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校園的小路,靜靜地向山間伸展,結滿冰棱的池塘,像一個碩大的珍珠光閃閃地鑲嵌在滿是枯黃的山腳下,飄飛的雪花,敲打著塘中隨風搖曳的蒲草,雪與草相接的剎那,發出清脆而悅耳的沙沙聲響。此時,池塘邊掛滿白雪的柳枝,緊緊地低垂著枝杈把池塘包裹起來。這是孩提時我去校園的小路上呈現出的初冬雪景。
記憶中,初冬的雪紛紛揚揚地飄在小路上或撒在結著薄冰的池塘里,斑斑點點,泛著銀光。一到正午,放學歸來走到山腳下,眸前出現的則是另一番景色。只見陽光直照那口池塘,早晨結凍的薄冰融化了,露出一泓碧綠的池水,雪花不住地落在水面上,整座池塘散放著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霎時,去校園的小路、池塘、蒲草、柳枝,平生出許多靈氣。
北國的初雪,大抵是站不住的。白日里,陽光充足著,地氣向上散發著微熱。雪落之處,地面濕漉漉的,飄著縷縷雪香。即便是雪下久了,路面只是結著一層層薄薄的冰花,下面依舊是汪著淺淺的雪水。這時,倘若出戶踏雪,在你輕盈的腳步間會濺起酷似黏糕般的雪與水相溶形成的水冰花,那些童心正旺的孩子們開始三五成群地在巷子里或在去校園的路上,在你面前左右躲閃著、追逐著,俯身握起浸著水的雪團,象拋彩球一樣向遠處投擲。雪團打在臉上,說不清是雪,是水?只覺得一種涼涼的、稀溜溜的液體順臉流淌下來,對方在被打的嬉笑中,感受到了初冬帶來的愜意和快慰。
初冬的雪,總是帶著童年的純真和浪漫的向往闖入胸懷。當初冬的雪花飄落于星光與暮氣氤氳之間,生成一股淡淡的清新和甜潤時,人們驀然回眸發現下雪了。驚疑中伸出手,那朵朵極具靈性的雪花落于掌心,親吻著你的手,慢慢地把清爽沁入心底。如果走出家門,眼望被初雪涂上白色的茫茫荒野,仿佛天地間寫滿了朝氣和雄壯。唐代詩人岑參在《白雪歌送武判官歸》詩中寫道:“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無意中,一幅銀裝素裹的邊塞雪景展現眸前。初冬的雪,在俊俏中蘊畜著清醇、溫馨,常常給人們心中以甜美和壯麗,韻味綿長,令人感佩和咀嚼。
初冬的雪,總是在豐實的深秋后悄然地降落大地。雪花飄落的風姿,給人以感悟什么是純潔、美好、奉獻和剛毅……初冬的雪以清爽和執著,教人怎樣逆水行舟、摒棄浮躁和遠離世俗的淺顯。孩提時的初冬雪情,更多的是簡單的雪中嬉戲,真正與她結情是在擺脫幼稚以后的從警工作中,一幕幕感人至深的場面、一次次與罪犯的英勇搏殺、一滴滴報效祖國的殷紅鮮血、一抹抹視死如歸的微笑,無不滋潤著大地,感動著大地。兒時的天真情感,漸變成忠誠、奉獻的信念。細想,那些平凡而樸素、日夜守望安寧的民警,他們品格,不正是同初冬的雪一樣嗎?他們的身軀同初冬的雪花一樣,浸透著忠誠和無私。他們的生命如同初冬化雪一樣,飽蘊著樸實和給予。這就是初冬雪的性格和品質。
踏著初冬的雪,走在去校園的小路上、池塘邊。小時的往事,甜美而清香。今天憶起,依然快活,心緒輕盈,不忍望卻那座飄滿初冬雪花的池塘和閃著銀光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