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林密云繚霧繞的老君山上,有個懸崖絕壁,絕壁下住著幾戶人家。挨得最近上下院的,一戶是劉嫂,一戶是牛能。
劉嫂男人到南方打工去了,扔下癱瘓在床的老母親和七歲的女兒由劉嫂照顧著。男人已經半年多沒往家寄錢了,幾次打手機也沒聯系上。
牛能,心靈手巧,高大強健勤快,家中殷實,因為啞,三十大幾了仍沒有個屋中的人。
牛能時不時幫劉嫂干這活兒,干那活兒。
劉嫂看在眼里,嘴上不說,心里暖暖的。
又是半年多過去了,男人仍沒有音信。劉嫂一邊侍弄著地里的營生,一邊上山弄些中草藥到街面上賣,維持著生活,維持著婆婆用藥。
疲勞一天的劉嫂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才三十來歲呀,她是弱女子呀。
敲門聲又響,她噙著被褥,淚水往肚里流。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遠了。
風又來了,拍打著窗子。接著雨也來了,拍打著屋檐下的芭蕉。不知哪家拴著的貓在呼應,叫得清苦。
劉嫂再也忍不住,嘩嘩的淚水打濕了被褥。
花老公雞在劉嫂院中大核桃樹杈上,撅著尾巴,喔——喔——喔——一叫,天明了,也晴了。
一夜風雨,劉嫂扎著小辮兒的女兒病倒了,燒得厲害。劉嫂披頭散發,慌里慌張,顫抖著紅內衣里的兩個大奶子,扭動著細腰,踏著泥濘,淚水汪汪地沖進了牛能的家。
“孩子病了,你幫幫我吧。”
牛能臉燥得像紅綢布似的,血管里的血鼓動得周身噴火,他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抱緊了劉嫂的腰。劉嫂拼命掙脫,“啪啪”兩個耳光,轉身搖搖晃晃地跑回家,抱上孩子,向山下奔去。
牛能愣了一會兒神兒,在自己臉上?了一耳光,匆匆忙忙鎖了門,連三趕四向山下追去。
牛能抱著孩子,與劉嫂急匆匆地在街道的人群里穿梭。到醫院門口,劉嫂撞見了與她丈夫一起到南方打工的豹子。
“你啥時候回來的?”
“前天。”
“你哥咋不回來呢?”
“嫂子你別急,他不會回來了。”
“為啥呀?”
“他,他在那里又有人了。我本想過幾天再去找你,沒想在街上遇到你了。”
豹子說著,從口袋里取出一紙離婚協議和一個存折一封信。
劉嫂臉色蒼白,身子踉蹌了一下。牛能和豹子連忙扶住她,一起抱著孩子走進了醫院。
晚上,劉嫂剛伺候婆婆吃過飯,牛能走了進來。
他用手比劃著問:“孩子咋樣了?”
劉嫂連忙打著手勢說:“你不要把白天的事兒告訴我婆婆,她受不了。孩子好多了,在西屋床上躺著呢。”
牛能點了點頭,向西屋走去。劉嫂尾隨其后。
燈光下,牛能伸手在孩子的額頭上摸了摸,又在自己的額頭上摸了摸,點了點頭。
他比劃著說:“白天的事兒,你不要太傷心,有啥事兒盡管說,我會盡力幫你。”
劉嫂咬著嘴唇,噙著淚花點點頭,心中那股暖流在涌動。
牛能走出屋門,回家了。
劉嫂扶著屋門望了好一會兒,才愣過神兒來,走進婆婆的住室,收了三斗桌上的飯碗,走出屋門,來到灶房。
瓦藍的天上飄著幾朵云,蒼白的月亮在云里徘徊,迷離的星星眨巴著眼睛。
劉嫂拾掇完畢,解了圍巾,嘆了口氣,向房后的廁所走去。她要小解,順便掂了尿盆回屋睡覺。
她剛解開褲帶蹲在茅槽上,一個黑影沖了進來,把她按倒在地上。
“你,你是誰?你要干啥?”
“嫂子,聽說,俺哥不會回來了。你這么苦,俺幫你。”
“你,你混蛋!”
劉嫂竭力爭扎著,可那干瘦的男人畢竟是男人,騎在她身上,她哪能擺脫得了?
危急時刻,牛能“呼”地竄了過來,伸手抓住那人上衣,猛地一甩,就甩到了廁所外地上。他氣呼呼地走過去,一手按住他的胸脯,一手在他的臉上“啪啪啪”地扇起耳光來。也不知扇了有多少下,牛能累了,才放開手,抬腿在他屁股上狠命地踢了一腳,手往遠方一指,“哦”了一聲。那人爬起來,拍了拍屁股,倉皇逃跑了。
劉嫂滿眼淚光地走出了廁所,牛能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抬手幫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比劃著說:“別怕,有我呢,快回屋睡吧。”
牛能轉身就要離去,劉嫂快走幾步,上前攔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