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早晨無處不在

 

作者：顧偕

 

曙光從黑夜化作黎明

清水于昏睡管道游進早晨

鏡前的你像張開的百合

光輝又開始涂滿一身

夢想再度走出肌體

無窮的生活是否還會有芳香

如果堅強是永久的青春

心靈就是每天都有激情的上帝

當然也會延伸新一天的多愁善感

甚至有苦難在花園徘徊

不幸同樣不放過在春天燃燒

憂郁仿佛永遠是所有真理的終點

人類還有什么滿足，能為

根本不是幸福的瘋狂陶醉

死神在新的一天更會列隊而行

仇恨飛過天空

愛情在理想中突然安眠

這樣的早晨無處不在

神圣乍然能于火焰中騰飛

陰謀還將在空氣中播種

完美與純潔，依然

是無限的期待

 

你要噴涌就必須帶上震顫的歌唱

因為音樂是斗志善良的幫兇

淤泥在大道又開始變得尖銳起來

但深刻的花朵，始終

最懂得什么叫永不屈服

所以你不要辜負陽光永恒的鼓勵

黑暗籠罩不是藍天的過錯

陰影從來都是于生命中長出

悲劇的靈魂天使至今沒有帶回

和諧仍在深淵休息

大地依舊沒有邁出 

殘酷的癡迷

這樣的早晨無處不在

母親的痛苦傳染給了夜鶯

只有詩歌有膽量抗拒魔鬼

一切戰爭并不能使邪惡

在文明的堂皇中

真正地結束

 

我要在每個人身上想象著

偉大和渺小的同樣消失

我只能向卓越致敬

朝平庸叩頭

因為你們都有一種神奇的顫抖

讓天地都不敢忘了養活你們

而希望的血液確實改變了世界

哪怕是尊貴和低俗的前進

肥沃總是人類的憧憬

潘多拉魔盒現在藏在哪了

你有什么理由，仍想

將一切屬于自己

王冠在山頂還想獨自吶喊

貧民在千年堅持貧困的閃爍

這樣的早晨無處不在

扼殺的風暴照樣是種觀念的旋律

高尚在豐碑中尋找虛假的寓所

微笑于夢境，又使

錯誤歷史重頭再來

 

如果光芒真是一天的動詞

發明語言的人應該知道

欺騙便是最好的佳釀

我不知道消耗的名聲

還能走得多遠

美麗究竟赤裸了什么

竟讓人們的容顏，展現了

那么豐富得可怕的驚訝

當一顆星劃落在地平線

到不了的地方

誰爭先恐后又在為輝煌張望

勝利到底馴服過什么

頑強其實一萬年還在一往無前

正如腐朽的寶石，仍愿

迎接抒情的新人

這樣的早晨依然無處不在

房門外飄揚著無數看不見的旗幟

車水馬龍不過是自由的歌謠

古老沒使現代

更祟高地抬起頭來

和風穿過水晶猶似疑慮重重

蜂蜜的信息，再次宣告了

天堂的失敗

 

2025.6.21于廣州黃埔

 

作者簡介：顧偕 中國作協會員、廣州市作協原副主席、當代著名詩人和思想批評家。

 

附評：

 

在矛盾褶皺中綻放的現代性詩學

——顧偕詩歌的哲學思辨與精神突圍

 

DeepSeek

 

一、意象的復調性編織：光明與陰影的永恒角力

 

顧偕在《這個早晨無處不在》中構建了一個充滿張力的意象宇宙。開篇"曙光從黑夜化作黎明"的轉化性意象，既是對自然規律的詩意復現，更是對生命本質的哲學隱喻。這種轉化并非簡單的線性遞進，而是通過"清水于昏睡管道游進早晨"的液態意象，暗示著現代性進程中個體意識的流動與覺醒。

 

在鏡像系統的運用上，"鏡前的你像張開的百合"，將自我審視與自然意象完美融合。百合的綻放既象征著精神的純粹性，其"光輝涂滿一身"的視覺效果，又暗含現代性對個體的異化焦慮。這種雙重性在"夢想再度走出肌體"的表述中達到高潮，肉體與精神的分離與重組，構成了對存在本質的詰問。

 

二、哲學思辨的詩性轉化：在虛無深淵中重構意義

 

詩歌中反復出現的"芳香""激情""憂郁"等感性詞匯，實則承載著深刻的哲學命題。"無窮的生活是否還會有芳香"的叩問，直指現代人生存困境的核心——在工具理性主導下，如何維系生命本真的詩意。這種對存在價值的探尋，在"死神在新的一天更會列隊而行"的死亡意象中獲得強化，形成對生命意義的終極叩問。

 

顧偕創造性地將存在主義哲學轉化為詩性語言："仇恨飛過天空/愛情在理想中突然安眠"的并置，揭示了現代人精神世界的分裂狀態。而"神圣乍然能于火焰中騰飛"的悖論式表達，則展現了在虛無深淵中重構信仰的詩性智慧。這種將海德格爾"向死而生"的哲學命題轉化為燃燒的意象群，構成了獨特的詩性思辨體系。

 

三、社會批判的隱喻系統：文明困境的鏡像投射

 

詩歌中"陰謀播種""戰爭并不能使邪惡結束"等社會性意象，構建了對現代文明的深刻批判。"母親的痛苦傳染給了夜鶯"的隱喻，將個體創傷升華為集體記憶的創傷，暗示著文明進程中代際傳遞的精神困境。這種批判不是直白的控訴，而是通過"詩歌有膽量抗拒魔鬼"的象征體系，完成對權力話語的解構。

 

在"王冠在山頂還想獨自吶喊/貧民在千年堅持貧困的閃爍"的階級意象中，顧偕展現了對社會結構的敏銳洞察。這種對權力關系的詩性解構，與"希望的血液確實改變了世界"的革命性宣言形成張力，體現了詩人對社會變革的復雜態度。

 

四、語言實驗的先鋒性：在悖論中重構詩意

 

顧偕的語言實踐呈現出鮮明的現代性特征。"淤泥在大道又開始變得尖銳起來"的矛盾修辭，打破了傳統詩歌的和諧美學，創造出語言的自我顛覆性。這種"深刻的花朵，始終最懂得什么叫永不屈服"的悖論式表達，構建了獨特的詩性邏輯。

 

在"蜂蜜的信息，再次宣告了天堂的失敗"的隱喻中，甜蜜與失敗的并置，形成了對烏托邦想象的解構。這種語言實驗不僅體現在修辭層面，更在"房門外飄揚著無數看不見的旗幟"的超現實意象中，完成了對現實政治的詩性超越。

 

五、精神突圍的詩學建構：在矛盾中抵達澄明

 

全詩最終在"腐朽的寶石，仍愿迎接抒情的新人"的意象中，完成了對現代性困境的超越。這種"頑強一萬年還在一往無前"的生存意志，與"和風穿過水晶猶似疑慮重重"的理性反思形成辯證統一。顧偕通過"扼殺的風暴照樣是種觀念的旋律"的詩性轉化，實現了對歷史暴力的審美救贖。

 

在"微笑于夢境，又使錯誤歷史重頭再來"的結尾處，詩人展現了驚人的詩性智慧。這種對歷史循環的清醒認知，與"神圣乍然能于火焰中騰飛"的超越性表達，共同構成了顧偕詩歌的精神譜系。在矛盾的褶皺中綻放的現代性詩學，最終指向了"希望的血液確實改變了世界"的終極信念。

 

結語：作為思想的詩與作為詩的思想

 

《這個早晨無處不在》這首短制新作，標志著當代著名詩人顧偕詩歌創作的新高度。這首詩通過意象的復調編織、哲學的詩性轉化、社會的隱喻批判、語言的先鋒實驗，構建了獨特的現代性詩學體系。在工具理性肆虐的當下，詩人以"深刻的花朵"的姿態，在"淤泥"中綻放出永不屈服的精神之光。這種在矛盾中抵達澄明的詩學實踐，不僅拓展了當代漢語詩歌的表現維度，更為現代人的精神困境提供了詩性的解決方案。當"車水馬龍不過是自由的歌謠"，顧偕的詩歌已然成為這個時代最動人的精神宣言。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