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月為媒,托舉生命和情感的美好
——讀王曉波文集《銀色的月光下》
作者:郭園
王曉波的《銀色的月光下》是一本文學作品和評論作品兼有的文學合集,主要內容涉及詩歌、散文、評論等三個體裁方面的作品,這些作品又被分為五個專輯。不論是“歲月游虹”“憑欄問月”“月伴燈影”還是“翹首盈月”“月半小夜曲”又或是“一生明月今宵多”,這里面都有一個“月”字,不論這個“月”在某一平面維度上的意思是否一樣,但總歸是達成了字面意思的一致,并暗含著作者的某種寄托。由此我們也能夠看出作者對“月”的情有獨鐘。不論詩歌、散文還是評論,都是銀色月光之下的思索和探求,都是月光串聯著的生活和生命,從某種時空象限上來看,月亮是生命的見證者,也是亙古星空、漫長河流的親歷者和捕獲者。綜觀這些不同題材,不同體裁的作品,不難發現,作者寫什么都是在寫生活,寫時光歲月里的生命,也寫那些世界的歡喜悲戚、辛酸苦辣,寫那些生命的溫暖和甜蜜,生活的美妙歡欣,也從真善美中打撈著人世間的愛和真心。
三輯詩歌,兩輯散文,一輯評論,總體來看,詩人出身的王曉波或許更習慣于詩歌這種表達方式和表現形式,此外,他的諸多評論也與詩詞有關,散文的書寫既注重聯系現實,又兼有詩性的氣質。因而,這三類作品既是并置而行的,也是以詩歌為主體,以散文和評論為兩翼所構建出的個體浪漫現實主義的浮雕。從他的這些作品中,我們既能看到作者對故土家園、祖輩鄉親的回望,也能看到他對時代發展、社會生活的關注,還有那些關乎民族歷史、文化脈絡的記錄和刻畫,以及一個詩人對詩歌創作,詩歌評論的獨特思考。這些是王曉波對現實生活的真切感知,自我內心情感的發散和聚攏,也是個體生命延展和伸長的觀照觸角,并借此走向了更加廣大深遠的生命層次,獲得了身心的成長和精神的洗禮。那些目之所及、心之所感都被他以浪漫空靈的筆墨寫入作品當中,氤氳成情感的濃烈和淺然,以月為媒,以月傳情,王曉波以詩歌、散文和評論記錄著生活,解讀著文學和世界,托舉起了生活和生命的美好,推動著情感的生成和播撒。
例如他的《月的鄉愁》,就是借著月亮的溫婉柔情訴說自我內心的惆悵和思念,詩人在詩歌中這樣寫道:“年年月到中秋/年年望月/年年把欄桿拍遍/秋的露珠濕了發鬢/濕了鄉愁/思鄉的心不肯停歇/年年欲說還休//年年月到中秋/年年思鄉/年年都有不同的鄉愁/想父母高堂念兒白了頭/門前植的桂花/不忘滴水之恩/年年香繞庭院/年年兒謹記于心頭//“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讀著唐詩念著宋詞/年年望月/月的中國/年年總有月的鄉愁”(《月的鄉愁》)。他以“月到中秋”的反復手法書寫著時光的流動,生活空間的騰挪轉移,即使將欄桿拍遍,或許也無人會登臨意,即使頭發的鬢角被雨水打濕,心中的思念也沒有減少半分。此外,詩人還以“白了頭”襯托內心的思念之急切,以桂花的滴水之恩倒映出人們對父母要有的感恩,詩人的“謹記”也于無聲中敲打著天涯游子最為敏感的神經。這是詩人心中思親思鄉之情的積郁濃烈,情之切切,意之鑿鑿,月是故鄉明,飯是家里香,詩人也在傳統節日的回環往復中訴說著對親人的惦記和懷念,感慨著時光的流逝。在唐詩宋詞的吟誦中,他想到古人的鄉愁,更想到自身的鄉愁,看看身處異鄉的自己,卻也倍加思念故土的父母親人,正如詩人所表達的,鄉愁大抵上也是中國的傳統,是每一個中華兒女遠走千里萬里也忘不掉的內心眷戀與思念。王曉波以月為載體,說是月的鄉愁,實際上那溫柔的月光里綴滿了人的情感,或許是思念太重,因而將月亮壓得彎了又彎;或許因為思念太多,故而也將月亮撐得圓了又圓。
他的散文《一個民族的永恒紀念》,從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端午節說起,分別講述了端午習俗,節日的來源,以及從中挖掘出的背后更為深厚的歷史底蘊、政治意識和文化傳承。由此延伸至對生命意義與價值的探討,通過對屈原大夫經歷和遭際的細數、回望,作者也帶領讀者一起感悟著屈原的家國情懷,視死如歸的精神以及高尚的道德情操,高潔傲岸的人格品質。在文章的最后他說:“我想:我們永遠不會忘記屈原!中華民族的子子孫孫會永遠牢記‘端午節’的意義!”這是作者對厚重歷史文化的信念,也是他對中華兒女滿懷著的信心。永遠銘記,永遠懷有著一顆為國為民的初心,那是文化之根,更是家與國蓬勃發展的靈魂,也是他于歲月煙塵之中對遙遠歷史人物的懷念和尊崇。穿越時空隧道,回到那時那地,感受著時代的滾滾煙塵和社會的車轍,感慨著命運的無常和偉大詩人的果敢無畏,在回望和凝眸之間,在時光凝滯和思維閃轉之間,王曉波也多了一種對歷史、世界、生活和生命的虔誠敬畏。
文藝評論《吹掉泡沫 還詩歌以亮麗》立足詩歌本質,立足現實境況和當下的詩歌土壤,將詩歌從那些虛化的泡沫中打撈了出來。他認為即使是新詩,也不能盲目照搬西方的寫作范式和寫作模板,中國人的詩歌還需從中國的歷史、文化中汲取營養和能量,浪漫的想象和對現實生活的觀照是必不可少的,這是王曉波的詩歌主張,也是其面對詩歌創作的態度。無論任何時代,詩歌都因其短小精悍,語言瑰麗有著廣闊的生存空間和獨特的時代需求,時代價值,正如作者所言:“詩歌應立足社會,以時代為背景反映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任何好的文藝作品都是植根于時代?!逼渌}材也是一樣,唯有吹掉虛浮的表層泡沫,才能夠顯現出文學體式的本原和本色,展現出文學藝術強大的念力和感染力。
不論是詩歌,散文還是評論,在王曉波的筆下,都顯得那么活潑有力、楚楚動人、蓬勃茂盛,詩歌的純與真,散文的散漫與松弛,文藝評論的嚴謹和規整,這些都成為作者辨識人間的眼睛,感知生活和世界的觸角,擁抱生命的全新方式。無疑,王曉波的那些想法、思維和意念都被他寫入這些作品當中,成為其含情達意的載體,表露心緒的媒介,感懷人生、慨嘆時光的方式,也是他抵達人生新境界的橋梁。這些事與物,情與景參與構建著他的生活,成為縈繞在他周身的銀色月光,為他照亮著漫漫前路,指引著前行的方向。而他亦以明亮的圓月為窗口,實現了對美麗生活,美好生命的攝取和定格,也實現了對真實自我的呈現和彰顯。由此抵達了世界的繽紛、美妙和翩然。
原載:《湛江日報》2025年6月10日“文化”副刊,責編:鄧亞明
※郭園,安徽太和人,現居蕪湖,系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博覽群書》《青春》《吐魯番》等。
書名:銀色的月光下
作者:王曉波
出版發行:中國工人出版社
※王曉波,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山市詩歌學會第二、三屆主席,中山市作家協會第四屆副主席,中山市文聯第八、九屆主席團成員,2015年12月主持創辦大型詩歌季刊《香山詩刊》。著有《山河壯闊》《騎著月亮飛行》《雨殤》《銀色的月光下》等5部;主編《那一樹花開》《詩“歌”中山》《中山現代詩選》等13部;曾獲人民日報作品獎、廣東省有為文學獎、中山市優秀精神文明產品獎、中山文藝獎、香山文學獎一等獎等獎項。其詩學評論《吹掉泡沫 還詩歌以亮麗》(載《人民日報》2002年6月11日)和《不敢茍同的錯誤詩學》(載《作品與爭鳴》2003年7月)曾受到廣泛關注;詩歌作品載《人民文學》《詩刊》《中國作家》《青年文摘》《詩選刊》等刊物;入選《中國詩歌選》《中國詩歌年度選》《中國新詩日歷》《中國愛情詩精選》等選本。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