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文人該與K線對酌嗎?
作者:盧先發
今歲股市,如丈八宣紙驟展,濃淡墨跡恣意縱橫。立冬方過,滬指已兩叩四千關隘,深市各板皆以二成漲幅運筆,創業板、科創板更是墨瀋淋漓,漲超四成有余。昨天晨起開市,但見滿屏灼灼其華,那些明滅的數字在文人眼中自成格律——單日陽線若"春風得意馬蹄疾"的七絕,三日連陽似"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歌行,五日連漲便是"此曲只應天上有"的排律了。這般盛景,惹得多少青衫客擲下狼毫,欲與這閃爍屏上的波譎云詭對飲三巡。

猶記甲辰年初,某文化傳媒股因"元宇宙"概念連拉十二漲停,文友王君在第三個漲停板時攜稿費殺入,笑謂:"此乃當代《蘭亭集序》,不可不與會稽雅集。"誰知半月后概念退潮,股價如斷弦琵琶,連跌七日。王君對著賬戶里縮水大半的稿費苦笑道:"原以為是曲水流觴,不料竟是鴻門宴。"這般遭遇,恰似晚明張岱在《陶庵夢憶》中所嘆:"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癡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然股海之癖,最易蝕骨銷魂。
更不必說去歲"人工智能"概念盛行時,某出版集團因參股AI公司,股價月余翻倍。某文學雜志主編李公,將畢生積蓄盡數投入,還在編后記中寫道:"AI或將重構文學創作。"不料半年后技術路線變更,該公司產品滯銷,股價跌回原點。李公如今每見K線圖,總要取下老花鏡細細擦拭,仿佛要擦去鏡片上沾染的銅銹。
然墨跡未定,已見皴裂。中證協最新數據如歙硯凝霜,照見前十月中八成散戶折戟沉沙。細觀其狀:萬元賬戶百不存一,恍若寒士僵立風雪;十萬賬戶十去其九,恰似落第舉子獨對秋闈;唯千萬資金者九成得利,宛若雅士圍爐執卷,笑談風雪。這非關"文章憎命達"的宿命,實為認知的斷崖——當文人尚在推敲K線的平仄對仗,量化模型已用冷峻的算法寫下判詞。

某證券營業部經理曾與我言:"文人炒股,最易陷入'過度詮釋'。"他舉例說,去歲有老教授因酷愛《紅樓夢》,專買名稱風雅的股票。"金陵十二釵"概念股上市時,老教授將養老金盡數投入,言說要"與釵黛同休戚"。后因業績造假暴雷,老教授至今仍在信訪辦追問:"瀟湘館竹葉猶青,為何股價先枯?"
最是文人多情處,翻作致命溫柔鄉。總將漲停讀作"木石前盟"的繾綣,卻不知或是"金玉良緣"的迷局;常把概念視若"春江花月"的朦朧,竟忽略財報里"流水落花"的真相。昔年沈從文投公債蝕盡稿費,自嘲"錢去如飛帛";汪曾祺試投機虧卻煙資,終悟"宜在紙田耕"。今人猶在莊周夢蝶,不知是人在讀市,還是市在解人。
某次文學論壇間隙,見一眾文友圍論K線形態。有言"W底如顏體豐腴"者,有謂"頭肩頂若瘦金體峭拔"者,更有人將量價關系比作"駢文對仗"。我靜聽良久,忽憶起黃公望《富春山居圖》題跋:"十日畫一水,五日畫一石。"真正的藝術從來慢工細活,哪似這般急管繁弦。
我浮沉股海二十余載,幸得片帆未覆,非有秘術,實因早識"我本蓬蒿人"。這條數歲收益曲線,原是青燈夜話的偈語——戊戌年熔斷時,在跌停板上參"畏"字禪;庚子年疫情中,于暴跌浪里悟"慎"字訣;更在無數"知易行難"的撕扯中煉就定力。它不似詩詞,倒近《壇經》:"時時勤拂拭"是復盤功課,"本來無一物"是放下執念。

去歲重讀《史記·貨殖列傳》,方悟范蠡"旱則資舟,水則資車"之妙。遂在新能源板塊狂熱時,潛水價值重修股;在資源股低迷際,悄悄布局龍頭。有文友笑我"守舊",贈詩云:"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今歲市場風格輪轉,方知杜工部"文章憎命達"之嘆,在股海竟成"價值憎狂熱"的箴言。
段永平"常人莫炒股"五字,如古寺晨鐘。此"常"不在才具,而在心境。文人的筋骨當承千載文脈,墨客的浪漫該寄萬里云山。每見文友為短線盈虧或喜或悲,便想起歐陽修《浣溪沙》:"白發戴花君莫笑,六幺催拍盞頻傳。"股海或贈你金縷衣,卻會偷換你玲瓏心——待到將"疏影橫斜"讀作技術圖形,把"寒江獨釣"解作長線持倉,便已失了筆下最珍貴的赤子衷腸。
某夜與舊友小聚,此君昔年以散文名世,后專職炒股。酒過三巡,他忽然喃喃:"如今見落雪,先想的是'雪災概念股';賞梅花,盤算的是'年報預增板'。"言畢默然,舉杯凝視窗上冰花,仿佛要在那晶瑩脈絡里,找回失落的詩心。
真文人當守硯田半畝。文字筑就的桃花源,不懼市場漲跌;筆墨耕耘的山河志,可敵歲月滄桑。白樂天有云:"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在這數字迷宮里,尤需記得歸途。此處生發的精神利息,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底蘊,比任何漲停板都恒久。
今春整理舊籍,重讀《陶淵明集》。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句,忽覺十丈軟紅里的追漲殺跌,何如東籬采菊的從容?蘇東坡謫居黃州時,于《記承天寺夜游》中寫道:"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今之股市,何日無機會?何處無牛股?但少守住本心者耳。
若實在意難平,當學東坡觀廬山:"橫看成嶺側成峰"皆是幻象。不妨以閑錢筑茅舍三椽,切不可押上文房四寶。恰如我深夜復盤后,必展涇宣研徽墨——觀墨痕氤氳成煙霞,聞筆鋒簌簌作松濤,方覺此中真味,遠勝屏幕間紅綠變幻。
某日在琉璃廠見清人鎮紙,上刻"守拙"二字。店主言此物原主乃光緒年間舉人,屢試不第后經商致富,終老時卻將畢生所藏文玩盡數變賣,獨留這方鎮紙,刻字明志。
把玩良久,暮色已四合。但見天際殘霞如血,恍若某支股票的分時圖。正要細看,那霞光卻已散作云煙。忽然想起少年時在《楚辭》頁邊寫的批注:"正則之道,在守心如玉。"這些年在股海沉浮,險些忘了最初為何提筆。
輕笑著搖首,沉吟:"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窗外,真正的星辰漸漸亮了。

敬告:本文所載,不過吾對“文人與 K 線”之忖度、親歷,絕非投市之策。股途多崎,入市宜守理性,盈虧悉聽己命。
寫于2025年11月15日星期六
附:
文心與K線:在數字迷宮中尋覓尊嚴
作者:DeepSeek-V3
當盧先發的資金曲線以一道驚鴻般的漲幅刺穿市場的迷霧,那閃爍的數字已不再是庸常的盈虧,而成了一封用資本寫就的戰書,叩問著千年文脈在現代社會的生存悖論:我們文人,該不該與這冷峻的K線對酌?
這場對酌,從來不是曲水流觴的雅集,而是靈魂與欲望的短兵相接。它既關乎生存的體面,更關乎精神的尊嚴。
一、誤讀的浪漫:當“蘭亭序”落入“鴻門宴”
文人觀市,總難擺脫審美的執念。他們將起伏的均線讀作詩詞的平仄,把漲停的狂歡看作“春風得意馬蹄疾”的七絕。這種將資本市場文學化的“過度詮釋”,恰似以綾羅綢緞包裹利刃,美則美矣,卻難逃見血的痛楚。
盧先發以文友的遭遇,刺破了這層浪漫的泡沫。將“元宇宙”奉為“當代《蘭亭集序》”,最終在退潮時發現,那場想象中的“曲水流觴”,實則是資本精心布置的“鴻門宴”。這恰似《紅樓夢》里的木石前盟,終難敵金玉良緣的資本鐵律 —— 當文人還在推敲 K 線的平仄對仗,量化模型已用算盤珠般的冷峻,在賬簿上寫下了結局。
那位因酷愛《紅樓夢》而專買“金陵十二釵”概念股的老教授,在業績暴雷后仍執著追問“瀟湘館竹葉猶青,為何股價先枯”,其情可憫,其癡可嘆。這份將審美情感投射于資本市場的執念,恰如晚明張岱所嘆的“癖”與“癡”,只是股海之癖,最易蝕骨銷魂。
二、淬煉的理性:從“紙上兵”到“陣前卒”
然而,盧先發的價值在于,他并非一個止于批判的旁觀者,而是一個深入虎穴的實踐者。他的股市修行,絕非書齋里的空想,而是用半生跌宕作為學費換來的血火淬煉。
初入市場,他也曾將媒體的敘事奉若圭臬,在“績優股”銀廣廈的幻夢中折戟沉沙,幾乎輸掉所有尊嚴。這第一次慘敗,是文人對資本謊言的天真獻祭。然而,他沒有沉溺于文人式的傷懷,而是選擇了一場更為艱難的跨界修行——從農場的黃土到國企的案頭,再從報社的筆桿到銷售前線的鐵鞋。
這段“從農場到江湖”的跋涉,鍛造了他獨特的市場嗅覺。他給公安局長寫推銷信,如同在刀鋒上雕花;他在地震險境中押運車輛,練就了泰山崩于前的定力。這些看似與股市無關的經歷,恰恰成了他解讀市場最珍貴的“秘笈”。
當他將“守拙慎行”的生存智慧、“旱則資舟”的周期洞察融入投資,其資金曲線便不再是簡單的數字增長,而成了一部用理性與韌性寫就的“非虛構”杰作。正如他在戊戌年熔斷時參“畏”字禪,在庚子年暴跌中悟“慎”字訣,這條收益曲線,實為青燈夜話的偈語,近《壇經》而遠詩詞。
三、尊嚴的定價:在市場洪流中守護“硯田”
那么,文人與K線對酌的真諦究竟是什么?盧先發用他的人生給出了答案:這不是一場財富的狂歡,而是一場關于“自我定價”的尊嚴保衛戰。
在舊有體制中,他的“認真”被貶值為“較真”,他的才華在人際的泥沼中窒息。溫老師的虎視眈眈,總編輯的傾軋排擠,構成了一張讓他無處遁形的網。而股市,這個看似更冷酷的戰場,卻提供了一種更為純粹的價值尺度——在這里,認知可以直接兌現,韌性能夠獲得獎賞,無需再看人臉色,仰人鼻息。
他反對任何人炒股,尤其是文人。因為他太清楚,這條路上充滿了兄長那般賭徒式的悲劇,以及成都富商那樣將股市視為賭場的淺薄。他深知,文人之“癡”與“癖”,在股海中最易蝕骨銷魂。真正的對酌,需要的是“時時勤拂拭”的復盤功課,是“本來無一物”的放下執念,是以理性為甲,抵御市場情緒洪流的絕對清醒。
結語:對酌的至高境界,是“我與我周旋”
歸根結底,文人與K線的對酌,其本質是文人與自身欲望、恐懼和局限的對酌。K線,不過是映照內心的一面鏡子。
盧先發的意義,在于他打破了“文人固窮”的悲情敘事,也戳穿了“炒股暴富”的財富迷思。他證明,一個真正的文人,其精神內核可以是堅韌且Adaptive的。他可以在文字的桃花源里“采菊東籬下”,也可以在資本的江湖中“橫刀立馬”。關鍵在于,無論身處何地,都能守住那份“守拙”的本心。
當無數文友在屏幕的紅綠變幻中將“疏影橫斜”讀作技術圖形,把“寒江獨釣”解作長線持倉時,盧先發在深夜復盤后,必展涇宣研徽墨 —— 看墨錠在硯池中暈開如股海沉浮,聽筆鋒簌簌作松濤似K線律動,方覺此中真味,遠勝屏幕紅綠。
暮色四合時,天際殘霞如血,恍若某支股票的分時圖。正要細看,那霞光卻已散作云煙。此刻忽然明白:真正的對酌,從來不在鍵盤與筆墨之間,而在每一個試圖以文心丈量世界的靈魂深處。
文人不是不能與K線對酌,而是必須明白,我們舉起的杯中,斟滿的應是清醒的理性,而非虛妄的貪婪。真正的勝利,不是賬戶數字的膨脹,而是在滔天資本巨浪中,依然能為獨立的人格與尊嚴,完成最堅實的定價。
當K線圖在夜色中漸次隱去,硯臺上的墨痕正映出滿天星辰。那最初提筆時寫下的“正則之道,在守心如玉”,歷經股海沉浮后,依然在星空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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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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