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力量——讀路遙《平凡的世界》
2016-04-11 10:14:30
作者:蓬文超
山巒,溝壑,川道,河流,黃土疙瘩,窯洞,村落,信天游,秧歌,腰鼓等,繪成了陜北黃土高原美麗的畫。在畫里,我看到了奔騰不止的黃河水,聽到了壺口瀑布震天動地的呼喚。哦!這是祖國母親的呼喚喲,是華夏文明不息的呼喚。“咚咚”的鼓聲傳來,陜北人民在黃土地上狂舞,這舞——是那么的奔放,那么的豪邁,那么的氣壯山河。
雙水村,東拉河,神仙山,廟坪山,哭咽河,還有村前那片密麻的棗樹林,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我們留戀山川日月的秀美,留戀故鄉山水溝坎的多情,對它們充滿了無限的熱愛和依戀。我們賦予它們神奇的傳說和美麗的故事,那些美好的愿望和世代相傳的文化得以靜默的形式,一代代傳承下去。鄉音鄉情,鄉思鄉魂,誰逃脫得了!誰又逃脫得掉呢!生我養我的故鄉啊,我的母親,我的奶娘,我的親親疙瘩。
路遙在《平凡的世界》扉頁說,謹以此書獻給我生活過的土地和歲月。話說得多么簡單而平凡啊??墒?,我們知道,路遙寫《平凡的世界》歷時六年,用三年的時間準備、體驗、構思,做了大量的筆記,收集了大量的資料。每一部都寫稿兩遍,三部共百萬字。在那個電腦還沒有普及的年代,路遙僅以筆和紙,憑借“戀愛般的熱情,宗教般的信念”, “像牛一樣地勞動,像土地一樣地奉獻”精神,用心血和生命完成了這部史詩般的創作。這是什么力量支撐著他呀,讓他完成這部跨世紀的著作?我托著腮幫深深地思考,我的思緒完全進入了雙水村,罐子村,進入了黃原地區和大牙灣煤礦。我找到了少平,曉霞,找到了金波,郝紅梅和潤生??吹搅藦V袤的黃土地,黑壓壓的煤礦。聽到了戰天斗地的吶喊和掌子面上的爆破聲……我找到了答案,這是愛的力量啊,是熱愛家鄉熱愛生活熱愛祖國的力量,是人性關懷的力量,是日月山川大地的力量。
愛的力量滋養著平凡的世界,在我們平凡人的生活里,愛的力量有時春風化雨,有時電閃雷鳴;有時悲歡離合,有時嗔恨巔狂;有時苦難傷痛,有時堅忍執著,有時甚至是背叛和墮落。愛的力量似乎無處不在,無處不有。
《平凡的世界》里的人物,哪個沒有愛?哪個缺少愛?即使是“逛鬼”王滿銀,他也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兒女,逢年過節總要奔忙著回一趟家。蘭花執著堅韌真誠的愛的力量,深深感動了王滿銀的心,使他回心轉意,改了脾性。這種執著堅韌真誠的愛,同樣是李向前,金波,武惠良,秀英,潤生所具有的。這種愛的力量是巨大的、強烈的,也是能夠感化人心的。
當土地下戶,農業生產資料歸農戶所有。飼養員田萬江老漢深更半夜立在飼養室石槽前,眼含熱淚,喃喃自語,絮絮叨叨地記掛著和他相伴多年的牲畜,擔憂它們吃不飽睡不暖。那只被撕咬受傷的老貓,呻吟著在徐國強老漢的懷里死去的時候,無限的悲痛和哀傷涌上老漢心頭,他泣不成聲——失去的不是貓,就如是與他相依為命的親人。此時,我才體會到了 “孤獨”兩個字的真正含義。我想到了留守老人(一個叫“空巢”的詞,更令人心碎)。他們不缺物質,可是他們缺精神的寄托和依靠。
我還要濃墨重彩地說一說潤葉和少安的愛戀,說一說曉霞和少平的愛情,說一說潤生和郝紅梅的真情,說一說金波對藏族少女的一心相應。每讀到路遙對他們的描寫,我都會淚流滿面,不能自已,不斷用紙巾擦淚。驚得坐在旁邊的孩子和妻子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我只能又莞爾一笑,對他們說,太感人,實在太感人。孩子就又跳又吼:我也要看《平凡的世界》,我也要看《平凡的世界》。
《平凡的世界》離我們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可是它并沒有老去。那些場景的描寫讓人撕心裂肺,我不時地會沉浸在原西河畔,被青草坡和馬蘭花深深地感染。沉浸在青海草原的落日、馬群和奇妙的對歌中。沉浸在古塔山的打碗碗花和《熱妮婭•魯勉采娃》的對白里,杜梨樹下的那個約定已是淚流滿面。
《平凡的世界》所具有的強大的對人性釋放的生命力,以及對社會,對改革,對發展的關注和思考,與當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脈相承。它閃耀著光輝的靈性,催人奮進的動力毫無減退。《平凡的世界》立根于大地,它為人民所書寫,為祖國而歌。似春雷,似響雷,召喚著一代代人奮勇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