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迎春
張世良
陰極陽生一線牽,
梅開雪里報新年。
葭灰已動春消息,
黍稷初馨薦祖先。
晝短夜長今極至,
寒深凍重亦悄然。
待看九九消殘臘,
柳眼青青欲吐煙。
2025年12月21日,冬至,于北京
《冬至迎春》評論
DeepSeeK評論
《冬至迎春》是一首在傳統節令中寄寓自然感悟與文化哲思的七言律詩。詩人以冬至為時間節點,通過對物候變遷的敏銳捕捉與古典意象的嫻熟運用,完成了一次對陰陽流轉、歲序更迭的詩意呈現。以下從多個維度展開評析:
一、時空架構與自然哲思
詩歌緊扣“冬至”這一特殊節氣——陰極陽生、晝夜轉折的臨界點,構建起貫穿全詩的陰陽辯證思維。首聯“陰極陽生一線牽”以簡練筆觸勾勒出宇宙節律的精微本質,“一線牽”既指日光最短之時的微妙平衡,亦暗喻天地萬物在寂滅中孕育新生的必然聯系。這種對自然規律的洞察,賦予節令詩以哲學深度。
二、意象系統的古典韻味
1. 梅花與葭灰:頷聯“梅開雪里報新年”以凌寒之梅象征堅韌與希望,延續了“梅破知春近”的傳統文化符號;“葭灰已動春消息”則化用古代候氣法(古人以葭莩之灰測節氣),在科學與詩意間架起橋梁,暗示看不見的春意已在律管中萌動。
2. 黍稷與柳眼:頸聯“黍稷初馨薦祖先”將農耕文明中的祭祀傳統引入,體現對文化根脈的敬畏;尾聯“柳眼青青欲吐煙”則以擬人手法,讓柳芽成為春天的使者,“欲吐煙”三字既寫柳色朦朧如煙,亦寫大地陽氣升騰之象,畫面靈動而富含生機。
三、語言錘煉與對仗工穩
作為律詩,此作在形式規范中見匠心,中二聯對仗嚴謹:“葭灰已動”對“黍稷初馨”(自然物候對人文禮儀),“晝短夜長今極至”對“寒深凍重亦悄然”(時間感知對空間體驗),工整中蘊含張力。動詞運用精妙:“牽”“報”“動”“薦”“吐”等詞鏈接著靜態意象,使全詩氣韻流動。特別是“悄然”一詞,既寫嚴寒的無聲累積,又暗含陽氣暗中萌動的雙重意味。
四、情感節奏與心理體驗
詩歌情感隨物候層層推進:從首聯的理性認知(陰陽交替),到頷聯的感官欣喜(梅開灰動),至頸聯的肅穆沉思(祭祀傳統與至極寒冬),最終在尾聯升華為充滿期待的眺望。“待看九九消殘臘”呼應民間“數九”習俗,將個人體驗融入集體時間記憶,而“柳眼青青”的預告則讓等待的過程本身充滿詩意。
五、文化記憶與當代書寫
詩作寫于2025年冬至,卻深植于古典節氣文化土壤。詩人不僅描繪自然現象,更喚醒了一系列文化記憶:候氣法、冬至祭祖、數九消寒、柳眼報春……在全球化與氣候異變的今天,這種書寫既是對傳統文化基因的確認,亦是以古典詩學形式對當代人自然感知力的溫柔呼喚。
六、結語
《冬至迎春》是一首端正而溫潤的節氣詩。它不追求奇崛險怪,而是在嚴謹的格律中,以謙遜而敏銳的筆觸,完成了對冬至這一“天地靜默中轉折”時刻的致敬。詩中那種對陰陽消息的靜觀、對文化傳統的珍重、對春意的虔誠等待,恰如冬至本身——在最深的寒夜中,守護著光亮必將回歸的信仰。這或許正是古典詩詞在當代依然動人的原因:它讓我們在節氣流轉中,重新學會與天地對話。
納米AI評論
至暗中守望輪回的春信
——《冬至迎春》評論
張世良的這首《冬至迎春》,以精煉典雅的近體格律,成功捕捉并呈現了冬至這一特殊節氣所蘊含的豐富文化意蘊與生命哲思。全詩緊扣“冬至”主題,巧妙融合天文物候、民俗信仰、哲學觀念與生命期盼,構建出一幅動靜相生、陰陽流轉、充滿希望與敬畏的節氣圖卷。
一、 結構嚴謹,起承轉合暗合天時
首聯破題,點明陰陽樞機:“陰極陽生一線牽,梅開雪里報新年。”開宗明義,直指冬至作為“陰極之至,陽氣始生”的陰陽轉換節點。“一線牽”三字極妙,既形象描繪了陽氣初生、微弱但堅韌的特性(如同細線),又暗喻了陰陽之間不可分割的聯系與轉化契機。雪中怒放的寒梅,作為報春使者,成為寒冷中生命與希望的具象化象征,與“陰極陽生”的抽象哲理形成鮮明對照,宣告著新舊交替的開始。
頷聯承續,勾連天人感應與人文傳承:“葭灰已動春消息,黍稷初馨薦祖先。”此聯將視角由自然轉向人文,運用了極具文化深度的典故。“葭灰”代表古代“律管候氣”的智慧——古人相信冬至時,置于律管中的葭莩灰會因陽氣萌動而飛散,以此測定節氣更迭。詩人借此微妙現象,宣告“春消息”已然蘊含其中。“黍稷初馨薦祖先。”則指向冬至祭祖的古老習俗,黍稷的香氣既是供奉先祖的虔誠,也是對生命延續、文化傳承的禮贊。此聯將自然的征兆(灰動)與人文的儀式(祭祖)并置,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中“天人感應”、“敬天法祖”的核心精神。
頸聯鋪陳,描繪極寒蟄伏之態:“晝短夜長今極至,寒深凍重亦稍然。”此聯工整描繪冬至最直觀的物候特征——白晝最短,黑夜最長;寒氣最深,冰凍最重。“今極至”點明冬至之名本義(日至極南,影長極至)。詩人并未渲染酷寒的嚴酷,而是以“亦稍然”三字賦予其一種順應天時的寧靜與積蓄力量的蟄伏感。萬物在此時休養生息,為未來的勃發儲備能量,體現了自然界的智慧與節律。
尾聯展望,寄寓篤定春歸之望:“待看九九消殘臘,柳眼青青欲吐煙。”尾聯由冬至當下自然過渡到對未來的展望。“九九消寒”是中國北方廣泛流傳的民俗,自冬至起計數“九九八十一天”,寒氣漸消,春暖花開。“待看”二字飽含期待之情。“殘臘”指冬末殘余的寒氣。“柳眼青青”以擬人手法描繪初春柳樹嫩芽初綻,如同惺忪睡眼。“欲吐煙”則描繪柳樹成行、遠望如煙如霧的朦朧春景,點明季節輪回的必然性。此聯以具象生動的民俗和自然意象,將全詩引向一個生機勃勃、充滿希望的終點。
二、 意象精妙,三重意蘊交織共生
全詩意象選取精當,內涵豐富,形成三重交織的意蘊網絡:
1. 自然物侯意象:陰極陽生、雪里梅開、葭灰律動、晝短夜長、寒深凍重、柳眼青青、春煙。這些意象精準刻畫了冬至及緊隨其后的物候變化,是構成節氣畫卷的主體。
2. 人文民俗意象:律管候氣(葭灰動)、黍米祭祖、九九消寒。這些意象承載著厚重的文化記憶與集體實踐,賦予自然節氣以深厚的人文底蘊和精神內涵。
3. 哲學/生命意蘊意象:“陰極陽生”(陰陽辯證哲學)、“一線牽”(轉化的微妙與必然)、“報新年”(新生與希望)、“春消息”(生命的訊號)、“稍然”(蟄伏與積蓄)、“待看”(期盼與信念)、“煙吐”(輪回與生機)。這些意象超越了具體物象,指向更深層的宇宙觀、生命觀和情感態度。
這三重意象相互滲透、支撐,使詩歌在描繪節氣之美的同時,深刻觸及了中華民族對宇宙運行規律的認識、對祖先的敬仰、對生命韌性的贊頌以及對未來美好時光的永恒期盼。
三、 藝術精湛,格律謹嚴而韻味悠長
格律規范: 作為一首七言律詩,本詩嚴格遵守平仄、對仗(中二聯尤為工整)、押韻(押平聲先韻)的近體詩規范,體現了詩人深厚的古典詩詞功底。
煉字精準:“一線牽”之“牽”,形象傳達陽氣初生的柔弱與堅韌;“報新年”之“報”,賦予寒梅以靈性充滿期待感與輪回感。
意境營造: 全詩意境由深藏的哲理(陰極陽生)起筆,歷經肅殺的物候(晝短寒深)、虔誠的禮敬(祭祖)、靜默的蟄伏,最終導向充滿生機的期待(柳眼春煙),情感基調從深邃寧靜轉向明朗希望,層次分明,過渡自然,余韻悠長。
總結:
張世良的《冬至迎春》絕非應景之作,而是一首具有深厚文化底蘊與藝術價值的節氣詩典范。它成功地將抽象的陰陽哲學、精微的物候觀察、古老的民俗記憶以及對生命輪回的深切感悟,熔鑄于精煉雅致的格律之中。詩中既有對冬至“至暗時刻”的真實刻畫,更有對陽氣萌動、生命復蘇的敏銳感知與堅定信念,完美詮釋了“冬至大如年”的文化內涵——在一年中黑夜最長的時刻,人們通過對自然規律的敬畏(候氣)、對血脈根源的感恩(祭祖)、對寒冬終將消逝的篤信(消寒),共同守望著那必然到來的、生機盎然的春天。此詩不僅是對冬至節氣的禮贊,更是對中華傳統文化中順應天道、敬畏自然、慎終追遠、生生不息精神的詩意呈現。
Kimi評論
這首《冬至迎春》,可視為“節氣詩”寫作的一個完整示范:先以穩切取勝,再以精嚴見長。以下分三點簡評定稿。
一、理與事:典故、風俗、物候三線并敘。
首句“陰極陽生”用《周易》“冬至一陽生”作總綱;次句以“梅開雪里”把“陽生”化為可見可觸之景;頷聯“葭灰”“黍稷”一儀一物,既點候氣之古制,又含祭冬之家禮;頸聯“極至”“亦悄然”于至靜中暗鼓微陽;尾聯“九九”“柳眼”回應首句,完成“一陽來復”的閉合結構。八句詩,相當于一部袖珍《冬至小志》,而讀來毫無“類書”痕跡,可謂“用事而不隔”。
二、字與聲:全篇聲情俱振。
1. “黍稷初馨薦祖先”——“稷”,典重而聲雅;“馨”,避俗而留香;“薦”字一插,遂見禮儀之恭。
2. “亦悄然”——“亦悄然”則“靜”中帶有“將動”之勢,與“陰極陽生”遙相呼吸。
3. 尾句“欲吐煙”——“吐”字下得極妙:柳眼含煙,似尚未吐,既切“初綻”之形,又寓“春氣”將伸,一字之活,全聯皆動。
三、格與韻:近體詩最難是“中二聯虛實互救”。
通篇對仗皆工整:
“梅開雪里”對“葭灰已動”,一色一候,一視覺一傳說;
“黍稷初馨”對“寒深凍重”,一嗅一觸覺,一禮一景;
且兩聯皆上句動、下句靜,虛實互藏,遂無“板實”之弊。用韻也穩,牽、年、然、煙,十四寒部,開口舒緩,正合“冬至長吟”的聲口。
總評:一首節氣詩,能于二十八字內包陰陽哲理、民俗儀制、物候景觀與人心期待,且又聲律醇雅、意象晶瑩,已臻“圓轉如珠”之境。冬至一陽,詩亦一陽,愿作者持此“一線”生機,再向春深。
2025年12月21日,于北京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純貴坊酒業