勇敢的性格相符合;而她母親的語言則溫柔細膩,充滿了關愛和牽掛,展現了一位慈母的形象。在描繪場景時,作者運用細膩的語言,將不同地域的自然風光和生活場景栩栩如生地展現在讀者眼前。東北山村的質樸、南方城市的繁華,都通過作者的語言得到了生動的呈現。在表達情感方面,作者的語言真摯而深沉,能夠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當駱英在創業中遭遇挫折,感到絕望和無助時,作者用飽含深情的語言描寫她的內心痛苦,讓讀者也能感同身受,為她的遭遇而心痛。
四、與同類作品的比較
(一)橫向比較:同題材小說的異同
在文學的長河中,以女性奮斗、地域變遷為題材的小說并不少見,它們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各自散發著獨特的光芒。將《追夢的女人》與這些同類作品進行比較,我們能更清晰地看到它在主題、人物、敘事等方面的獨特之處。
與梁鳳儀的《我們的故事之亂世佳人》相比,兩部作品都將人物命運置于時代的大背景之下,展現了時代變遷對個體的影響 。《我們的故事之亂世佳人》以廣州富商楊商豪家族為核心,描繪了新中國成立前后至五十年代這一歷史巨變時期楊氏家族的裂變與重生,凸顯了家國情懷;而《追夢的女人》則聚焦于主人公駱英個人的追夢歷程,從東北山村到南方城市的漂泊,更側重于展現個體在時代浪潮中的奮斗與成長 。在人物塑造上,《我們的故事之亂世佳人》中的人物形象更多地受到家族和社會階層的影響,展現出復雜的人際關系和家族紛爭中的人性;而駱英的形象則更強調個人的意志和對夢想的執著追求,她在面對生活困境時的堅韌和勇敢,是其性格的核心。在敘事方面,《我們的故事之亂世佳人》采用了較為宏大的敘事結構,以家族為線索展開多條故事線;《追夢的女人》則以駱英的人生經歷為主線,采用線性與非線性相結合的敘事方式,更加突出個人的成長軌跡和內心世界的變化。
再看程小瑩的《女紅》,這部小說以上海楊樹浦的一家紡織廠為背景,講述了 20 世紀 90 年代紡織業轉型時期工人們的命運抉擇與生活變遷,與《追夢的女人》在展現時代變遷方面有相似之處。但《女紅》主要圍繞紡織廠的工作場景和工人群體展開,更側重于反映特定行業在時代變革中的興衰;而《追夢的女人》的地域跨度更大,從東北到南方,涉及不同地域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在人物塑造上,《女紅》中的姐姐秦海花和妹妹秦海草代表了不同類型的女性在時代變革中的選擇和成長;駱英則是一個更為綜合的女性形象,她的經歷和性格特點跨越了不同的生活階段和地域背景。在敘事風格上,《女紅》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上海的城市生活和工人的日常,具有濃厚的地方特色;《追夢的女人》則采用了散文化的敘述風格,更注重情感的抒發和氛圍的營造。
通過與這些同題材小說的比較,可以發現《追夢的女人》的獨特之處在于它將個人的追夢歷程與地域文化的變遷緊密結合,以散文化的敘述風格展現出一種獨特的情感張力。它沒有宏大的家族敘事,也沒有局限于特定的行業背景,而是以一種質樸、真實的方式,講述了一個普通女性在時代洪流中追求夢想的故事,讓讀者感受到了平凡人身上的不平凡力量。
(二)縱向比較:作者創作風格的演變
吳桂芬此前出版有個人專著《優倫詩夢》,從這部作品到《追夢的女人》,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在創作風格和主題表達等方面的發展變化。
在《優倫詩夢》中,其作品或許更多地展現出一種細膩的情感表達和對生活片段的詩意捕捉。詩歌的形式使得情感的抒發更加凝練和含蓄,往往通過簡潔而富有意象的語言,傳達出作者內心深處的感受。這些作品可能側重于對個人情感、生活感悟的挖掘,以微觀的視角看待世界,文字中流淌著一種清新、婉約的氣質。
而《追夢的女人》作為長篇小說,在創作風格上有了顯著的轉變。從語言表達來看,雖然依然保持著一定的細膩性,但更加注重敘事的流暢性和情節的連貫性。不再像詩歌那樣追求語言的高度凝練和跳躍性,而是以一種較為平實、通俗易懂的語言來講述故事,使讀者能夠更輕松地跟隨主人公的腳步,走進她的生活世界。在主題表達上,從個人情感的抒發擴展到對時代變遷和個體命運的深度思考。《追夢的女人》以主人公駱英 40 年的人生經歷為主線,展現了中國社會在這一時期的巨大變化,以及個體在時代浪潮中的掙扎與奮斗。這種主題的拓展,體現了作者視野的開闊和對社會現實關注度的提高。
《追夢的女人》在吳桂芬的創作生涯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意義。它標志著作者從詩歌創作向小說創作的成功轉型,展現了作者在文學創作領域的多元探索和創新精神。這部作品以其豐富的內容、深刻的主題和獨特的創作風格,為作者的創作道路開辟了新的方向。它不僅是作者對自身生活經歷的一次深刻反思和藝術呈現,也為讀者提供了一個了解時代變遷和人性光輝的窗口。通過這部作品,作者向讀者展示了自己在文學創作上的成長和進步,也讓人們對她未來的創作充滿了期待。
五、小說的發展方向與展望
(一)現有不足與改進建議
盡管《追夢的女人》在諸多方面展現出了獨特的魅力,但在專家和作家們的深入研討中,也發現了一些有待改進的地方。
從情節的合理性來看,部分情節的發展存在一定的突兀性。例如,駱英在創業過程中,某些困難的解決方式顯得過于簡單和順利,缺乏足夠的鋪墊和邏輯支撐。在面對資金短缺這一嚴重問題時,她突然得到了一位神秘投資人的青睞,且這位投資人沒有經過任何詳細的考察和評估就決定投資,這在現實商業環境中是不太符合常理的。為了增強情節的合理性,可以增加一些關于駱英尋找投資人的過程描寫,展現她如何通過自身的努力和優勢,逐步打動投資人,這樣不僅能使情節更加真實可信,也能更好地體現駱英在創業過程中的艱辛與智慧。
在人物形象的進一步挖掘方面,雖然駱英的形象已經較為豐滿,但仍有一些潛在的性格層面可以深入挖掘。她在面對愛情挫折時的內心掙扎,小說的描寫稍顯表面,未能充分展現出她復雜的情感世界。可以增加一些回憶性的情節,回顧她過去的感情經歷,以及這些經歷對她當前愛情觀的影響,使她在面對愛情挫折時的反應更加立體和真實。此外,對于小說中的次要人物,如駱英的合作伙伴、朋友等,他們的形象相對較為單薄,只是為了推動情節而存在。可以通過增加一些細節描寫和情節設置,展現他們的性格特點和生活背景,使他們成為有血有肉的人物,從而豐富整個小說的人物群像。
語言表達上,雖然散文化的語言風格為小說增色不少,但在一些場景描寫和情感表達上,還可以更加細膩和精準。在描寫東北的雪景時,可以運用更多的感官描寫,不僅描繪雪的視覺形象,還可以通過描寫雪落在皮膚上的觸感、踩在雪地上的聲音等,讓讀者更全面地感受雪景。在情感表達方面,對于駱英內心深處的一些復雜情感,如對家鄉的思念、對夢想的執著追求中夾雜的迷茫等,可以運用更加生動的修辭手法和細膩的心理描寫,使讀者能夠更深刻地體會到她的情感變化。
(二)未來創作的可能性
基于《追夢的女人》的成功之處和當前文學發展趨勢,作者吳桂芬未來的創作有著廣闊的發展空間和豐富的可能性。
在題材拓展方面,吳桂芬可以繼續關注社會現實,挖掘更多具有時代意義的題材。可以將目光投向當下的社會熱點問題,如人工智能對人類生活的影響、老齡化社會下老年人的生活狀態、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等。通過將這些熱點問題融入到小說創作中,不僅能夠使作品更具現實意義和時代感,也能吸引更多讀者的關注。以人工智能為題材,可以講述一個關于人類與人工智能之間復雜關系的故事,探討科技發展對人性、倫理道德的影響,展現人類在科技浪潮中的掙扎與抉擇。這樣的題材既能體現作者對社會發展的敏銳洞察力,也能為讀者帶來深刻的思考。
在風格創新上,吳桂芬可以在保持散文化敘述風格的基礎上,嘗試融入更多元化的元素。可以借鑒懸疑、科幻等類型小說的敘事技巧,為作品增添更多的懸念和緊張感。在一部以環保為題材的小說中,可以設置一些神秘的事件和未知的謎團,隨著故事的發展,逐漸揭示出背后隱藏的環境問題和人性的善惡。這樣的創新不僅能夠豐富小說的敘事方式,也能滿足不同讀者的閱讀需求,拓寬作品的受眾群體。同時,吳桂芬還可以在語言表達上進行更多的創新,嘗試運用一些新的詞匯、句式和修辭手法,使語言更加富有個性和感染力。
隨著新媒體時代的到來,文學創作與傳播的方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吳桂芬可以積極擁抱新媒體,利用網絡平臺、社交媒體等渠道,與讀者進行更緊密的互動和交流。通過網絡直播、讀者評論等方式,了解讀者的需求和反饋,將這些融入到創作中,使作品更符合讀者的期望。還可以嘗試創作一些適合在新媒體平臺上傳播的文學作品,如微小說、短篇小說等,以適應新媒體時代讀者的閱讀習慣。
《追夢的女人》為吳桂芬的文學創作之路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相信在未來,她能夠不斷突破自我,創作出更多優秀的文學作品,為中國文學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六、結論:《追夢的女人》的文學意義與啟示
《追夢的女人》以其獨特的魅力在當代文學的版圖中占據了一席之地。這部小說的文學價值體現在多個層面,其主題緊密地與時代發展和人性探索相融合,通過主人公駱英的人生軌跡,展現了中國社會 40 年的滄桑巨變,以及在這一過程中個體所展現出的堅韌與奮斗精神。駱英的形象是復雜而立體的,她的成長、挫折與成功,都成為了時代的注腳,讓讀者深刻感受到個體命運與時代浪潮的緊密交織。在地域文化與自然風光的描繪上,小說猶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將東北的豪邁與南方的婉約展現得淋漓盡致,豐富了作品的文化內涵。
從創作特色來看,散文化的敘述風格賦予了小說獨特的藝術氣質。它打破了傳統小說敘事的常規節奏,以一種舒緩、抒情的方式展開故事,讓讀者在品味生活細節的同時,更能深入地感受人物的內心世界。敘事視角與結構的巧妙安排,使得故事既有清晰的脈絡,又充滿了層次感和節奏感。語言簡潔生動,富有感染力,無論是塑造人物還是描繪場景,都能恰到好處地傳達出作者的意圖,讓讀者沉浸在小說所營造的世界中。
與同類作品相比,《追夢的女人》展現出了鮮明的個性。在橫向比較中,它既沒有宏大敘事下的家族紛爭,也沒有局限于特定行業的興衰,而是專注于個體的追夢歷程,以小見大地反映時代變遷;在縱向比較中,它標志著作者吳桂芬在創作風格上的重大突破,從詩歌的凝練抒情走向小說的敘事表達,展現了作者在文學創作領域的多元探索。
盡管小說存在一些有待完善的地方,如情節的合理性、人物形象的深度挖掘以及語言表達的精準度等,但這些不足也為作者未來的創作提供了提升的空間。展望未來,吳桂芬有望在題材拓展和風格創新上取得更大的突破,繼續關注社會現實,挖掘更多具有時代意義的題材,同時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基礎上,不斷嘗試新的敘事方式和表現手法。
《追夢的女人》不僅僅是一部小說,它更是一部關于夢想、奮斗與人生的啟示錄。它告訴我們,無論生活多么艱難,只要懷揣夢想并為之努力奮斗,就一定能在時代的洪流中找到屬于自己的方向。它也為當代文學創作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和啟示,鼓勵更多的創作者關注生活、關注人性,用文學的筆觸描繪出豐富多彩的人生畫卷。相信在未來,《追夢的女人》將繼續在讀者心中綻放光彩,成為當代文學經典中的一員 。
作者簡介:袁竹,四川德陽人,作家、畫家、文藝評論家,逍遙畫派創始人,代表著作《中國當代名家畫集·袁竹》(天津人美版);《中國高等藝術院校名師教學范本(二)·袁竹山水畫作品選》(河北美術版)。袁竹創作文學評論、小說、散文、詩歌等400余萬字,發表在“中國作家網”“精神文明報”“四川農村報”“少年先鋒報”等各大媒體。歌詞《石榴紅》榮獲金獎。 長篇小說《東升》《平遙世家》《地火長歌》在中國作家網“長篇連載”欄目連載。文學評論《四秩風華:中國現代文學館的時代華章與未來新程》《從航海羅盤到數字星圖:中國文化出海的文明重構與范式革命》《新世紀蜀韻:四川作家筆下的文學版圖》《阿來:于藏地書寫中構筑文學的宏大宇宙》《〈賈平凹文選〉:當代文學靈魂的多棱折射》《于時光褶皺處,探尋人性微光 ——賈平凹長篇小說〈消息〉的深度剖析》等三十多篇論文被中國作家網發表,其中“中國作家網文學好書2024年度十佳”系列評論引關注。《作家網》發表《數字浪潮下,中國文化出海的星辰征途》《時代浪潮下的靈魂鏡像與文學回響——葉辛“知識分子心靈三部曲”》《大地與靈魂的敘事詩 ——論劉亮程及其作品的境界》《于文學星河中閃耀的星辰——探秘張俊彪》等文學評論。30余萬字長篇小說《東升》單行本由國家級出版社納入出版計劃,即將出版發行。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