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詩人,必須是具體的思想家
鷹之
只要一個人的寫作能夠納入歷史,這種寫作便與前人是互文性的。但針對中國自由體新詩而言,這一條卻不存在。因為中國古詩詞所代言的真善美,“美”是放在第一位的,但新詩必須將“真”字放在第一位,否則就是“退化”而不是“進化”,這是形式的自由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這便決定了,中國古代大詩人可以不是思想家,現代詩人必須是!西方大詩人可以是一個泛指的思想家,但中國近代大詩人卻必須是一個具體的思想家!因為西方有足夠多的近代大思想家文本為詩人的創作提供互文佐證和依據,但中國近代史根本沒有大哲學家、思想家,如果僅建立在與西方思想家文本的互文上,便喪失民族性和原創性。從這點來說,中國這一百年新詩史還未產生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詩人,最根本的證據是,他們的文本無法有效沖破似是而非的玄學抵達更具普遍性和確定性的哲學,或者說,中國只有相對成熟的智性詩,卻不存在真正有思想創新的理性詩,而一旦站在這個高度上重新評價他們,他們便會由詩人降格為常人。
●什么是存在?所謂存在就是因果。一個絕對運動的因,一個相對靜止的果,前者是精神范疇的遮蔽著的,后者是物質范疇的顯現著的。
●所謂詩歌,就是詩人對其個性化世界觀、人生觀做出的形象化命名,在言世界觀中走向高潮,在言人生觀中滑向低谷。
●所謂“詩歌語言”就是有機化、戲劇化物象關系,前者決定詩法自然,后者決定詩的詩性。
●所謂歷史,就是時間的失戀史
●所謂藝術,就是人類對造物主的模仿。
●所謂詩之美,就是一種未知性在呼之欲出。
●所謂“文無第一”,就是外行領導內行的最佳授獎辭!
●所謂“解構主義者”,就是把盤子打碎卻不知道怎么粘起來的人,粘起來又不知道放啥東西的人。
●所謂詩歌的“民族性”就是一個民族的世界觀在文本中的潛意識體現。
●中國古詩就是天人合一的“意境詩”,西方詩歌就是讓真理產生韻味的“意味詩”。
●物分陰陽老幼,詞語分嗎?因此我不主張詩人在詞語陌生化上做文章,因為詞語與詞語之間只是邏輯關系,只具有“意思”不具有詩性。根據“呈現要遠”的原則,把詩歌語言定義為詞語陌生化,早晚都會出現“語言殺死語言”的情形,比如最黑的黑是白,最白的白是黑等等,因為反義詞最遠,但這是詭辯,不是詩歌的語言。
●詩歌語言跟禪宗里的公案語言雖皮毛有些相似,但內在卻是質的區別!前者是建立在理性上的不可言說,是普遍性的,是可以遞進發展的。但后者卻是非邏輯的,個別的,只適合特定人群的。因此,我始終認為佛印的存在只不過是蘇東坡旁邊的一個佐證罷了,他那些抖機靈的公案詩,永遠也不可能與蘇東坡相提并論。
●詩歌的內容是佛,直抵真善美的根部,詩歌的形式是妖,總是充滿不可捉摸的意外性,二者的統一叫境界。
●假如古體格律詩詞的結構類似是一張“竹簾”,也就是把長短統一粗細均勻的竹子穿成簾子,那么白話新詩就應該更類似于人體結構,是由大小不等的“肌肉塊”組成的。或者說,古體詩的內容是感性的,形式是理性的,而新詩則是形式是感性的,內容是理性的,從傳播的角度來說,新詩永遠也離不開“得意忘言”的支持。
●世界文學史像一條大河在我們身邊流過,我們只有融入才得以生生不息。
●有人整天開放,只為引來一群蝴蝶,而我每天都在枯萎,只為滋養一支靈芝。
●任何一個舉著反傳統、反文化旗號的革新分子都是可疑的,這相當于對祖宗留下的寶貴精神財富視而不見而“凈身出戶”,有時候,意識不到本民族的文學史存在,比意識不到世界文學史存在更加糟糕。
●所謂永恒,就是一場永遠的勢均力敵!那些能永遠存在下去的事物,每時每刻都在與這個世界摩擦起電。
●對于詩歌,“前無古人”可能是個褒義詞,但“后無來者”可能是個貶義詞,說明這是個“怪胎”不具有繁殖能力!
●“個人化”是對寫作難度的一種降低,但“個人化”又是寫作的開始!
●在我狹隘的愛行將耗盡之刻,廣博的愛卻轟然誕生,它無窮無盡無始無終,支撐著我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寫作口氣
●少年言情志,中年談理趣,晚年歸神性。這是詩人的宿命。
●翻譯家可以不懂詩,但不可不懂哲學。前者讓他犯下戰術錯誤,后者令他犯下戰略錯誤。
●我確定我提高——每天發現自己的小眾化。
●詩歌的現代性離不開現代科技的介入,因為失蹤的“人性”正附著在這些東西上面。
●詩人四十歲之后,思想、技藝每十年增加一毫米,五十之后,每十年增加0,9毫米,以此類推。但不要小瞧了這一點點的進步,這幾乎是一個詩人全部的快樂,也是人間最珍貴的財富積累。
●真理的頭部永遠在少數人掌中萌芽,真理的尾部永遠在大多數人的手中潰爛。
●李白因為沒有“時代氣息”在當代家喻戶曉,杜甫因為強調“時代氣息”被所處時代拋棄。
●什么是重要詩人,什么是優秀詩人,什么是偉大詩人?前兩者都無法脫離具體時空條件的約束而存在,只是一個“相對數值”。而后者可以充分實現與時空相抗衡,甚至可游離于時空之外,是一個“絕對數值”。
●我眼中的“偉大詩人”就是那些對人類思想的文明進化史帶來影響的人。“偉大詩歌”往往都是建立在人類科技、哲學、社會經濟學等領域的重大發現與突破之上,很難離開重大社會變革孤立存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對于詩歌呈現而言,“惡”有發酵功能,因而從惡到善是一種由遠及近,由內向外的旅行。而美好沒有,從美好到美好只是從綠葉爬上花朵這么簡單。這就是關于“人性本惡”和“人性本善”兩種世界觀帶給詩歌的區別。
●如果作家是人群中的一員,詩人則更類似萬物中的一員,詩人如果不能借助到大自然無窮無盡的力量,那么將失去與作家并列存在的地位。
●一個詩人如果不能在心中囚禁著一場戰爭!即使走進桃源深處,他也是個誤入者。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群眾只為昨天的那枚歡呼,智者只為今天的那枚悸動。
●所謂“詩之道”就是詩人相對成熟的思想體系找到了與之相輔相成的客觀對應物群體,并形成一種亦步亦趨的良性循環通道。
●秩序像一雙舊鞋子,世界是個新人,每天都有腳趾頭露出來,也有腳趾在疼。
●在當今詩歌無用、天時不在的情勢下詩人當何為?如果不想過把癮就死,那就默默無聞地做一根繡花針吧,把古代的現代的、東方的西方的斷裂,一針一線縫起來,也算給后人鋪了一段路!
●我越來越喜歡粗糲的原生態的東西,太過精致的東西往往只與詞語有關而與語言無關,這類似于在物與物的磚頭間抹上了過多的詞語水泥,雖光滑卻沒了質感。
●我堅決反對在詩歌中使用通感,因為詩歌本就是“第六感”的產物,讓“五感糾纏不清”反而降低了詩歌的神性。
●何謂“命運”?上天給了你平庸,自然也賦予了你平庸的權利,同樣的上天讓你優秀,也給了你捍衛優秀的義務。
●造成晦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還是思想的旅行太近!把看到的東西全堆在一個近處的小倉庫里,讓讀者的眼光沒地放了。
●自己身體就是第一讀者!什么是詩?在我看來就是一些神秘之物從身體迷宮出走路線的痕跡,每次“空”了的感覺就是最大的肯定,別人再說什么已不重要。
●否認了詩歌是體驗,否認了詩歌的工藝性,就否認了詩人水平的可遞進性,那些把詩指認為感覺、直覺的人,就等于向世人宣布,詩人就是越寫越差的人,因為隨著年齡的推進,感覺和直覺在不停地退化是不爭的事實。
●一切事物的繁殖基因都是理性的,否則怎么會有“轉基因”一說?詩能例外嗎?詩當然也有著理性的性器!你打入它的內部它才可能為你生殖!因此,詩一直愛著真正同她“做愛”的人——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荊棘叢生的茫茫原野,寸草不生的無邊沙漠......那里只有一個見證者——上帝。那就讓那些爭名奪利的功利分子去分享表層的味道吧,對于真詩者文本以外一無所有!
●共鳴何謂共鳴?就是讀者讀起來像他自己寫的,那如何讓讀者有共鳴?當然是客觀化!你像滴水一樣溶解在詩中,把發泄的自由與沖動讓給讀者!因此,在無詩之時切莫緊張,與其盲動莫若呼呼大睡!睡掉主觀性!讓靈感的種子落到一片春眠不覺曉的處女地中,這多么美!!
●對于詩歌來講,“語能成勢”就是最好的節奏與旋律,不可削足適履,如同書法家、畫家的“飛白”,洋溢之美比清晰之美更具魅惑力!因此,凡過分斟詞酌句以辭害意者必是小家。不借助大自然恢弘之力,詩人“單打獨斗”又能幾何?
●我始終堅信,最樸實的感性和最深刻的理性在一個交匯點上,這如同肯定和否定之否定離得最近一樣。因此,有時候一個普通百姓對詩歌的見解,有可能比一個二流專家更可信賴。
●所有國家都可分兩種:感性的和理性的,感性國家和民族如《易經》所言的“小人革面”,不停地推翻再推翻,君主與人民互不理解惴惴不安。理性國家則如“君子豹變”,君主與人民相忘于江湖,各安其樂。
●每一個天才都是一把錐子,被埋沒越深,露出尖的可能性就越大。
●大詩人總想比別人高出一厘米,他所設想的進步如同樹枝長葉,越往上葉子越小,但小詩人則總想一下子就比別人高出99厘米,所預想的進步如同平地一聲雷,只能靠投機。
●幽默與笑話有何分別呢?很簡單,前者理性,有后勁。后者感性,一次性。明白這個道理,就明白了東方口語詩與西方的差距所在。
●這世上沒有一種宗教能和詩歌的教化功能相媲美,沒有一種教徒能比得上詩人對詩歌的虔誠,因為前者是建立在功利化色彩之下的,死后升天、成仙、成圣等等,而詩人對詩歌的愛則近乎一種零回報之下的一往無前的愛。因此,假定宗教是教會人們如何正確地活著,那么詩歌就是教會人們如何去正確地感受愛!
●世界上所有的辯論都分為兩種,一種是時間范疇的,類似于你和昨天的你辯論,他和明天的他辯論;另一種是空間范疇的,類似圈子里面的和外面的辯論,山上的和山下的辯論。因此,在時空有效轉換促最佳成論戰契機之前的所有辯論都是無意義的,很多時候的辯論就如同把自己經歷過的向那些沒經歷過的人展示一樣,這種自我展示很討厭,因此不辯。
●所謂“偉大的時代”就是能誕生“第一”的時代,這標志著這個時代的讀者是成熟的,而且已達成了相對統一的審美共識。沒有第一的時代,讀者可能一個也記不住。偉大的讀者和偉大詩人歷來都是相伴而生的,否則即使出現了偉大的詩人,也需要下一個“偉大時代”去認可他,比如杜甫、波德萊爾、史蒂文斯等等。
●女兒問我第一和第二有什么區別,我說就是梨花體和羊羔體之間的區別,前者點擊千萬,后者不足百萬。
●我也曾無數次絕望,但睡一覺又看見新的太陽了,便又產生了希望,記住,即使宣判自己,也要選一個早晨。
●除了你自己打到自己,連上帝也不能打到你,因為上帝也不能去無來由地去做一件事,若他真的這樣做了,你就成為他的債主了。
●“深入淺出”的寫作者一直是被時代遮蔽的對象,因為深入,普通讀者永遠也摸不到詩歌的真正內涵,因為淺出,他們卻認為自己都讀懂了。因此,深入深出的學院派和淺入淺出的口語派反而都成為了時代寵兒,前者即使看不懂,他們也不敢輕視,因為看著有文化,后者一看就懂就有共鳴,自然也遮蔽不了。
●多看一些自己看不太懂的東西遠比一看就懂的東西用處大得多,因為你還有一個生產思想的潛意識在工作,你雖然沒懂,但你的潛意識還在繼續消化它們,這就是為什么有些人一覺醒來突然發現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這或許就是人們是常說的“跳躍式發展”吧。
●請注意,詩歌不是“以小見大”,而是“以小折射大”,明白了這一點,就明白了詩歌與小說的區別。
●所謂“詩性”就是指的詩歌的藝術性,也就是神性、童話性、意外性(戲劇化)在詩歌中的含量,只不過它們是滲透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上帝給每個人類都分配了天性,一出生我們就騎在了它的脖子上爬行,然后我們就慢慢忘了它的存在。最后,我們又要經過千辛萬苦的修煉才找到了它,就像騎著驢的人最終找到了驢一樣。
●我像一條饑餓的蛇,每天吞掉自己的尾巴,然后長出一條新的尾巴,這就是修行!
●當權者注意了,當群眾對“真相”不再抱有期待,轉而就會成為另一種“真相”的制造者!
●誰說詩人不重要,中國出過829個皇帝,普通民眾可能叫不出29個,但叫出29個詩人的名字卻很容易。
●道是適合所有人的,但卻是曲高和寡的。術不是適合所有人的,但卻是適合大多數人的。明白了這個道理,你就明白了孔子為何比老子更出名,觀音菩薩比釋迦牟尼更有影響力。
●每一首好詩都是天人合一的生物,是永遠也不會走投無路的,它們最終也不會屈服于人類的安排。它們究竟有什么標志?恐怕只有一點——絕對的完美!好詩歌絕對不是相對論的產物。
●詩歌的引申義是由能指產生的,如悠然見南山的“見”字,又綠江南岸的“綠”字,這些字如換成慣常的“看”、“過”字,雖意義沒變,詩卻沒了。但另一方面,形式(能指)的穩定性遠大于內容,甚至幾千年前的詩也會被誤解成今人所寫,如何理解這一對悖論?
●詩歌的命名方式分兩種,一種是思想的命名,也就是本體命名,一種是語言上的命名,也就是局部命名,但民眾不具備認知前者命名的能力,大部分把注意力集中在語言命名上,這是小詩人比大詩人更容易出名的根本原因。
●不讀名作是一件危險的事,詩歌的名作意味著現代詩思想史上的一個個節點,沒理由不站在他們肩膀上拔高。萬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突然發現,超水準發揮寫出的一首杰作,竟然是別人早已經寫過的了,這是件多么悲哀的事,而更嚴重的,很可能你走了一生的路是別人已經走過的了。
●如果在西方,大詩人只有一個職責就夠了——寫出好詩,在中國就得需要兩個——1,寫出好詩2,教會讀者怎樣讀詩。因為中國詩歌史是斷裂的。
●“正寫”就給人以“以大見大”之雄壯,“反寫”就給人以幡然醒悟之棒喝,“側寫”就給人曲徑通幽之深邃。
●對于一首詩而言,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總是相對的,梯級式差別是絕對的!
●詩歌不需要讀者?若人民不讀詩是合理的,那么,男人不喜歡女人也是合理的。前者令詩歌便陷入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絕對自由的真空中,后者也令女人擁有了可以不洗臉、不梳頭、不照鏡子、不擦勞什子化妝品絕對權限。這便是“絕對自由是一場災難”的真正含義。
●敬畏詩歌從敬畏自己的詩歌開始,那些隨意貶低自己詩歌的人并不是什么謙虛,而是輕佻!因為好詩源自天地人合一的造化之功,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你不敬畏自己的詩歌首先就是不敬畏天地,其次才是不敬畏你自己。
●很多人把詩歌的“立意”排除在詩歌技術之外,認為這是作者的天賦決定的,實際是本末倒置之舉,當第一個用“馬蹄圍滿蜜蜂”把“踏花歸來馬蹄香”表現出來時,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受到啟發,把其應用到更多題材領域,達到觸類旁通的的效果,因此立意反而是詩歌的第一技巧。
●什么是先鋒?如果把它說成是合唱團里的獨唱演員,恐怕人人都會說自己是先鋒,都不會承認自己與時代同臺演出。因此,我更愿意把其看作是合唱團里的領唱演員,它至少具備以下品質:首先技藝必須領先,能夠引領追隨者。其次,他的新發現不是偶然發生,能重復制造新奇。再次他應是“官”,有官的自律、表率和擔當意識。
●經常見有詩人說“好詩是沒來由的,是可遇不可求的”,果真如此嗎?當然不是,因為沒有哪個詩人能離開自己的社會存在而存在。在“原子彈”“飛機”出現之前,無論是荷馬還是但丁都不可能在詩中出現這些不明物體,同樣“轉基因”“三聚氰胺”也不可能出現在李白蘇軾的詩歌中。詩歌最終還是依托于詩人自己的所經歷、所體驗而分泌,幾乎每一首詩通過偱本朔源都能指認發軔它的“胚胎”,這便是常言所說的“工夫在詩外”吧。
●所謂天才,就是“世人對不承認自己是天才的人一種強制的獎勵。”,這是個很有趣的現象,這世上幾乎沒有一個被稱作天才的人承認自己是天才的,因為當他窮盡一生的心血全部澆鑄在所摯愛的事業上時,反而被人說成是因為“天賜”,他當然覺得虧,因此所謂天才其實就是那些“討厭上帝與他爭功的人”。
●文學批評與文學的關系類似理性的刀斧和感性的樹杈之間的關系,一個強調規矩一個強調自由,一個強調“一般”一個強調“個別”,二者就是以此建立的矛盾統一體。但國人對此想不通,認為應該用感覺去讀詩,并嘲笑西方批評家是庖丁解牛般的榆木腦袋,結果前一個批評家看好的杰作,卻在另一個批評家那里成了垃圾。
●在社會矛盾膠著、混沌時期,應該是小說家的時代,只有他們才能把矛盾肌理刻畫出來,在社會矛盾激化、裂變時期才是詩人的時代,因為詩人的職責是命名,混沌不清又怎么命名呢?命名了,誰又能接受呢?詩人朋友們在天時不在時切勿強求。
●技術就像儲存在螃蟹鉗子里的肉,將和螃蟹身體一起成長,一旦和一首詩分離開來談,詩就變成了“尸”。
●我始終堅持認為,中國的天人合一玄學高于西方的神本或人本主義哲學,神本主義之所以興盛,是因為借助了人類作為“生意人”存在的天然劣根性,提前許諾了一個死后成仙成圣的“利潤”,而人本主義則是一種主觀人為化哲學,他們用人類的邏輯替代了天地萬物的邏輯,只考慮人類的共產主義卻忽略了萬物的“共生主義”。
●為什么說詩是詩人的信仰?因為詩歌是從詩人的身體內部被析出的“舍利”,和詩人的生命體驗是同步的。若說詩歌是一種“產品”,那么,它便是詩人用“愛”生產出的一種“產品”,是一種愛的結晶體,“愛”就是詩人的信仰。
●藝術生活當然高于現實生活:首先藝術生活是立體的,既包含生活又包含生活的影子,而現實生活是平面的單純的;其次,藝術生活是現實生活的濃縮和提純,是把跨時空的矛盾沖突集中到一起,而現實生活只是鏈條中的一個環節;再次,也是最重要的,藝術生活是包含著創作者對未來的展望的,而現實生活只代表其自身。
(作家網編輯安琪選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