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精神圖譜
——評趙國春新作《書里書外》
作者:陳泰灸
認識趙國春主席,首先是通過他的作品,后來我的家鄉四方山軍馬場歸地方變成北大荒四方山農場。共同參加了幾次文學活動,逐漸熟悉起來。他的作品、人品我都非常崇拜。這次讀了新作《書里書外》,有話要說。
一、北大荒文學:中國文壇的精神高地
北大荒文學作為中國當代文學的重要支流,始終以其獨特的地域特質和精神品格占據著不可替代的位置。這片被稱為"捏把黑土冒油花"的神奇土地,自20世紀50年代起便成為文學創作的富礦。從早期周立波《暴風驟雨》對土地改革的史詩性書寫,到知青文學浪潮中梁曉聲《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對青春理想的深切反思,再到遲子建《白雪烏鴉》對歷史苦難的詩意解構,北大荒文學始終以"拓荒者"的姿態,在民族精神圖譜上鐫刻下深深印記。其作品中蘊含的"艱苦奮斗、勇于開拓"的北大荒精神,不僅是地域文化的凝練,更是中華民族堅韌不拔精神的具象化表達。
在文學風格上,北大荒文學呈現出鮮明的"朔雪風格"——雄渾壯美中不失細膩深情,粗獷豪放中蘊含歷史縱深。這種美學特質源于北大荒獨特的自然環境與人文積淀:蒼茫雪原、浩瀚林海賦予作品以磅礴氣象,而幾代拓荒者的奮斗故事則為北大荒文學注入了深沉的情感內核。通過"地域文化心理與主流意識形態的共振",構建起既具本土特色又具普世價值的文學話語體系。
二、趙國春:北大荒文學的守望者與建構者
作為新時代北大荒文學的領軍人物,趙國春以創作、研究、組織三重身份深度參與了這一文學體系的建構。他的創作始終緊扣北大荒的歷史脈搏,從早期散文集《北大荒風情錄》對地域文化的系統梳理,到傳記文學《丁玲在北大荒的日子》對特殊歷史時期文化名人命運的深度挖掘,再到新作《書里書外》對文學創作與文化傳承的多維思考,其作品猶如一部動態的北大荒文學史 。
在文學組織方面,趙國春擔任北大荒作家協會主席期間,通過主編"北大荒作家文庫"等叢書、創辦《北大荒作家》期刊、發起"我與北大荒作家協會"主題征文等活動,構建起完善的文學培養機制,扶持了數百位本土作家成長。他主導的"冰雪文學周"采風活動,更將文學創作與地域文化傳播有機結合,推動北大荒文學走向更廣闊的舞臺。
尤為值得關注的是,趙國春的文學研究突破了傳統地域文學的局限。他在《荒野靈音——名人在北大荒》中,通過對丁玲、艾青等文化名人在北大荒經歷的考證,將個體命運置于時代洪流中觀照,為文學史研究提供了珍貴的一手資料。這種"文學性與史學性并重"的創作理念,使他的作品兼具藝術價值與文獻價值,被譽為"北大荒博物館的文字版" 。
三、序跋寫作:文學批評的范式創新
《書里書外》不僅收錄了為文友作品集撰寫的序言,更收錄了趙國春為自己文集撰寫的前言和后記,特別是收入了名家和領導為他的作品集寫的序言集中展現了趙國春作為文學批評家的獨特視角與專業素養。結合媒體的客觀報到,使趙國春個人成長軌跡和北大荒文學無縫銜接。突破了傳統序跋"歌功頌德"的窠臼,形成了鮮明的藝術特色:
1. 史料鉤沉與文本細讀的深度融合
在《北大荒風情錄》序言中,趙國春不僅系統梳理了該書對北大荒墾殖史的文學重構,更通過對比歷史檔案,指出其"填補了2萬年前人類活動記載空白"的學術價值。這種將文學評論建立在扎實史料基礎上的批評方法,使序言兼具學術深度與文學感染力。
2. 地域特色與人文關懷的有機統一
為小說集《那片土地那片人》作序時,他敏銳捕捉到作品中"北大荒人之間濃濃的鄉情流動",并將這種情感特質上升到"地域文學內在價值"的高度進行剖析。這種批評視角既凸顯了北大荒文學的獨特性,又揭示了其與人類普遍情感的共鳴點。
3. 創作指導與精神引領的雙重功能
在《文友嫁衣》系列序言中,趙國春常以"手術刀式"的精準分析,直指創作癥結。如他在評價作品時指出:"對人物內心活動的刻畫需進一步深化,以避免流于表面化的抒情",這種建設性意見為作家提供了切實的創作指引。同時,他通過序言傳遞的"扎根黑土地,書寫真性情"的創作理念,成為激勵本土作家的精神旗幟。
4. 學術品格與文學性的完美平衡
趙國春的序言摒棄了學院派批評的晦澀術語,代之以"質樸中見真情,平淡中顯深意"的文風。在《丁玲在北大荒》序言中,他通過對丁玲"到北大荒去""永遠是北大荒人"等人生節點的細膩描摹,將歷史人物還原為有血有肉的個體,使學術批評煥發出文學的溫度 。
《書里書外》的價值不僅在于其文學性,更在于它揭示了一個重要命題:文學創作與文化傳承的本質,是在"書里"構建精神世界,在"書外"踐行社會責任。趙國春以三十年如一日的堅守,將北大荒文學從地域敘事升華為一種精神圖騰。他的序言既是對作家作品的深度解讀,更是對北大荒精神的當代詮釋。正如他在《人生的饋贈》中所言:"北大荒早已融入我的血脈,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這種與土地、與文學的深度聯結,正是北大荒文學永葆生機的源泉,也是趙國春作為文學領路人最珍貴的品質。在這個文化多元的時代,《書里書外》的出版不僅為北大荒文學研究提供了新的范本,更為我們思考地域文學的當代價值提供了重要啟示。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