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丹格爾

 

文/陳希平 牟啟林

圖/謝小慶

 

理縣米亞羅鎮的丹格爾梁子，有很獨到的迷人風景，一直期盼著能去觀賞。

這個日子終于來臨，2022年10月下旬，理縣文聯組織米亞羅秋季采風活動，地點正是米亞羅的丹格爾，此時節正是該地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時候，已有好幾年沒去欣賞了，而根植于來蘇溝與珊瑚溝之間，綿延無盡的丹格爾梁子，是欣賞紅葉的絕佳位置，可以全方位領略全國最大的紅葉風景勝地，可以深入米亞羅腹地，感受千山萬壑的壯美色彩，享受“停車坐愛楓林晚，霜紅于二月花”的詩情畫意，怎不叫人興奮激動？

20日清晨我們與攝影家們一道，乘車從縣城出發，很快在米亞羅鎮西街拐彎上到丹格爾梁子。山野中不時看到一片片金黃的山白楊，金黃耀眼、一簇簇亟待綻放的紅葉璀璨奪目，如火如荼、熱烈而艷麗，在青翠碧綠的山野中分外妖嬈。上到一片開闊地，便到了丹格爾梁子，這里曾是嘉絨藏族聚居的自然村落，此時十多座藏式老屋已無人居住，村寒下方有一片農田，是丹格爾梁子一處不錯的景點，遠離塵世的喧囂，滿滿的田園牧歌情韻。從這里東望可以俯瞰米亞羅集鎮，西望可飽覽米亞羅鎮最大村落，整潔錯落的老米亞羅藏寨民居，與四周金色田野，多彩的山林，構成一幅迷人的圖畫，所有遠近風光盡收眼底。

一路驅車，沿丹格爾梁子山脊向縱深地帶挺進，行2個多小時的水泥公路后，轉向山梁夾峙的碎石泥土路，越野車在海拔3千多米的林間顛簸跋涉，路旁遮天蔽日的冷杉林、偶而一片高山草甸，皆是高海拔原始自然的蒼涼之美。天氣晴好，萬里無云，風和日麗，一個月以來陰雨連綿，而今日周四竟然破例遇上大晴天，實屬難得。只是車窗外，一路能看到的紅葉尚未徹紅。農諺云：三年兩頭閏、三年兩不閏”，去年和今年的農歷中都沒有閏月，或許受節氣的影響，霜降要滯后一些，再者入秋一直未晴的緣故。要不然時令到此，早該滿山的 爛漫紅葉，心中稍所遺憾。然而，一路走去，綿綿群山，茫茫林海，植被極其繁茂，色彩多姿斑斕，間雜少許的房舍田疇，湛藍的天空，滿眼綠水青山，處處花香鳥語。冷杉樹上掛滿串串銀須，民間稱為山掛面，學名叫“長松蘿”，又稱作天蓬草或龍須草。它能茁壯生長，說明此地無任何污染，空氣質量上剩，是貨真價實的天然氧吧。

小車在蜿蜒的泥路起伏前行，半個多小時后，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一處非常開闊的高山草甸，面積約有千余畝，正是我們此次采風活動的目的地：藏名叫打把打。時近正午，長途奔馳，若非坐車，步行萬難到達，此時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特別是有彩蝶紛飛，天啊！莫非就是丹格爾曾經傳說的蝴蝶嗎？特贊和特瑪的愛情故事是多么動人啊！  說是很久很久以前，米亞羅丹格爾梁子有兩個八九歲的放羊娃，男孩叫特贊，女孩叫特瑪，兩家是鄰居，曾經指腹為婚，可是特瑪兩三歲時母親去世有一后媽。特贊每天總是帶好吃的他們一起享用，特瑪什么好吃的也沒有帶，有一天，特瑪悄悄拿了家里麥面饃和炒好的豌豆，因為高興說夢話暴露了秘密，第二天，特瑪上山打開包裹，發現饃饃和豌豆變成了石塊和羊糞。特瑪流下悲傷的淚水，對特贊說她再不敢回家，因為偷的東西已被后娘發現，她只有遠走，臨別時，姑娘把自己針筒上的白珠子砸成兩半，留給特贊作紀念。分別后的特贊一天天消瘦，父母沒有讓他放羊，他仍然郁郁寡歡，每天爬到屋頂遠望天空。有一天他看到天邊升起的祥云像美麗的花朵，他就明白特瑪還活著就決定去找她，父母只好答應兒子去找他的心上人，還請喇嘛扯索卦給特贊說：“你一直往前走，到丹格爾梁子深處一個叫大把大的地方，草坪的嘛尼堆旁邊有三堆牛糞，你就用箭射，射中的那堆下面有張石板，你把那張石板翻開，特瑪就在石板下面。”

特贊不畏艱險走啊走，來到大把大，很快發現了三堆牛糞。他第三箭才把它射中，他把大石板翻開，特瑪正在下面織毪子，對他說：“朋友啊！你來是來了，但兇多吉少啊。我倆分手后我走了幾天幾夜，就被魔王抓住要我給他做妻子，還要我天天在魔洞里給他織毪子。現在魔王外出捕獵，下午回來，我們只有設法收拾他，我們才能得救。”兩人就在火爐上方挖了很大一個坑，坑底安上有毒的鐵釘耙，火爐上煮著亞麻線。她叫特贊躲在門背后。魔王回來掉進了大坑，他們經過艱難的戰斗特贊射殺了魔王，還放出許多被魔王關押的人，并且分發了魔王的財產。兩人也結為了夫妻。

寨子上的后娘后父們再不敢不善待那些失去了親媽親爹的孩子們！

特瑪和特贊在丹格爾梁子相親相愛白頭到老，幸福地過完了一生，他倆去世后變成了一對蝴蝶。冬天，蝴蝶死去，第二年春天，只是脫了一層皮的蝴蝶又開始復活，這樣，丹格爾梁子上的蝴蝶就永遠快樂地生活著。

美麗的故事叫我們在嘛尼堆的大石板前站立很久，眼前真有一對蝴蝶在陽光下翩翩起舞，我們相信這對蝴蝶一定就是特贊和特瑪演變來的。

美好的傳說驅散了長途坐車的幾分疲憊，眼前打把打的美景色讓人精神更是為之一振，“攝友”們還測出此地海拔高度為3800多米，藍天一碧如洗，草甸壯闊，四圍巍峨的雪峰連綿不斷，參差屹立于眼前，天哪，雪山與打把打草地是如此的親近，遠近高峻的雪山都謙遜客氣禮讓了許多，就像平等的伙伴與我們站在一起，雪峰下山巖被雪水洗濯得潔凈而純粹，纖塵不染，無數的山巖下，眾草都均勻而繁盛，身旁不遠，牦牛群在悠閑地游玩。回望來路方向，群山萬壑莽莽蒼蒼，薄如蟬翼的輕紗薄霧，靜靜地伏于遠山無盡的溝壑，煙云星星點點，山巒影影綽綽，恍如仙境，座座雪峰參差起伏，綿延數十公里方圓，艷陽中天，更加亮麗燦爛，十分溫暖可人。山峰在陽光下銀光閃耀，讓人心馳神往，感嘆高原上的神奇與壯美。

大草甸的東北方向有一水塘，水面平靜如鏡，偶有微風吹拂，水面微微泛起漣漪，巍峨雪峰倒映在平靜的水面，湖光山色相映成趣，如詩如畫。身著盛裝的藏家姑娘行走其間，是攝影師專門從米亞羅鎮請來的模特，此情此境，宛若仙女下凡。

西北而望，遠遠的，雪峰下一道道大草坡之間，幾行碧綠的冷杉松柏呈幾何線性豎列，隨婉延的山形整齊分布，構成數行Z字形或川字形曲線，如此巧奪天工的奇妙構圖，非鬼斧神工莫屬。特別還要強調的是，這些高海拔的生命植被，完全覆蓋著它能夠生存的所有地方。

藍天白云，紅日當頭，佇立于嘛呢堆前，嘛呢旗迎風飄拂，翻轉的經卷，正向人們述說遙遠的故事，為世間祈求平安祥和。靜息寧思，恍惚間，讓人心靈得到凈化，感覺人間與天界正進行對話，讓人物我兩忘，靈魂飛升。此時的心境，已不是對沒有欣賞到紅葉的失望，而是裝滿了所有打把打的絕美景致，叫人難以忘懷。

我要說，待到滿山紅葉時，米亞羅，我們還會回來。

 

（原載阿壩文藝 2023-01-16 【文壇·散板】）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