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哥“翻”游記
作者:錢緒彬
七月的太陽,白得發亮,照得人睜不開眼。山青夫婦邀約去位于長江南岸的九畹溪游玩,我們幾家人便頂著烈日出發了。
超哥三十年的老司機,駕車拽得很,車開得快,還很穩當。一路上,只見他手指輕敲方向盤,車子便如游魚般在車流中穿梭。過隧道時略略減速,除此之外,竟似未曾踩過剎車。我想,大約是尿急,開得快些也無妨。誰知到了高速出口,他猛打方向盤,將車停在一輛大貨車后面,笑道:“攝像頭拍不到”。我心中暗笑,又沒違章,怕甚么。
下車后,他叫上杜兄,原來是煙癮犯了。兩人站在樹蔭下,吞云吐霧,好不快活。約莫半小時,山青夫婦與另一輛吉普車到了,我們三車同行。一個多小時后,抵達九紅上班的地方——三峽世家。這才知道,一路同行的共有十人。此處群山環抱,綠樹成蔭,空氣清新得很。中午,九紅經理擺了一桌好菜,山青的老同學和朋友們也來了,酒過三巡,我便昏昏沉沉,只想睡覺。
飯后,山青夫婦卻提議去漂流,眾人響應,唯有我和超哥不愿動彈。不喝酒的九紅與另一位男士開車,載著大家直奔九畹溪。半個多小時后到達,人山人海。我們匆忙穿好救生衣,綁上護膝,兩人一船,隨波逐流。我與妻是初次漂流,既怕且盼。河道全長十三公里有余,兩岸峭壁聳立,中間船只如蟻。起初水平浪靜,后來險灘重重,船時而左沖,時而右突。船只相互碰撞,水花四濺,有人打起水仗來,好不熱鬧。妻每每遇險便尖叫,我只得連聲安慰。正得意時,屁股被河底石頭狠狠硌了一下,疼得齜牙咧嘴。不一會兒,又被浪頭打得滿臉是水,耳朵進水,嗡嗡作響。中途買了兩個瓢舀水,才用幾次,便被沖走一個。我雙手不停往外潑水,妻則緊抓船沿,面色煞白。太陽雖大,濕身后卻不覺得冷。兩個多小時后,終于到達終點。奇怪的是,始終未見同伴蹤影。
后來聽超哥坦白,他與妻翻了船。原來他竟躺在船上,將安全帽蓋在臉上小憩,囑咐妻遇險灘時喚他。誰知話音未落,大浪襲來,船翻人落。水不深,幸而無礙。超哥驚醒,欲言又止。妻卻怒不可遏,斥他偷懶,鼻子都嗆了水。超哥呆立水中,如犯錯孩童。這鐵路上的老職工,竟在水上犯了“違章”,險些釀禍。好在天熱日烈,有驚無險。
次日返程,超哥一上車便笑道:“這地方好,下次再來!”我說:“你埋單。”全車哄笑。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照在每個人笑意盈盈的臉上。那浪花飛濺的驚險,那翻船落水的狼狽,此刻都化作了談資與笑料。
人生如漂流,有平靜有險灘,有歡笑有驚惶。而最難得的,是有人同行,縱使翻船,也能相視而笑,繼續前行。
作者簡介:錢緒彬,湖北長陽人,中國鐵路作協會員,宜昌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于各類報刊、網站和微信平臺。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