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選擇（小小說）

 

作者：楊開

 

李揚年紀已三十而立之年，與女朋友菊花戀愛三年，感情基礎牢固，愛得如膠似漆。

李揚和菊花都在城里不同的單位工作，都是工薪族，沒有什么錢財積蓄。

李揚帶著禮物。一箱進口車厘子、一箱蛋白粉、兩瓶茅臺酒、兩條中華香煙，來到菊花家。菊花的父母親，精心烹飪了一桌好菜招待李揚。吃完飯后，李揚在菊花父親、母親面前，向菊花求婚。

“你們年齡不小了，也該談婚論嫁了，這是人之常情。但結婚起碼在城里該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吧，解決居住問題。”菊花的母親說。

“ 沒在城里買房，我不同意你們結婚。”菊花的母親又說。

“不可能租房結婚吧。不買房，我也不同意你們結婚。”菊花的父親說。

“安居樂業，窩都沒有一個，怎么可能成一個家呢？李揚愧疚地對菊花說。

“你媽說要買房，才同意我們結婚。這很合情理，要求并不過分。只怨我無能為力，買不起一套房子。”李揚愁眉苦臉地對菊花說。

“遇事不慌，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再想想辦法吧。”菊花懇切地說。

李揚和菊花每月薪酬除了交房租、日常生活消費開支，一年時間到了年底積蓄僅一萬多元。

李揚的母親向娘家、左鄰右舍，乞哀告憐，借到二萬元。

李揚對菊花說：“三萬元買房款，買個衛生間的房款都買不起，買房難啊。”李揚哀嘆道。

過了三年，李揚的婚房還是沒有著落。李揚和菊花經受著馬拉松戀愛賽跑的煎熬，連嚅息的機會都沒有，一直長跑。

“媽，菊花的父母說：‘買了新房，才同意我和菊花結婚。’”那天，李揚趁著星期天回家，對母親說了他倆結婚遇到的棘手難題。

“我也是沒辦法啊。在城里買一套房，一出手就六七十萬，我不吃不喝，到猴年馬月都擠不出這么多錢買房哩。兒啊，媽就擔心你的婚姻大事。夜晚一想起這揪心事，連覺都睡不安穩，我失眠了啊。”母親一串混濁的老淚流了下來。

“媽，你也不要太傷心，惹出病來，傷害了身體，這怎么辦呀？大不了我不結婚了。”李揚安慰著母親說。

“笨兒子，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們還是再好好想想辦法籌錢買房。”母親說。

李揚家住城郊農村，是個苦命的孩子。他剛十歲，父親因病走了，治病還欠下了一屁股債。

母親寡婦一個，辛苦勞累撫育孩子，掙錢供兒子上學讀書。從小學、初中、高中，直至大學畢業，畢業后在城里找了工作。花了不少錢，母親雖吃了不少苦頭，但兒子爭氣，有了城里的工作。但她心里也感覺為兒子的成長付出的艱辛，值得！無怨無悔。

兒子的婚姻大事。購買婚房又成為了母親的心頭之痛，像一只攔路虎，橫跨在嚴酷的現實生活里。母親陷入了痛苦的深淵，無法解脫，一籌莫展。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三年后，城市規模擴大。李揚家里地處城郊的老屋，被房地產商家征用建商品房，獲得了一筆征地補償款。

“兒子，你帶菊花回家一趟，我有要緊事與你們商量。”母親打電話給兒子。

那天，李揚下午下班后，他駕駛著電瓶車，搭乘著菊花，風急火燎地趕回到家。

“我們有錢買婚房了。”母親高興地說。

李揚和菊花面面相覷，倏然愣怔了。

“我們這老房子，被房地產商征用了，我得到了征地補償款。用這筆款你們在主城區購買一套商品房，準備結婚吧。”母親說著，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喜從天降。李揚和菊花興奮得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終于有錢買婚房結婚了。

一個月后，在主城富安居小區，李揚購買了一套100平的精裝18樓的高層電梯房。交足房款，房產商交匙鑰就可入住了。李揚和菊花有了新房，就可喜結良緣了。

一個明媚清新的早晨，李揚和菊花親密地拉著母親的手，來到了新房。眼前的一切讓母親眼前一亮，新房的內部裝修風格，典雅華麗，非常精致，透露出品質和美感。母親咧開厚厚的嘴唇憨憨地笑著。

“媽，我和菊花結婚后，我們一家人就住在一起。”李揚對母親說。

“媽，你一生勞累，你辛苦了，我和李揚結婚后。我要好好的孝敬你。”菊花接著說。

“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你們結婚后，你們過二人世界吧！我一個老太婆，我在你們居住的小區附近租間舊房子住，我會經常過來看望你們的。”

母親性情犟，執拗不愿意和兒子、媳婦住在一起。

李揚順應母親的心愿，另租房子給母親獨自居住。

李揚看中了另一小區的房子。租一套小戶型的45平的小區房子給母親居住，距離他的居住地有五里路遠。小區環境優美，綠樹成蔭。亭臺樓閣，假山錯落。他帶著母親看房，母親硬是不同意租這套房子，李揚只好退租。

三天后，母親對兒子說“我看好了一套舊民房，距你住的地方二里路。和你們近，我就租這套房吧。”母親對兒子說。

兒子和母親一起看房。李揚來到了母親選擇租住的老舊房子。這房子簡陋的設施，逼兀的空間。

母親對兒子說：“我只想住得和你們近些……”李揚聽后，百感交集，悶悶不樂。

我怎么就沒有想到母親的真實想法呢？

李揚的眼眶紅紅的，淚如雨下……

2024年9月12日

作者簡介：楊開，廣西作家協會會員。《鬱州文學》雜志編輯。小小說作品發表散見于《羊城晚報》《河南文學》《精短小說》《中國作家》等刊物。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