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樹葉漂泊在水中

作者：顧建平      朗誦：顧建平

一枚樹葉漂泊于水中，就像我的思想

隱藏在身影里，你看不到我內心的沸騰

也看不到樹葉緩緩釋放的靈魂

正回到它的初春時光，回到青澀

忘記它曾經扭曲、干枯，等待濕潤的召喚

眼光穿不透霧霾，飛鳥不知前程

但我的杯中有整個世界

在我朦朧的那一刻，時間就慢下來

慢下來，遠方的親人列隊問候

我緊閉雙眼也留不住淚滴

沒有更好的生活，也沒有更壞的世界

一切如我所料，亦如我所愿

一杯茶水就足以收容我的人生

平淡的履歷，尚未開始的的傳奇

以及永不落幕的青春   

　　

二

一枚漂泊的樹葉和一顆狂野的心，

踏著舞蹈的節奏，相遇

在景東、在瀾滄、在思茅，更早或許是在版納

與群峰萬樹面對，與晚風夕陽面對，與世界面對

遠方無限蒼茫，心事隨風吹散

而此前，生活是喝不盡的碳酸飲料

泛著甜蜜的泡沫，似乎明天會持續到來

愛情總是在遠方，某處，像太空中的星光

在多年以后抵達，即使恒星早已冷卻萎縮

一場午睡就足以讓我們熱愛生活

何況醒來還有一杯好茶在等候，甚至

還有老友在敲門，告訴你大雪不約而至

封鎖了所有的房屋和渡口

汽車全部拋錨，幸福只能徒步走來

對快樂的等待是真正的快樂

 三

一個名詞，我聽聞多年琢磨多年深愛多年

也疏遠了許多年，甚至羞于提起

當初以為揮手一別就相忘于江湖了

而江湖太遼闊，風波險惡

好在往昔還沒走遠，一伸手就能握住

                      

在龍潤飲茶，與理想不期而遇

互相凝視，仿佛一位老朋友遠游歸來

沒有熱情擁抱，程式化地拍著肩膀互相安慰

久違了！那些高山流水風花雪月

只需要對望一眼，時間的空白就全部填滿

曾經封鎖的喉舌，以及深藏黃金的沉默

在一杯普洱之后徐徐開啟

那些被我忘卻的詞匯，那些我無力拯救的大眾蒼生

從紙上回到心上，更簡單，更深邃

即使無話可說，我們也心心相印

四

陽光照在臉上，琥珀色波紋

在玻璃杯中滾動曲線，如老僧入定禪茶一味

不是心動，是風在動、窗簾在動

是樹葉在風中搖曳，泉水在山間尋路

一枚樹葉靜立于水中，膨脹松弛

在水杯見底之前它已經暗淡

顏色溶于水中，氣息溶于水中

在可以見到的未來，他的歸宿屬于垃圾口袋

或者在花盆中，覆蓋黑土養育花草

在緩緩釋放的那一刻，它已經抵達永恒

就像我在露臺上在陽光下夢到的那樣

它只在春季開出細小的白花

抽枝發芽一千年，但一生芳香四溢

它所賜予我的美妙的悠閑，它陪我荒廢的時光，

我作為末代思想家的存在與虛無

大街上的喧鬧與落葉，車河中流動的欲望

都將歸于塵土歸于靜默，或者成為傳說

但作為飲者，我從不寂寞

攝像：磊磊

后期剪輯：趙俊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