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作者:婁炳成
他們說,那是菩提樹。
我弟弟和你卻說,那是娑羅樹。
對于我來說,菩提樹、娑羅樹都是一樣的,都有著非同尋常的寓意。
我佛釋迦穆尼當(dāng)年苦修于菩提樹下,凡四十九年,終成始祖;吳剛被罰在月宮砍伐娑羅樹——也有說是桂樹的,直到如今,凡數(shù)千年,不得正果。
我陪同母親,在康縣長壩花橋的那棵娑羅樹前,許下了讓我母親成為百歲老人的心愿,盡管我心懷虔誠,卻未能實現(xiàn);我陪同你,在武都某地的那棵娑羅樹前,發(fā)得表達我個人初衷的某個心愿,盡管我一直未改初衷,但坎坎坷坷,幾經(jīng)斷續(xù),在我的一再堅持、不肯放棄之下,始有今天。
因為不是菩提樹,我不得成佛;因為是娑羅樹,我甘愿成為吳剛。
我在三生石上反復(fù)查找,那上面沒有刻上你我的名字,沒有西廂記、紅樓夢、桃花扇的淚目或者歡喜的故事。我想,不是情圣忘記了筆錄,而是不忍心把一個千年書生與公主的糾葛,再一次演繹給人間,讓后世的詩歌或者戲劇出現(xiàn)雷同。因而,那個宋代詞人感嘆道:人生自古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不忍心讓后人看到,風(fēng)蕭蕭兮月光寒,癡人一去兮不復(fù)還!
你說過,恨,是和它的反義詞成線形聯(lián)系的,我牢牢地記住了。
我在充滿了夢想的少年時代,總想著,即便是踏破鐵鞋,我也要走到詩和遠方的地平線;隨著年輪的增長,我終于明白,詩和遠方的地平線其實就是一路的風(fēng)景,一路的遇見,偶爾的駐足;詩和遠方的地平線就在我的身邊,就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生命中難以割舍的某道風(fēng)景、某個邂逅、某個人。
期待總是有的。譬如,我說過,我遞給你一支煙,你還敬我一支煙。但是,誤解也就在這里??此频葍r交換,實則不然。我遞給你一支煙的初衷,并沒有期待你還敬我一支煙。你還敬我一支煙,我自然歡喜;你不還敬我一支煙,我依然高興。本來,我就是以你的舒適為舒適、以你的邊界為邊界、以你的感受為感受的,昨天如此,今天如此,明天還是如此。
入了心,入了骨,融進血液里的情感就是如此,事出情愿,不說虧欠;甘于付出,不求回報;只在乎過程,不追求結(jié)果。
所以,你知道就好;你明白就好;揣在心里或者忘記都好。
那輪明月,普照天下,人見人愛。明月自有歸宿,明月自由自在。
我不能因為我愛,就排斥天下所有人的愛。因為,那是明月,自該光芒四射,自有它的繞行軌跡,它的存在方式,它的生命歷程。我只想,我愛明月,不妨礙別人的心儀,不妨礙明月的自在,不妨礙燦爛的星空,就好。我沏一壺茶,滋潤我的心,吟哦一首詩,獻給明月,做好我想做的事,做好我要做的事,就足夠了。
真的,我的初衷如是,初心不變。
我不去菩提樹下修行,以求正果。
我從你發(fā)在朋友圈的感言看到,那個修行大師說,是種子都是菩提,你以為然,我亦同意。無論前世今生,只要心存善念,心有種子,把自己變成一粒種子,都會成為參天的菩提。
但我還是甘愿去砍伐娑羅樹,百年,千年,以致永遠,無怨無悔!
作者簡介:婁炳成,男,甘肅省隴南市人大常委會退休干部,甘肅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在國家級、省市級報刊雜志、文學(xué)網(wǎng)站發(fā)表小說、散文、戲劇、紅學(xué)評論、文藝評論等作品300萬字以上。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quán)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